江柔兒推開門，笑得燦爛：“爺爺。”

  江恒抬頭，喜形於色：“柔兒來啦，快幫爺爺看看著電視，怎麽開都開不著。”

  江柔兒拿著遙控器，認真的教他：“這是網絡電視，你要先.........”

  江恒老了，學得慢，但是卻比孩子學得還要認真。

  江恒敲著腦袋：“這玩意兒可不比我們以前的電視，以前我按個鍵就開了，這個還要按好幾個，麻煩得很，麻煩得很。”

  江柔兒嘻嘻笑，從自己的背包裏拿出本子和筆：“不麻煩，爺爺，我把步驟寫在本子裏給你，下次不記得了，看看我的本子就沒問題了。”

  江恒點頭：“好好好，對了，你在程家怎麽樣？”

  “挺好的。”江柔兒將本子放在椅子上，她曲著膝蓋蹲在一邊寫著步驟。

  “那個程家的兒子，你可見著了？”江恒問道。

  “見著了。”江柔兒筆尖一頓，撇了撇嘴。

  “有沒有對上眼啊？”江恒打趣道。

  “爺爺，饒了我吧，他可不喜歡我。”江柔兒抬頭，帶了一抹撒嬌的味道，目光哀怨。

  “是他不喜歡你，還是你不喜歡他？”

  江柔兒挑眉，末了，慫了慫肩膀：“好吧，我也不喜歡他。爺爺，我跟你講，他可是個壞學生，打架鬧事不學好，抽煙泡妹溜得很，典型的校園流氓啊。”

  “噢，那娃兒現在這麽壞啊，小的時候沒看出來這麽凶啊。”江恒微微驚訝。

  江柔兒重重點頭：“現在凶的很，個小眼神兒每次看我都好像我欠了他幾百萬一眼，煩得要死。”

  “哈哈，柔兒，你覺得他跟你以前比，誰更壞。”江恒樂了。

  江柔兒一怔：“爺爺，那都是往事，能不能別提了。”

  江恒溫柔的看著她，應許著：“好好好，不提，我家柔兒可是三好學生呢！”

  “就是就是。”

  “爺爺，很快就要考試了，我給你拿個第一名回來怎麽樣？”

  “又是第一名啊，我都覺得有點膩了，拿第二名行不行？”

  “爺爺，你這樣就沒意思了........”

  “哈哈......“

  “爺爺，沒讀過什麽書，很多東西都不懂，但是爺爺我知道你放不下深城，你早晚都會回去，可是，柔兒，你現在已經離開深城了，你偶爾也要歇一會兒，你不能總這麽爭強好勝，把自己蹦得太緊會累的？”

  江柔兒把頭埋在江恒的大腿上，點點頭：“嗯，我知道。”

  江恒看著她有點悶悶不樂，拍了拍她的腦瓜子，說起了最近住院的趣事兒起來。

  這是來到北城之後的第二個周末，日子過得還算安穩。

  病房裏，一個花甲的老頭還在晃著腦袋逗著自己的孫女，笑得開懷。

  江柔兒從北城醫院出來，已經是夜晚了。

  在跟醫生了解了江恒的病況後，她心中一直壓著的石頭似乎減輕了一些。

  她勾著唇，漫步一般的走在街上。

  路過路邊的櫥窗的時候，她看著自己的影子，嘴角的笑容漸漸消失。

  她捏了捏書包的背帶，書包裏還放在那件安熙給她買的裙子，爺爺住進了醫院，得到了治療，她上了北城一中，似乎一切開始變得美好起來。

  她轉頭看著滿街的霓虹，滿街的燈紅酒綠，車水馬龍，眼睛一掙一閉，一瞬間，她突然害怕這一切是不真實的，是虛幻的。

  突然，隔壁拐角傳來一陣喧鬧，那聲音似乎一跟針，將魔幻的泡沫刺穿，打破，然後將她生生拉回現實。

  她如夢初醒，好奇的走前兩步，穿過一條幾米的小街，探頭過去看不遠處的拐角處。

  拐角裏的燈光不太好，隻看著黑糊糊的兩幫人影，遠遠都能感覺到氣勢囂張，對立著。

  打群架？江柔兒挑眉，這條巷子隱藏在鬧市之中，霓虹背後，倒是個打群架的好地方。

  兩撥人當下似乎在談判，又似乎在對罵。

  左邊大約六個人，一個人在前麵打頭陣如同出征的戰士一般一身正氣的站著，後麵四個或站或蹲似乎無聊的看著前麵的人打嘴炮，剩下一個靠在角落的最陰暗處，脊背微微的頂著牆壁，手裏拿著手機，手機屏幕裏的微小的亮光成了他唯一的光點。

