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殤？”鳳緋然緘默片刻，冰冷的嗓音溢出唇瓣，“當年發生了什麽事情。”

  “其實很簡單，離殤背叛了天涯，背叛了錦衣衛。”

  慕容修烽盡量克製自己內心的憤怒，雙手緊緊攥著，手背的青筋暴凸，似乎在宣泄著此刻的心情。

  鳳緋然繼續保持沉默，也沒法開口勸說。

  離殤不僅僅是天涯的心結，同時還是慕容修烽的心結。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你看我，我這是在做什麽，離殤的事情和你又沒有關係，應該由我這個指揮使大人親自去懲治。”

  慕容修烽語氣冰冷，麵色嚴肅，漆黑的眸子裏匯聚著異樣的光澤。

  那是鳳緋然從未見識過的堅定。

  “你，還好吧？”

  鳳緋然還是能夠感受到慕容修烽身上壓抑的悲沉氣息。

  “本殿沒事，本殿還不能有事。”

  慕容修烽強撐著精神，臉上洋溢著不可一世的傲氣。

  “沒想到還能見識到指揮使大人如此倔強的一麵。”

  鳳緋然走到他身邊，伸手輕輕拍著他的肩膀，唇角揚起淺淺的弧度。

  聽到這話，慕容修烽猛地仰起頭，看到近在咫尺的人兒，心髒撲通撲通的亂跳著。

  “你？”

  他一時神思恍惚，有些沉溺在鳳緋然的溫柔之中。

  “指揮使大人，你剛剛就像個哭著要糖吃的小孩子，莫名的有點可愛。”

  說著這話的時候，鳳緋然悄無聲息地收回手，麵上仍舊是那副波瀾不興的模樣，內心卻早已驚濤駭浪。

  糟糕，她剛剛一時手賤，竟然在老虎頭上順毛。

  果真手賤！！

  “你！鳳緋然，本殿還是你上司呢！”

  慕容修烽瞬間炸毛了。

  他剛剛還被感動到，可一聽到鳳緋然的話，所有的感動瞬間化為灰燼。

  熊熊怒火燃燒。

  竟然敢把他當成要糖吃的小孩子！

  “啊，指揮使大人，我想到還有事情，就先走一步了。”

  鳳緋然慌裏慌張地準備逃走，突然感到手腕上被人牢牢地抓住，她回過頭一看，慕容修烽神情嚴肅地盯著他。

  “有件事要拜托你。”

  “指揮使大人，你該不會要我一起去找那個離殤吧？”

  鳳緋然眨眨眼睛，不解的詢問道。

  “既然你能看出承澤是中蠱，想必也知道那蠱的來曆吧。”

  慕容修烽的話音沒落，鳳緋然連連搖頭否認。

  “不是，我也不知道……”

  她又不是小九，專門研究蠱毒醫藥法陣那些。

  “就算你不知道，也比我們了解的多吧，所以拜托你和我們一同去。”

  慕容修烽語氣無比的堅定，透著從未有過的請求。

  鳳緋然意識到承澤的中蠱給他造成了一定的打擊，不過他也有事情要辦。

  “指揮使大人……”

  “據探子來報，離殤現在應該在熾血樓，承澤也是去熾血樓遇到他才中蠱的。”

  慕容修烽狠狠地咬牙切齒，一聽到熾血樓三個字，鳳緋然瞬間沉默，到嘴邊的話都吞回去了。

  城東鐵匠鋪那邊久久沒有消息，暗一聯係不上，蕭家兄妹音訊全無，拓跋十三也不知所蹤，這一切都和熾血樓有關。

  她還想著過兩天等不到消息，親自走一趟熾血樓。

  如今眼下有這個好機會，她又不舍得拒絕。

  雖然京城的商業大計才剛剛開始，不過人比錢更重要，隻要有人在，還愁賺不到錢來。

  權衡之下，她最擔心的還是蕭家兄妹的安危。

  “熾血樓如今動蕩不安，情況不明，多個人多份保障。”

  慕容修烽再次開口請求，他並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實力，隻是承澤都中蠱了，他要萬分小心。

  要是一步不慎，不僅解不了承澤的蠱，甚至連他都會丟掉性命。

  他在泥沼中掙紮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一席之地，不願就此失去。

  所以從始至終他都是無比惜命的那個。

  哪怕苟且偷生，他也要活下去。

  也是活下去這個簡單明了的目標，支撐他活到了現在。

  “既然指揮使大人如此說，作為錦衣衛的一員，鳳然定當全力以赴。”

  鳳緋然鄭重地拱手作揖，唇角微微勾起。

  既然熾血樓早晚都要走一遭，何不趁現在。

  還能賣給慕容修烽一個人情。

  “你真的願意？這次去熾血樓，本殿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慕容修烽語氣冰冷沉靜，如果不是特殊情況，他不願意鳳緋然涉險。

  “指揮使大人，自古做事都是富貴險中求，這世上哪有那麽多十足把握的事情，有些事情哪怕隻有一二希望，我們也要全力以赴的去做，不是嗎？”

  鳳緋然沉靜自若地反問道。

  她一路走到女武神的寶座上，遇到很多很多的風浪，有的能一下子拍死人，不過她都咬牙挺過來了。

  如今再遇到困難的情況，她是一點都不害怕，反倒躍躍欲試。

  “你說得對，為了承澤，哪怕隻有一丁點的希望，本殿也會去做的。”

  慕容修烽鄭重地頷首。

  “不過離殤到底是何人？我還是好奇。”

  鳳緋然迷茫的雙眸盯著麵前的男人，慕容修烽沉默片刻，皺起眉頭，不知該如何解釋。

  “還是讓我來說吧。”

  這時候身後傳來一道冰冷的嗓音。

  鳳緋然轉過頭去看，是麵無表情的天涯。

  他又恢複到平日的那副麵癱冰山臉了。

  “天涯大人。”

  鳳緋然打招呼。

  “天涯，我來解釋吧。”慕容修烽搖搖頭，離殤的背叛始終是天涯心中最痛的傷口。

  天涯這些年放不下。

  “不必，我知道指揮使大人一直都想我放下往事，不過我也知道自己始終放不下。”天涯低下頭，望著自己的雙手，咬牙切齒道，“隻有我親手宰了離殤，才能真正的放下。”

  “……”

  鳳緋然沉默，天涯對那個離殤的恨，不可謂不深。

  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何事。

  “離殤，我最驕傲的徒弟，殺死了我的親妹妹，然後背叛了錦衣衛逃之夭夭。”

  天涯每說一個字，臉色便沉一分。

  “這？！”

  鳳緋然聽著聽著，猛地倒吸一口涼氣。

  原來這倆師徒之間還有如此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