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姝看到那麽熟悉溫柔的背影，眼淚當即不受控製的流下來。

  “娘。”

  聽到身後哽咽的呼喚聲，蕭母緩緩轉過身，當她看到蕭子姝站在大廳門口淚眼婆娑的模樣，心中一陣著急慌亂。

  “姝寶，你這是怎麽了？怎麽無端地哭起來？”

  “我，我沒事。”蕭子姝仔細地觀察著麵前的母親，像是小孩子一樣依偎在她懷裏，笑容無比的燦爛，“娘，還能見到你真好。”

  “你這傻孩子說什麽呢，娘一直都在。”

  蕭母不明所以地問，蕭子姝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蕭母全當蕭子姝小孩子脾氣又冒出來了。

  “這孩子今天做噩夢了，夢見不好的事情。”

  這時候蕭明從大廳外走來，看到蕭子姝母女溫馨的場麵，緩緩的開口解釋道。

  聽到這話，蕭母垂下眼瞼，仔細地觀察著麵前的蕭子姝，她的女兒眼眶都哭的通紅，看起來那噩夢不是一般的可怕。

  蕭母輕輕地撫摸著蕭子姝的腦袋，語氣無比的柔和。

  “姝寶，娘在，娘一直都在，不要怕。”

  “嗯嗯，我不怕。”

  蕭子姝乖巧地點頭。

  “姝寶，這是送你的及笄禮，快拆開看看吧。”

  一道珠玉般清脆的嗓音傳來，蕭子姝急忙轉過頭，看到迎著光而來的蕭子瑜，當即咧嘴一笑。

  是兄長蕭子瑜。

  “哥哥，又看到你意氣風發的模樣，真是太好了。”

  蕭子姝想起那個可怕的夢裏，蕭子瑜曆經磨難，最後還成為了低賤的奴隸，他所有的美好都被磨損了。

  如今有看到蕭子瑜翩翩如玉的模樣，她心裏別提有多高興。

  “看來姝寶還是噩夢裏沒能走出來，不過沒關係，過段時間應該就好了。”

  蕭子瑜談吐舉止都那麽的優雅，和噩夢裏的那個截然不同。

  蕭子姝根本不能把他們當成一個人來看。

  她心中存有疑慮，輕輕地頷首，“好。”

  這一日蕭子姝的及笄禮舉辦的無比成功，無比的盛大，是蕭子姝夢中應有的及笄禮。

  之後又過去一個月，蕭子姝過的無比開心舒暢，至於那個可怕的噩夢，她再也沒去回憶。

  那隻是個噩夢罷了，眼前的一切還是真切的。

  隻不過有時候還是有朦朧的錯覺，總覺得現在經曆的一切才是虛假的。

  一日午後，陽光和煦，冰雪融化。

  蕭子姝站在屋外，癡癡地望著銀光素裹的天地，還沒回過神來，突然聞到一股清冷的梅花香。

  這是哪裏來的梅香？？

  蕭家沒人喜歡梅花，她也不喜歡花花草草。

  “小小姐，外麵冷，還是快點進屋來吧。”

  阿雪拿著毛絨絨的鬥篷走出來，仔細地為蕭子姝披上。

  “阿雪，我聞到了梅香？”蕭子姝蹙眉，神色茫然。

  那股梅香似乎有些異常。

  “小小姐，你在說什麽，哪裏來的梅香？府裏從來沒種過梅花？”

  阿雪笑嘻嘻地搖頭否認。

  “真的沒有嗎？”蕭子姝將信將疑，用力呼吸一口氣，沒有梅花的香氣。

  可是剛剛明明有的……

  “大小姐，一定是你的錯覺，走吧，我們進屋去吧。”

  阿雪推著蕭子姝走進屋子裏，直截了當否認梅香的存在。

  蕭子姝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畢竟隻是一件小事。

  不過後來她時常聞到梅香，而且清清楚楚的，可是她周圍的人都極力否認。

  他們否認的模樣，著實可疑。

  蕭子姝茫然不解，望著正在書房讀書的蕭子瑜，思考片刻，直接推門走進去。

  “哥哥，我有件事想問你。”

  “又是梅香嗎？”蕭子瑜輕笑著打趣道。

  “不是。”蕭子姝輕輕地搖頭，小臉上寫滿了凝重之色。

  “什麽問題？”

  看到蕭子姝那般嚴肅的樣子，蕭子瑜也不敢隨意打趣。

  隻好認真對待。

  “哥哥，什麽是真，什麽是假？什麽是現實，什麽是虛幻？”

  這是蕭子姝最近迷茫的問題。

  她似乎被困在迷宮裏，找不到回去的路，或許她根本沒有勇氣回去。

  “姝寶，‘假作真時真亦假，有為無處有還無’，何為真何為假，何為真實何為虛幻，這主要看你自己的選擇，隻要你足夠相信，虛假的也能變成真實的。昔日莊周夢蝶，大抵也是這般道理。”

  蕭子瑜引經據典地解釋了好一番，蕭子姝並不是不能理解，隻不過還是執著於真實和虛幻。

  她對蕭子瑜給出的答案不算滿意，她隻想知道眼前的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不過蕭子瑜並沒有給出準確的答案。

  “姝寶，難道現在不是你想要的一切嗎？”

  蕭子瑜望著麵前神情迷惑的蕭子姝，遲疑地問出口。

  “我，我不知道，現在幸福的時光，是我想要的，可不像是真實的……”

  蕭子姝低聲輕喃著，漆黑的眸子裏滿是迷茫之色。

  望著她如此模樣，蕭子瑜緩緩的開口問道。

  “姝寶，現在既然是你想要的，你何必在乎真實和虛幻。”

  “可是，我……我還是……”

  蕭子姝的心裏還是迷茫，不知所措。

  這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姝寶？”蕭子瑜還想說些其他話勸說蕭子姝，蕭子姝卻不願意繼續待在這裏。

  “哥哥，你繼續忙吧，我不打擾你了。”

  說罷，蕭子姝轉身朝著書房外走去，剛走出書房她又聞到一股清冷的梅花香氣。

  隻不過今日的梅花香氣，和尋常香氣並不一樣。

  她低頭沉思了一會兒，下定決心，抬腳朝著香氣的方向走去。

  不管如何，哪怕犧牲眼前的幸福，她也要搞明白何為真實何為虛幻。

  不多一會兒，蕭子姝循著梅花的香氣來到一座寂靜的院子小院子裏梅花盛開，香氣越發的濃鬱，隻不過其中夾雜著血腥的味道。

  這一切為何如何熟悉？

  她還沒細想，正要鼓足勇氣推開院落的那扇門，突然阿雪出現，硬生生的攔在她麵前，態度無比的強硬。

  “小小姐，你不能進去，你一旦進去，你所珍惜的一切丟會消失的。”

  “讓開，阿雪。”

  蕭子姝語氣無比的冰冷，眸子裏陰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