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會那麽狠心的。”

  何雲生連連否認，隻可惜他這副模樣，更加令人懷疑。

  “駙馬爺，你不必如此，我今天來就是問你想不想幫茹娘報仇？”

  鳳緋然直接忽略他臉上的表情，直截了當的問出自己的意圖。

  何雲生聞言，怔怔地望著麵前的人兒，思忖半晌，最後鄭重地點頭。

  “我願意，即便舍下這條命，我也想幫茹娘做些事情。”

  “好，有駙馬爺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還請駙馬爺告訴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鳳緋然一字一頓地開口，腦海裏想起何雲生聽到茹娘孩子的反應，漆黑的眸子掠過一道沉意。

  總覺得事情並不是她想象的那般簡單。

  何雲生早就知道孩子的存在。

  “鳳然公子猜的不錯，我早就知道茹娘懷孕了。”

  何雲生坦坦蕩蕩的承認，對上鳳緋然的視線，也沒有移開目光。

  “那你為什麽還？！”

  鳳緋然實在想不通，何雲生當時都知道孩子的存在了，為何還令茹娘那般傷心。

  “因為我看到茹娘和那個男人做那種不可說的事情。”

  何雲生低垂著腦袋，緊緊地咬著唇瓣，眼眶裏蓄滿了淚水。

  看起來很是悲傷。

  “所以你懷疑孩子不是你的……”

  鳳緋然的話還沒說完，何雲生當即憤怒的咬牙切齒。

  “茹娘親口承認的，孩子不是我的。”

  “駙馬爺，你先不要激動，到有有沒有這回事，讓茹娘親口來說不就好了嗎？”

  鳳緋然勾起唇角，笑得高深莫測。

  何雲生聽到這話，心中隻覺得莫名其妙，難以置信地盯著麵前人。

  “你說什麽？茹娘？茹娘不是已經？死了嗎？”

  “對，你說的沒錯，我說的就是變成鬼的茹娘。”

  說罷，鳳緋然抬眸朝著房門口看去，這時候一陣清脆的敲門聲響起。

  鳳緋然眯眼一笑，“請進。”

  謝文蘊也是一臉的詫異，難道老大是把那人請來了嗎？

  他心中正在疑惑，突然房門打開，一位穿著袈裟的小和尚緩緩走進來，麵帶著和煦的微笑。

  謝文蘊一見來人，想都沒想直接往鳳緋然的身後躲去，冠玉般的麵上盡是惶恐之色。

  “老大，你怎麽沒提前說啊，我害怕。”

  “怕什麽，有什麽好害怕的。”鳳緋然無奈地扶額歎息，為什麽謝文蘊關鍵時候都在慫。

  扶不起的阿鬥啊。

  “怕鬼。”

  謝文蘊欲哭無淚，他當然不害怕無方小和尚，可是他保管著茹娘的鬼魂，一想到這，他心裏就害怕的不行。

  鳳緋然沒理會瑟瑟發抖的謝文蘊，緩緩的掙脫他的束縛，站起身來，衝著來人露出優雅的笑容。

  “無方小師傅，歡迎到來。”

  “鳳施主，大駙馬，別來無恙。”

  無方小和尚恭敬地問候。

  鳳緋然率先說明用意，“是這樣的，無方小師傅，駙馬爺想見一麵茹娘，還請你幫幫忙。”

  “好。”

  無方看一眼房間裏到處都是明媚的陽光，不由輕輕地搖頭。

  鳳緋然自然理解無方的意思，趕忙推一把身旁的謝文蘊，語氣嚴肅地命令道。

  “還不快去拉窗簾。”

  “老大，我，我……”

  謝文蘊根本沒有機會拒絕，隻好悶悶的去拉窗簾。

  不一會兒陽光都被遮擋住了，這時候無方緩緩從衣袖裏取出一葫蘆，剛擰開葫蘆的塞子，一道烏黑的氣團跑出來。

  不一會兒，那黑色的一團漸漸變成一道熟悉玲瓏的人影。

  是茹娘。

  何雲生隻一眼，便能認出麵前的人。

  那是他朝思暮想的心上人。

  就算化成灰，他也不會忘記的。

  “茹娘，茹娘……”

  他低低地呼喚著，飽含著濃厚的深情。

  謝文蘊早就嚇的渾身瑟瑟，躲在鳳緋然身後，不敢說一句話。

  鳳緋然望著茹娘的反應，目光一刻都不曾離開。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茹娘根本沒有看向何雲生，反倒恭敬地朝著鳳緋然行禮感謝。

  “茹娘，你有沒有好點？”鳳緋然麗咧嘴一笑。

  “多虧了無方小師傅的幫助，我的靈魂才溫潤了一點，腦子才清明，沒能墮落成惡鬼。”

  茹娘想起無方對她說過的那些話，鬼魂一旦開始幹傷天害己的事情，就會變成惡鬼。

  墜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幸好，幸好她沒有。

  “那就好，茹娘，之所以召喚你出來，是因為有人想要見你一麵。”

  鳳緋然直率的說出口，茹娘一出現，就看到含情脈脈注視著他的何雲生。

  隻可惜，現在的她不會被這麽虛情假意哄騙。

  “我不想見他，也不想和他說話，恩公要是沒事，我就先回去了。”

  說罷，茹娘正要轉身鑽回葫蘆裏，一點留戀都沒有。

  何雲生見狀，心中一陣慌亂，著急忙慌地走上前，想要抓住茹娘的手腕，卻發現抓到一片虛空。

  這？

  “茹娘早已經沒了，你又怎麽能抓到呢。”

  鳳緋然搖頭歎息，一聽這話，何雲生更是心痛，淚水簌簌地落下，當即模糊了視線。

  “茹娘，對不起，對不起…：”

  “現在說對不起已經晚了，要不是你那封信，說不要我了，不要我的孩子了，我怎麽會落到這部田地。”

  茹娘緊緊地咬著嘴唇，強忍著眼眶裏的淚水。

  她不能哭，她魂魄不穩，如果再哭的話，恐怕會魂飛魄散。

  她不要，她還要為孩子報仇。

  “信？什麽信？我從來沒有寫過那種信？！”

  何雲生連連搖頭，神色無比的茫然且嚴肅。

  “你沒有？？”

  茹娘急忙回過頭，難以置信地盯著麵前的何雲生。

  他早已哭成了淚人，眼眶通紅通紅的，早就沒有往日儒雅的風度。

  “我沒有，就算孩子不是我的，我也不會傷害你……”

  何雲生話還沒說完，茹娘恨不得賞給他一巴掌。

  “孩子就是你的，霍二爺是我的主子，我們就是主仆關係，我愛的人從始至終隻有你一個人！！”

  “隻愛我一個？孩子也是我的？”

  何雲生怔忡不已，癡癡的望著麵前的茹娘。

  她那憤怒的神情，和腦海裏那個重疊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