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夫人務必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慕容修烽唇角挑起，漆黑的瞳眸裏泛著戲謔的冷芒。

  江景琴恭敬地朝著他行禮，一字一頓鄭重地開口道。

  “四殿下有所不知，冬晨是南陵人，似乎和鳳緋然生母蘇如意有不淺的瓜葛，如意姐姐在世的時候，就曾遭到不少暗算。現在想來，妾身救下冬晨的那日，她遍體鱗傷，恐怕是遭人追殺。那時，妾身念在她身世孤苦、安分守己，就收她做貼身婢女。誰成想她竟敢傷害大小姐，是妾身之錯，沒想到引狼入室，鬧得家宅雞犬不寧。”

  聽到這話，慕容修烽的神色瞬間一凜，臉上的敷衍之意漸漸褪去。

  “南陵？”

  他轉眸看向一旁的鳳照天，鳳照天愣愣地開口補充道。

  “微臣之妻乃家中已故二老選定的，微臣對此也不甚了解。”

  “夫人，你說的這些話，本殿還需多加調查，可這並不代表你沒有嫌疑，一切還要等到審問過冬晨再說。”

  慕容修烽神色不悅，眸底氤氳著冷沉之意，一場龍澤寺縱火案件，居然牽扯到鳳府、白蓮教、南陵，這牽連甚廣，更需仔細盤查。

  “四殿下英明。”

  江景琴斂眸稱是。

  這時，門外傳來一道急切的腳步聲，一位拿人的錦衣衛快步走到慕容修烽身邊，緩緩地附在他耳畔低語。

  “殿下，人沒了。”

  “嗯？”慕容修烽神色一愣，瞥一眼江景琴趕忙起身，“看好他們，本殿去去就回。”

  “遵命。”

  錦衣衛眾人抱拳領命，江景琴等人仍舊茫然。

  “娘親，你先起來，小心肚子裏的孩子。”

  鳳雪柔小心翼翼地扶起地上的江景琴，江景琴不動聲色地對她微笑。

  “雪兒，沒事。”

  冬晨逃匿，不正是坐實她的罪名？

  鳳雪柔見到江景琴臉色緩和，心中不由輕呼口氣，她娘親做事向來滴水不漏，這次同樣能夠化險為夷。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旁的鳳照天猶豫地起身，背脊還是一陣冰冷僵硬。

  “老爺，我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沒想到冬晨平日裏都是偽善，實則居心叵測。”

  江景琴嚶嚶地抽泣著，鳳照天也不敢隨意嗬斥，隻好忍著怒火，輕聲細語地安慰她。

  “你就是太善良，不懂人心險惡。”

  “老爺，妾身知錯，還請老爺責罰。”

  江景琴主動認錯，態度良好，鳳照天看著淚眼婆娑的枕邊人，哪裏還願出聲嗬斥。

  “罷了罷了，反正這事也和你無關，你也不必如此自責。”

  “老爺。”

  江景琴偎在鳳照天的懷裏，鳳照天的手輕撫著她的後背，腦海裏突然回憶起蘇如意的堅韌與倔強，不由喟然長歎。

  若是蘇如意也像江景琴這般依賴他，他何至於辜負如花美眷。

  “老爺可是又想起姐姐？”

  江景琴斂去眸中的狠戾，溫聲細語地詢問。

  “你別多想。”

  鳳照天緊抓著她的手，江景琴微微抿唇頷首。

  關於蘇如意的事情，她比鳳照天、鳳家已故二老知道的更多，隻可惜那些話不能說，不過她影影綽綽的說了一二，慕容修烽若是有心，也能查出一點真材實料。

  世上所有的事，正因為捕風捉影才顯得千真萬確。

  她要是把知道的一股腦傾瀉而出，恐怕迎接她的不僅僅是昭獄。

  ……

  另一邊，聽雨軒，紅袖綠萼正守著鳳緋然的棺材，牆頭突然傳來一陣氣急敗壞的咒罵聲。

  綠萼抬眸一看，居然是之前在紅袖招遇到的謝三公子謝文蘊。

  “謝三公子……”

  話音未落，謝文蘊趕忙輕噓一聲，半條腿還卡在牆頭外。

  “小聲點，不要讓人發現我。”

  紅袖茫然，“……”

  “謝三公子，有人過來了，你快下來。”

  綠萼急切地招呼著，謝文蘊雙手撐著牆頭，努力掙紮著，試圖使自己的另一條腿越過牆。

  “糟糕，本公子卡住了……”

  “……”

  紅袖和綠萼相視一眼，神色窘迫。

  傳聞中的桃花公子也就那樣。

  紅袖的腦子裏閃過這個想法，神色瞬間為之一震。

  “綠萼，你還記得大小姐的那句話嗎？”

  “什麽？”

  綠萼茫然不解。

  “流水可隨桃花去。”紅袖口中念念有詞，“我早該想到的，此句中的桃花’並不是真正的桃花，而是指桃花公子’，也就是謝三公子。”

  她和綠萼已經成為無主之仆，自然像極了那流水。

  “可是謝三公子真的可靠嗎？”

  綠萼目不轉睛地盯著還在牆頭上掙紮的謝文蘊，小臉上寫滿了懷疑之色。

  不是她多想，她家大小姐都比這個謝文蘊武功高。

  “可能、也許、大概是可靠的。”

  紅袖忽然覺得沒臉看。

  這時，一道不急不緩的低醇嗓音傳來。

  “需要幫助嗎？”

  聽到這話，還在牆頭掙紮的謝文蘊連連點頭。

  “需要需要，哥們幫我一把。”

  話音未落，那人猛地一腳踹在他臀上，一個猝不及防，謝文蘊重心不穩，直直地墜落在地。

  著陸的方式並不是優雅。

  他氣得火冒三丈，嗖的一下起身，正想對著那人破口大罵，當目光觸及麵前神色冷峻的慕容燁，心裏那叫個欲哭無淚。

  “端王殿下，剛剛那腳是您踹的？”

  “不必言謝，舉手之勞罷了。”

  慕容燁神態慵懶地揮手，謝文蘊渾身輕輕顫抖。

  不是害怕，純粹是被氣得。

  謝你妹呀，你哪隻眼睛看到感謝的。

  “謝三公子，你還不趕緊帶著人離開，在晚一步，錦衣衛和神機營就不會放你們走了。”

  慕容燁冷冷地提醒，雖然鳳緋然隱瞞著她暗號的意義，不過看到謝文蘊的那刻，哪能猜不出來。

  鳳緋然請求謝文蘊帶著她兩個丫鬟離開。

  一想到這，慕容燁心中不由憤然，難道他就這麽不可靠，她讓慕容修烽帶著錦衣衛前來輔佐辦案也就算了，連兩個小丫鬟也不放心讓他出手幫忙。

  鳳緋然，本王絕對一炷香之內不理你。

  “你家王爺？”謝文蘊愣。

  韓都搖頭歎息，“王爺在吃味，讓公子見笑了。”

  “……”韓都搖頭歎息，“王爺在吃味，讓公子見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