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兒把程國添送上車，程國添搖下車窗，道：“孩子，你現好好考慮考慮，叔叔不逼你。叔叔，今天有急事兒，改天叔叔找你好好聊聊。”

  江柔兒禮貌的點了點頭：“嗯。”

  “等一下，叔叔，問你個問題？”江柔兒道。

  “你問。”

  “你為什麽要接我到北城上學？我爺爺給你什麽好處了？”江柔兒覺得喉嚨有些發硬，咽了咽口水，抿著笑繼續說了出來：“我爺爺他把我托付給你了？”

  她是個現實主義者，她想是不是江恒給了什麽好處給程國添了，不然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人，怎麽會願意照顧她。

  程國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是的，孩子，叔叔隻是想好好照顧你們，不僅是你還有你爺爺，我都想照顧好。”

  “哎？”

  “這是我欠你們的。”

  ………..

  車子在雨水中開出了巷子，開出小鎮，轉上了高速，筆直的開往了北城。

  程國添坐在車裏揉了揉太陽穴：“小郭，你說這孩子會隨我回北城嗎？”

  秘書小郭道：“程老，您不是總教我做事情就要有滴水穿石那股韌勁麽，我知道您一直都對他們很愧疚，可您這太著急了，一見麵就讓她隨你回北城，她都對你不熟悉，肯定不信任不願意，再說，江老不肯走，她更加不會走。但是啊，程老，你可別忘了，江老的病情，在這個小地方可沒法治療，你先讓她緩幾天，到時候咱們把江老的事情安置一下，她思慮過後，知道孰輕孰重。”

  “江老說這孩子像他爸，夠倔，我看啊，是他們江家骨子裏就是個倔性子，江柔兒是這樣，江老何不又是這樣，這麽多年，我一直沒能找到他們，好不容易，現在他主動聯係我了，卻隻想把孩子托付給我，你說這算什麽事兒，我要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我他媽就不能算個人了啊，再說，我這條命還是他兒子換來的，小郭，看著她們爺孫倆過著這樣的生活，我這心裏堵得慌。”程國添揉著太陽穴。

  小郭道：“程老，你啊，真是著急到糊塗了，平時你都是怎麽教我的，你想讓江老跟她孫女兒一塊上北城，這還不容易。”

  程國添：“怎麽說？”

  小郭將心中所想娓娓道來，最後笑了笑：“程老，我說的對吧？”

  程國添一拍大腿，也爽快的笑了起來：“不枉我一手帶你出來。”

  手機在這時又響了起來，小郭看了眼來電顯示，道：“程老，是阿武。”

  程國添一張原本笑顏展開的臉頓時又暗了下來：“手機拿來，我接。”

  手機接起，那邊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聽見程國添怒氣衝天的咆哮：“打個籃球你都能打進派出所，你咋不上天呢！”

  手機那頭：“我........”

  “還好意思讓我去接你，你有本事，你........喂......喂....喂......我靠，這不安生的兔崽子，居然敢掛我電話.........小郭，開快點，我回去我弄死他我，看把他給慣的。”程國添擼了擼袖子，臉色因怒氣而微微漲紅。

  小郭點頭，臉色掛著專業的秘書模樣，心裏卻是無盡的吐槽：“這話，我都快聽了十年了，您老就沒動過手好不。”

  而此時，北城的某所派出所內。

  一個少年隱忍著怒氣，渾身冰冷，左耳耳垂上的黑曜石閃爍著暗光，他正緊握著手機，盯著一旁鼻青臉腫的黑色球衣的少年惡狠狠道：“顧淮，誰他媽讓你給我爸打電話的。”

  顧淮一個囉嗦，躲著隔壁的警察背後：“警察叔叔，救我。”

  ...........

  另一邊，江柔兒抱手看著江恒，頗有幾分責怪的問道：“爺爺，那人是誰?你怎麽一見麵就把我推給他，你就這麽狠心把我賣了。”

  江恒一掌就拍她腦袋上：“亂想什麽，你爺爺我是那種人嗎，沒良心的，再說，你能值幾個錢。”

  江柔兒聽著他的數落，趴在床邊，彎了彎唇：“我可值錢了，你忘了你孫女我智商可高了。”

  江恒“嘖嘖”的嫌棄一般看著她，半響，她聽見江恒道：“他是你爸爸的戰友，十二年前，在雲南邊境，你爸爸就是給他擋了一槍才犧牲的，他一直有愧，一直說著替你爸爸照顧我們，可是，你媽媽多心高氣傲一個人，她不願意，我也是不願意，我們有手有腳的，自己可以生活，於是，你媽媽沒多久，就帶著我們離開了北城。”

  江柔兒垂著眼簾，眸子深深：“媽媽她.......？”

  江恒摸了摸江柔兒的後背，像是安慰：“你媽媽她的事情不怪你，柔兒，你媽媽比誰都愛你。”

  江柔兒悶悶的點頭。

  江恒道：“柔兒，若你爺爺我身體再硬朗點，我定是不願意把你托付給別人，但是，爺爺老了，再過不久也就黃土白骨，不能照顧你，還拖累你。”

  江柔兒不喜歡他這般說自己打斷他：“爺爺。”

  江恒目光慈祥的看著她，繼續道：“你程叔叔是個好人，又是你爸爸的好兄弟，在北城的官兒也不小，把你托付給他，我放心。你也許不記得了，小的時候，你經常到他家玩呢，每次到你程叔叔家裏玩，最喜歡跟他兒子打鬧，每次都跟個小霸王一樣，把人弄哭了，還死皮賴臉的去哄。”

  江柔兒一怔，腦袋裏想不起絲毫記憶，扯了扯嘴角：“是嗎?還真不記得了。”

  江柔兒想啊，那麽小的事情，哪裏還能記得住。

  等等，把人弄哭就算了，死皮賴臉去哄這算個什麽事啊。

  江恒繼續柔和的拍了拍江柔兒的後背：“柔兒，爺爺希望你去北城，跟在你程叔叔身邊，你這麽聰慧，你一定會考上Q大，你一定會出人頭地的，而且，你不是一直都想回深城幹一番大事業麽？”

  深城啊？

  那個1年前讓她一度意氣風發但又潰不成軍落荒而逃的城市。

  江柔兒握著江恒的手緊了緊，許久緩緩道：“我會好好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