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我不出來，你還想進來不成？”何靜斜靠在洗手間門口，抱手看他。

  李陽臉色頓時一紅。

  江柔兒努了努嘴：“你怎麽來了？”

  李陽鬆開架著顧淮的手，湊頓時笑開了來：“女神，你記得我？”

  江柔兒點頭：“你是......李陽對吧？”

  “恩，小小跟我說過你，而且你幫我過的忙，指路那次，還有體育課那次。”江柔兒道。

  李陽不好意思的笑：“嘻嘻，舉手之勞。”

  顧淮在一旁插嘴道：“什麽舉手之勞，他分明醉翁之意不在酒。”

  江柔兒挑眉。

  李陽一腳踩在顧淮的白球鞋上：“少說兩句會死是不是？”

  顧淮看著自己新買的白球鞋，欲哭無淚。

  江柔兒：“不過你怎麽在這裏？”

  李陽湊近圍著她看了一圈：“我聽說她們找你麻煩，所以過來看看，她們沒對你怎麽樣吧！”

  江柔兒搖頭，道：“沒事啊，師姐找我聊聊天罷了。”

  李陽狐疑的看著她。

  何靜譏笑了一聲道：“怎麽，李陽，你還打算我做點什麽，方便你英雄救美不成？”

  李陽橫了她一眼，多少有點惱羞成怒的味道：“胡說。”

  隨後，又道：“隻是何靜，你那點破事兒，自己搞定，你別欺負她，不然我跟你沒完。”

  少年說這個話的時候，帶著十幾歲的霸道與固執，就像小時候在維護自己的發小那樣，但又不完全是那樣。

  不管如何，江柔兒都不想去深究其中深意，不過，他三番四次的幫助自己，江柔兒對他存了些好感。

  她抬手看了眼手表，匆匆的道：“我先回去上課了。”

  腳步一頓，又道：“李陽，謝謝。”

  李陽眉眼笑開來，露出小虎牙：“不客氣，應該的，女神，好好上課啊！”

  江柔兒點頭，快步離開，隻是剛一瞬間，她好像看見拐角處一抹剪影，耳邊處閃著點點星光。

  何靜低笑一聲：“李陽，你就這麽喜歡她？”

  “關你屁事。”李陽沒有好臉色的甩了她一句，道：“走了。”

  走出兩步，看見顧淮沒有跟上來，低頭尋他：“你要死喔，一副死了媳婦的樣子給誰看呢？”

  顧淮抬頭，眼裏幾乎是含著淚的，咬牙顫抖道：“李陽，你知道你踩的是什麽嗎？”

  “不就一雙破鞋嗎？賠你一雙。”

  “我操你大爺，這是普通的鞋嗎？這就是我老婆，你知道我托了多少關係才搞到的嗎？這可是X係列的限量版。”

  李陽：“.........要不，我給你擦幹淨。”

  顧淮：“我要殺了你給我老婆出氣......啊.......”

  秋天的風很涼，陽光很暖，教學樓裏並不安靜，少年們的喧鬧斷斷續續。

  李陽跟顧淮回教室的時候，四班的班主任老林已經在講台上講得唾沫橫飛。

  老林見著他們在門口出現，臉色一黑：“還好意思回來，走廊站去。”

  李陽訕訕，顧淮委屈巴巴的跟在李陽後麵，一副可憐兮兮的小媳婦模樣，惹人憐。

  程武插著褲兜，從轉角走了出來，自動自覺的站在李陽身後。

  李陽驚訝：“武哥，你居然也遲到了，你不是睡覺麽！”

  程武撇他一眼：“我抽個煙不行？”

  顧淮嗅了嗅，小聲嘟囔：“奇怪，明明他課間從不抽煙的，身上也沒有煙味啊！”

  林子安拖著下巴，透過窗戶看著程武，笑了聲：“可真新鮮！”

  …………

  課間，陳萱把數學課本還給江柔兒，翻開書本的第一頁問：“你這個有什麽意義嗎？我好像見你所有的書都寫著這麽一句話。”

