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殿下，妾身實在不知，如意姐姐待我親如姐妹，妾身豈會昧著良心害她。”

  江景琴淚水漣漣地哀求著，一旁的鳳雪柔趕忙跪在地上，急切的出聲附和道。

  “還請端王和四殿下明鑒，娘親這麽善良的人，連隻螞蟻都不忍踩死，怎麽有膽子害人。”

  鳳照天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不過他還有腦子，不會被感情蒙蔽雙眼。

  “端王殿下，微臣可否看看那些信。”

  “韓都。”

  慕容燁直接把手裏那一摞子信交給韓都，韓都疾步上前，轉交到鳳照天的手裏。

  “鳳將軍請。”

  “多謝端王。”

  鳳照天細細地瀏覽地那些信，心情越發的陰暗低落。

  這哪裏是書信，分明就是一封封記載惡行的罪狀。

  最令他耿耿於懷的是，書信的筆跡像是出自江景琴之手。

  江景琴一直都在臨摹他的字跡，不過同樣的一個字，他寫出來遒勁有力，而江景琴寫出來卻多兩分婉約纖細。

  他和江景琴剛成婚的那段時間如膠似漆，江景琴也是那段時間臨摹他的字體，從此以後這就成為她日常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所以當鳳照天看到書信的筆跡，第一時間想到了江景琴。

  他難以置信地盯著江景琴，滄桑的麵容上盡是震撼之意。

  江景琴這麽多年的小意溫柔都是偽裝的，什麽心地善良，她分明就是謝蛇蠍心腸、步步為營。

  著實可怕。

  “端王，四殿下你們不必如此懷疑，這些書信都出自奴婢之手，和夫人並沒關係。”

  正在氣氛僵持的時候，冬晨反倒不慌不忙地慢悠悠開口，清秀的小臉上沒有絲毫慌亂之情。

  “嗬嗬，你這個婢女還真是什麽都敢說，等會本殿招來書法大師比對一下你們的字體，就知道這些書信究竟出自何人之手。”

  冬晨深呼口氣，雙手微微攥緊，陡然拔高聲音道。

  “蘇夫人是我害死的，大小姐是我雇人殺的，龍澤寺縱火一事也是我幹的。”

  聽到這話，慕容燁冷蔑的瞥她一眼，不急不緩地道。

  “你這話可謂漏洞百出，一是你身懷武藝，若是想害蘇夫人，哪裏會用那種卑劣的手段。二，熾血樓的銅牌殺手價格不菲，你一個小婢女能同時雇傭五位銅牌殺手嗎？就算有這個本錢，你為何不親自動手，這樣不更能保守秘密嗎？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凹凸鏡此乃西域之餘，算是有價無市的高檔品，你又是從何獲得？”

  “……”

  一番話問的讓冬晨語噎。

  她回眸看一眼江景琴的方向，緊咬著唇瓣，淚眼朦朧。

  “夫人，奴婢辦事不利，隻好以死謝罪。”

  聽到這話，江景琴臉色一陣煞白，狠狠地瞪著她。

  “冬晨，你胡說什麽！！”

  冬晨這句話，不就是害她陷入萬劫不複之地麽。

  這個該死的丫頭，為什麽還把那些書信完好的保留著。

  “韓都，阻止她。”

  慕容燁看到冬晨臉上一閃而逝的決絕之意，趕忙冷聲命令道。

  當韓都疾步上前製止的時候，冬晨的嘴角已經滲出絲絲殷紅的血跡。

  她苦笑著望著江景琴，身形搖搖欲墜，淚水盈滿眼眶。

  “夫人，奴婢臨死有句話要說，多行不義必自斃。”

  “你胡說什麽，我從來沒做過壞事，我明明連螞蟻都不忍心踩死，哪裏會做十惡不赦的壞事。”

  江景琴看到冬晨那雙空洞無神的雙眸，心裏最後的那道防線瞬間潰敗。

  可即便如此，她嘴裏也沒有一句真話。

  “夫人，咳咳……”

  冬晨輕輕地咳嗽，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跡，笑的淒慘異常。

  她微微張開小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可話音還沒出口，毒藥的藥效發作，身體不由頹然倒下。

  兩眼圓瞪著。

  死不瞑目。

  韓都蹲下身子試探她的鼻子，早已沒有溫熱。

  他搖搖頭，慕容燁臉色陰沉，慕容修烽也好不到哪裏去。

  而江景琴被嚇得扯著嗓子低吼，腹部一陣絞痛，兩腿之間湧起溫熱的液體。

  濃重的鐵腥味傳來，江景琴趕忙抓住身旁的鳳雪柔，望著身下漸漸綻放的那攤血花，早已泣不成聲。

  “老爺，救救我們的孩子，救救孩子……”

  鳳照天站在原地，冷冷地瞥著她，始終無動於衷。

  冬晨說得對，多行不義必自斃。

  或許這就是報應。

  耳邊傳來痛不欲生的哭聲，鳳雪柔緊緊摟住江景琴冰冷的身子，早已哭成一個淚人。

  “爹爹快救救娘親，救救娘親呀。”

  鳳照天半晌不應，鳳雪柔急的眼前一陣昏黑，險些暈倒在地。

  不過她知道她要是到倒過去，她的弟弟是真的沒救了。

  她咬著牙關，輕輕地把江景琴放在地板上，朝著慕容燁的方向狠狠地磕頭。

  磕的頭破血流也不在意。

  “端王殿下，求求你發發善心，救救我的娘親，救救她吧，就算要治罪，也先救下她的孩子吧，俗話說禍不及妻兒’，娘親犯的錯，她自會償還，孩子可是無辜的。”

  “雪兒……”

  鳳照天於心不忍地別過頭，斂去眸中的悲戚之意，朝著慕容燁和慕容修烽拱手一拜。

  “拙荊的罪行罄竹難書，微臣請求端王和四殿下賜她一死。”

  “老爺，不要……”

  江景琴淚眼模糊地望著鳳照天，心中一陣難言的悲愴。

  慕容燁和慕容修烽相視一眼，全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漠然與鄙夷。

  沒想到鳳照天為了撇清自己，居然不顧自己的妻兒，還真是狠心殘忍的人。

  既然當事人都不在意，他們何須好心。

  鳳雪柔看著陌生的父親，連連搖頭不信。

  “爹，娘親肚子裏的孩子是我弟弟，你的親兒子，你怎麽能袖手旁觀，怎麽能如此狠心。”

  江景琴躺在地上，血水流淌一片，她無力的抬手撫上腹部，感受到肚子裏的那條生命在悄無聲息的流逝。

  以前她那麽期待這條小生命的降世，沒想到他居然會被親生父親拋棄。

  早知今日會落得這種下場，她當初就不該對鳳照天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