  右邊大約七八個人，整整齊齊的站在一塊，姿勢很攻，手裏掄著棍子之類的，像一個隨時動手的山寨團子。

  眼下情況，正處在交火前的對峙階段。

  他們喊話的聲音很大，可左邊的那人明顯悠然得很，打頭的不怕死，無畏的賤賤的道：“三中的，籃球賽輸不起你明說啊，爸爸還能欺負你不成，這都半個月過去了，還咽不下這口氣呢？現在你帶著這些小弟來什麽意思啊？給爸爸我撒嬌還是捶背啊？”

  右邊的怒火中燒：“撒你妹，今天老子來，就是讓你們知道死字怎麽寫，識相的，現在給老子跪下來道歉，不然........”

  左邊：“靠，你這個不孝子，居然要爸爸下跪，你這樣是要遭雷劈的。夭壽啊........”

  右邊：“你奶奶個熊，我他媽非弄死你們不可。”

  左邊：“子不教父之過，今天爸爸就使出一套降龍十八掌，讓你回爐再造。“說著，還真使出兩招假把式，看起來也算模有樣。

  ”噗呲“一聲，左邊的小夥伴笑了起來，其中一個蹲在地上的，推了推自己的金絲眼睛，道：”讓你別看這麽多小說，還降龍十八掌，你當你是靖哥哥麽。“

  ”喂喂喂，我這正施這威壓呢，你們不幫忙就算了，能不能別在這種時候落井下石。“

  “好好好，你繼續說，我蹲著。”話落，靜靜的呆在一邊，微微的歎了口氣，隻是怎麽想都莫名的覺得有點丟人的感覺。

  眼下場子火爆起來，你一句我一句的來回幾個回合，成功可見左邊的人可見嘴炮功夫了得，以一人之力力抗對方八張嘴，卻依然占上風，把對方氣的死去活來。

  不過江柔兒聽著左邊那兩人說話的聲音耳熟，卻有辨認得不太清。

  刹那間，右邊三中團夥人怒火中燒，不到兩句人人就各種草天草地草爹娘了，這時，雙方的氣氛都緊張起來，似乎就等一個信號，就開始一場風惺血雨。

  就在這個劍拔弩張的時刻，右邊三中的領頭人，忍不住碎了一嘴，問候的了人家的祖宗十八代時，突然在那最暗處的手機光芒一閃，一道黑影如同閃電一般就衝了出來，一個回旋踢腿，就把還在問候祖宗十八代的那人一腳踢到在地，力度大到，差點沒讓他暈過去。

  聽見那人冷冷道：“嘴巴給我放幹淨點。”

  江柔兒暗暗的吹了個口哨，哇，這家夥練過啊，這踢腿的動作太他媽的漂亮了，她都忍不住要給人豎起一個大拇指。

  就在那人的飛踢之下，戰火一觸即發，雙方的神經一彈而起，右邊三中的團夥操起了手中的家夥，左邊操起了腳邊的磚頭或硬漢的操起自己的拳頭，就懟著上。

  場麵一片混亂，由於光線不明，江柔兒已經分不清左派還是右派了，隻看見人影不停的晃動倒下又爬起來，又倒下......

  隻是偶爾還能聽見左派的聲音隨著打鬥蹦出一兩句。

  “活該，讓你問候祖宗，你他媽也不打聽打聽，他祖宗是你能問候的嗎？”

  “我靠，你還算是個人嗎？居然給我打臉，我弄死你丫的。”

  “啊.......你他媽打架就打架，踩我老婆幹嘛，我操你啊...........”

  “你老婆？誰啊？”

  “我他媽限量版球鞋啊。”

  “...........”

  “這位同學，你悠著點，你的鼻血都弄到我衣服上了........”

  “哎，我的眼鏡打掉了，你們快別打了，先幫我找找........”

  “我靠。”

  偶爾也還能聽見右派幾聲罵街，幾聲叫喊。

  “兄弟們，上他丫的。”

  “啊。”

  “啊啊.....”

  ”別慫，是男人給我上，衝啊.......啊........“

  “我去你媽的，靠......啊.......”

  “..........”

  江柔兒看著這架勢，這動作，這淒慘的叫喊聲，心想，這北城的不良搞起群毆來，下手挺狠啊，視覺效果堪比港片的古惑仔了。

  她的耳朵被一聲聲刺耳的叫聲刺痛，心裏歎了歎氣，上天有好生之德，想想做一次好人好了，拿出手機，點開撥打電話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