  江柔兒看著書本的第一頁中間的那行瘦金體：“忌衝動，忌動武。”

  她靜默了一會兒，把書拿回來，答：”這是我的六字真言啊。“

  “六字真言？“

  “嗯，我脾氣不好，有些時候我怕會跟同學起衝突，所以就把這個寫在書本上，提醒我做人向善。”她調皮的說著，像個古靈精怪的少女。

  “我覺得你脾氣挺好的啊。”陳萱不解，一眼過去，妥妥的一個軟妹子啊。

  江柔兒不語而淡淡的笑，她突然想起陸麟，總是喜歡溫柔的笑著，然後敲著她的腦袋苦口婆心道：“再被我發現你打架，我就趕你出去。”

  那個時候，她小，不懂事，嘴裏乖巧的應著，背地裏卻還是一樣。

  想著想著，臉上竟然出現了一抹憂傷，知道陳萱叫了她一聲，她才驚覺過來。

  “你怎麽了？”陳萱不解問道。

  江柔兒把手扶撫上了腰部那個古老的圖騰紋身，露出一個笑：“沒事。”

  放學的時候，程武一個人在學校的小道上一手拿著手機打著字，一手點燃了煙，卻沒有抽，薄煙繚繞在他白皙的指尖上，煞是好看。

  他不經意的抬頭見間，撞見了江柔兒白皙而清秀的小臉，眸子深深。

  江柔兒一怔。

  卻隻見他靜靜的盯了她半天，都沒說話。

  江柔兒站定：“安姨說，你早上又發燒了，還抽煙？”

  程武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唇，把半截煙頭在一旁的垃圾桶上滅了，道：“好了。”

  “好了？”江柔兒走近，狐疑地摸了一把他的額頭，嘀咕：“不燙，好得還真快。”

  這個動作在別人看來，可謂親昵，可她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個舉動有什麽不妥。

  程武蹙眉，語氣不善：“手，你還想摸多久？”

  江柔兒抽回手：“測下體溫而已，你氣什麽氣，摸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程武：“你又不是體溫計，你測什麽體溫。”

  江柔兒：“我........”

  江柔兒張口發現沒話回他，便直接轉了話鋒道：“何靜，跟你什麽關係？”

  程武扯唇反問：“聽說你今天被堵了？”

  “嗯。”

  “沒........”程武上下掃了江柔兒一眼。

  “什麽眼神，我被堵了還好好站在這裏，你很失望？”江柔兒意外的敏感，打斷他冷聲道。

  程武唇角抿成一條線，他隻是單純的打量她一下而已。

  江柔兒衝他認真道：“程武，在學校不要裝熟絡，免得被你三千後宮發現了，又約我上洗手間，煩人。”

  程武插著褲帶袋，懶洋洋的開口道：“怎麽怕被發現我們的關係？.”

  “也不是，隻是我討厭沒必要的麻煩。”江柔兒搖頭。

  “柔兒，你在這裏啊，一起坐車啊。”林小小在小道的盡頭探出半個頭來。

  程武抬眸越過江柔兒看向林小小。

  林小小一愣，一副我了然的模樣：“啊，武哥，不好意思，我剛沒注意，我沒打擾你們吧。”

  江柔兒衝林小小擺了擺手，示意沒事。

  又衝程武，小聲道：“走了。”

  江柔兒背對著他，他看見少女消瘦的肩膀，半腰的黑發被細碎的風采吹得飛舞起來，他突然感覺心髒被眼前黑而亮的秀發撩過一般，心間發癢，他動了動手指，輕輕抓住了少女的一縷發尾。

  江柔兒扭頭，看見程武手上還揪著著自己的頭發，眉心一蹙：“你幹嘛？”

  程武一瞬愕然，修長的手指一鬆，秀發在指尖中滑落下去。

  心裏似乎劃過一絲燥鬱，抬頭卻是一臉冷意，他扯唇：“這根頭發開叉了。”

  話落，大步邁開，轉身往返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不停地加快步伐。

  江柔兒隻覺得他莫名其妙，低罵了句：“這突然間抽的是什麽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