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府書房裏，燈火通明。

  慕容燁神情嚴肅地坐在主座上，冷冷地睨一眼何雲生，他的身旁分別站著鳳緋然和慕容修烽。

  何雲生站在堂下接受審問，謝文蘊踱步走到他身邊，仔細地打量一番，輕輕地搖頭，露出茫然的神色。

  “老大，你說何駙馬會武功，還殺死了王順，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哼。”

  鳳緋然輕蔑的哼一聲，絲毫不理會謝文蘊的詢問。

  他知道何雲生給人的刻板印象，文弱書生，氣質謙遜，是個被長樂大公主利用的可憐角色。

  可是在這個假麵具之下的，才是他原本的真麵目。

  一開始他也被蒙騙了，不過幸好及時反應過來。

  不過謝文蘊可沒有他那麽好的腦子，到現在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不可能吧。”

  “謝三公子，有句話叫做‘知人知麵不知心‘，何況你和何駙馬才認識多久嗎，就那般了解他？”

  慕容修烽百無聊賴的玩弄手指，望著謝文蘊一臉懵逼的模樣，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

  謝文蘊當即搖搖頭，“四皇子說的在理。”

  “好了，好了，現在不說這些了，先說正事吧。”

  鳳緋然抬手示意謝文蘊停止無關緊要的問題，謝文蘊會意，收起臉上的茫然和懷疑，鄭重其事的看向慕容燁等人。

  “端王殿下，老大，你們要問我什麽。“

  鳳緋然衝著他微微一笑，語氣顯得溫柔。

  “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回答，以實相告，不必害怕。”

  “我知道了，老大，你盡管問吧。”

  謝文蘊點了點頭。

  “昨晚你適合何駙馬在一起吧？”

  鳳緋然問。

  “是，我們一整晚都在搜集資料，何駙馬沒有時間殺人呀，老大，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謝文蘊還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他相信鳳緋然的強大實力，不過昨晚何雲生從未離開，這也是他親眼所見。

  他一時間陷入茫然，也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你真的確定嗎？難道你們中途沒有如廁什麽的？”

  鳳緋然抿起唇角，似笑非笑的望著眼前的謝文蘊。

  謝文蘊聽到這話，仔細地回想一下，繼而點點頭。

  “去過，我去得多，去過兩次，何駙馬就一次。”

  “多長時間。“慕容修烽急切的追問。

  “半炷香時間。”

  謝文蘊回想一下，像是在確定自己的答案，繼續重重的點頭。

  “時間太短。”

  慕容修烽低聲喃喃，輕輕地搖頭。

  鳳緋然卻不以為意，抬頭看向麵前的謝文蘊繼續道。

  “那你說說昨晚的情況吧，著重講述何駙馬如廁離開的那段時間。”

  “好。”

  於是接下來謝文蘊就講述了昨晚的事情。

  大致情況很簡單，他倆一起搜集資料，他喝水過多，先上廁所兩次，回來的時候看到何雲生一直都在看文書，天快亮的時候，他聽到早起到糞水的聲響，何雲生去如廁，他那時候太過勞累，所以趴在桌子上小憩一會兒，等到何雲生回來，他們又繼續開始搜集資料。

  聽到這些話，鳳緋然反複的思考著，最後再次問謝文蘊一個問過的問題。

  “何雲生如廁離開有多長時間。”

  “半炷香時間。”

  謝文蘊回答的幹淨利落，沒有一點的猶豫。

  聞言，鳳緋然噗嗤一下笑出聲，雙肩劇烈的顫抖著。

  “好一個半炷香的時間，何駙馬，你還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何某人不懂，還請賜教。”

  何雲生神色淡漠，謙虛的請教。

  謝文蘊反倒覺得毛骨悚然，老大這笑的格外奸詐。

  “老大，你是不是發現什麽了？”

  鳳緋然隨意瞥一眼桌案上的香爐，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

  “謝三，你為何如此確信是半炷香的時間。”

  “啊，我，我當時看到了桌案上的燃的隻剩半炷香。”

  說著這話的時候，謝文蘊伸手指著桌案上的香爐，如今桌案上還剩著那半炷香。

  “等到何駙馬如廁回來，你們是不是沒多久就開始了早膳？”

  鳳緋然眯起雙眸，謝文蘊想了一下，輕輕地點頭。

  “老大，你怎麽知道的？”

  “答案很簡單，”鳳緋然懶洋洋的走到香爐麵前，“是因為何駙馬離開了半個時辰，所以等到他回來的時候，你們沒多久就開飯了。”

  “不可能，我睡醒的時候天還是黑的，我記得清清楚楚。”

  謝文蘊整個人都震驚了。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正在這時，慕容燁反應過來，抬手示意韓都去喊人。

  “來人，把倒糞水的下人喊過來。”

  “是。”

  韓都領命退下。

  這時候鳳緋然對著慕容燁豎起大拇指，抬頭看向謝文蘊，不由得敲敲他的腦子。

  “謝三，你這笨腦子，被人算計了還不知道。”

  “老大，”謝文蘊揉揉自己的額頭，委屈巴巴的問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說你小憩之前聽過倒糞水的聲音？”

  鳳緋然抿唇笑笑，不動聲色地問。

  “是。”

  可是這又有什麽關係。

  “關係很大，倒糞水那時候天就快亮了，可是你睡了半個時辰天才亮，你覺得原因是什麽。”

  鳳緋然抬腳走到何雲生的麵前，一字一頓的詢問道。“何駙馬，還需要我繼續說下去麽，還是你自己供認罪行？“

  何雲生並不介意，淺淺的笑笑。

  “你是如何發覺的？”

  鳳緋然指著桌案上的香爐，“第一，香爐裏的香灰，香灰有點多。”

  “第二呢。”

  何雲生對麵前的鳳然公子越發的好奇。

  “第二，這屋子裏的安神香太濃烈了，我想你是害怕謝三中途醒過來，所以特意用這麽濃的香。”

  鳳緋然繼續推測。

  何雲生輕輕地鼓掌，“不錯不錯，我特意散去書房裏的氣味，鳳然公子的鼻子還真是靈。”

  “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書房的窗簾。”

  聞言，眾人的目光全都看向窗戶。

  鳳緋然快步走到窗戶前，一把拉下窗簾，眾人還在茫然，她一下子拉下所有的窗簾，整個屋子黯淡無光，仿佛置於黑夜一樣。

  “何駙馬，這就是黑夜的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