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能詳細地描述一下途中遇刺的過程嗎？”

  韓都神色嚴肅地追問，這才是今日的重點，慕容燁對鳳緋然如此在意，比起龍澤寺失火一案，鳳緋然遇刺才是梗在他心頭的那根刺。

  “好。”

  江景琴抬手拭去眼角的淚珠，斂去眸中的悲戚之意，喉頭哽咽地講述道。

  聽著無不動容。

  “都怪我，我這個做長輩的，應該擋在緋然的麵前，這樣就不會白發人送黑發人。”

  江景琴說完這句話，再也控製不住地嚎啕大哭起來，韓都的頭皮發硬，回眸看向慕容燁，唇角扯起尷尬的弧度。

  “夫人還請節哀，沒準鳳大小姐根本不怨你，反倒會感激你對她的疼愛。”

  “都怪妾身沒能保護好緋然……”

  江景琴哀聲痛哭著，哭聲鬧得鳳照天心中苦澀，他抬腳朝著江景琴的方向走去，一雙大手輕輕地攬上她的肩膀，輕聲細語的安慰著。

  “琴娘，不怪你，我沒有怪你，你也要保護我們的兒子……”

  “老爺，妾身甘願受罰。”

  江景琴靜靜地靠在他寬大的肩膀上，晶瑩的淚水簌簌不停。

  鳳雪柔從衣襟前掏出手帕，緩緩地遞到她麵前。

  “娘親，你別哭壞了身體。”

  “冬晨，扶著夫人回房。”鳳照天緊張兮兮地看向江景琴，見她眼眶紅腫不堪，心中越發的不忍。

  “是，老爺。”

  冬晨小心翼翼地攙扶著江景琴回房，慕容燁冷冽的目光瞥一眼她的背影，唇角勾起似有若無的弧度。

  還真是有趣，從一開始江景琴就在演戲。

  她以為自己演的很逼真，殊不知在他眼中，隻是一場鬧劇而已，也不想想他從小生活在什麽地方。

  皇宮！！！

  那裏的女人才是名副其實的演技派，口蜜腹劍、兩麵三刀都是小兒科。

  “王爺？”

  韓都怔怔的看向慕容燁，慕容燁輕挑眉頭，不置可否地搖頭笑笑。

  “鳳卿家，本王此次前來，一是為調查龍澤寺失火一案，二是為吊唁鳳大小姐，本王還是挺欣賞她的，誰成想紅顏薄命。”

  聽到這話，鳳照天心中更是一驚，頓時生出悔恨之意。

  若是鳳緋然尚在的話，鳳家就能和端王攀上關係，皇親國戚，一步就能飛黃騰達。

  “王爺請隨微臣來。”

  鳳照天長長的哀歎著，抬腳朝著聽雨軒走去。

  慕容燁隻帶著韓都一人跟去，至於神機營眾人，自然繼續圍住鳳府待命。

  鳳照天步履維艱地前行，想起鳳緋然那明豔的笑臉，心中一陣猛烈的抽痛。

  “王爺，微臣這幾日在懸崖下尋找，隻找到被野獸撕成碎片的衣裙，想來緋然已入野獸之口，微臣隻能為她立衣冠塚。”

  聽到這話，慕容燁心中不由一陣驚詫，沒想到鳳緋然的安排如此天衣無縫。

  她究竟怎樣逃過熾血樓五位銅牌殺手的追殺，並設下如此完美的圈套。

  著實可畏。

  “王爺？”鳳照天望著聽雨軒緊閉的院門，心中又是一陣悲戚，“緋然的靈堂就設在裏麵。”

  “本王去看看。”

  慕容燁饒有興趣的勾起唇角，如果讓鳳緋然知道，鳳家已經為她張羅後事，她會作何反應。

  “王爺，你慢點。”

  鳳照天看著大步流星推門而入的慕容燁，神色不由一陣驚詫，為何他覺得慕容燁在嘲笑。

  錯覺，一定是他的錯覺。

  慕容燁怎麽會笑呢，靈堂這般莊嚴肅穆的地方，他哪能笑的出來。

  韓都瞥一眼鳳照天，趕忙伸手捂住嘴巴，強忍著心中的笑意，快步去追慕容燁。

  “？？”

  鳳照天神情更是茫然，他沒看錯吧，韓都大人也在笑？

  靈堂這種地方有什麽好笑的？

  鳳照天還沒回過神來，慕容燁已經快步走到鳳緋然的靈堂前，他看著院子裏擺放的棺材，唇角微微地翹起弧度。

  “韓都，本王要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鳳然公子。”

  韓都伸手捏一把大腿，忍住嘴角的笑意，神色嚴肅地啟唇道。

  “鳳然公子一定會氣炸的，王爺還是不提為妙。”

  “本王也這般認為。”

  話落，慕容燁緩步朝著跪在棺材前的兩位少女走去，冷冷地勾唇道。

  “聽聞鳳大小姐出事的時候，有個婢女跟著她，不知是你們中的哪位？”

  “是奴婢。”

  這時，紅袖拭去眼角的淚水，緩緩地站起身，恭敬地朝著慕容燁欠身。

  “韓都，帶她下去審問。”

  慕容燁冷冷地命令，韓都理解上前，帶著紅袖退下。

  一旁的綠萼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幕，神色茫然，不知所措。

  慕容燁漫不經心地打量她一眼，正色地看向院裏的棺材，刻意壓低嗓音道。

  “有人拜托本王捎話，流水可隨桃花去。”

  “？？”

  綠萼茫然不解，正要追問，鳳照天已經急切地追來。

  “端王。”

  慕容燁緩步走近棺材，大手輕撫著棺材平滑的木質，漆黑的眸子掠過一道冷芒。

  “鳳卿家節哀順變，本王定會查明真相，為鳳大小姐討個公道。”

  “是是。”

  聽到這話，鳳照天心中一愣，沒想到慕容燁竟如此在意鳳緋然。

  綠萼早已感動的淚眼婆娑，她猛地跪在地上，深深地俯身一拜。

  “多謝王爺，奴婢替大小姐謝謝你。”

  “起來吧。”

  慕容燁冷冷地開口，沒等眾人挽留，徑直走出聽雨軒。

  鳳照天也隻好跟在他身後，韓都審問完紅袖，也告辭離開聽雨軒。

  綠萼淚眼汪汪地看向紅袖，把剛才慕容燁說的那句話重複給她聽。

  “流水可隨桃花去？這話何意，我一時也參不透。”

  不過這話一定是鳳緋然拜托慕容燁捎來的。

  這一點，紅袖確定無疑。

  “沒關係，我們慢慢想，隻要端王找到證據，江景琴難逃一死。”

  綠萼眸中閃爍著刻骨的恨意，這些年來她和大小姐步步忍讓，換來的也隻是對方的狠下殺手。

  既如此，不如先下手為強。

  “綠萼放心吧，大小姐不會有事，也不會讓我們有事的。”

  紅袖白皙的小臉上閃爍著笑意，綠萼重重地頷首，下半身還隱隱傳來痛意。

  那頓板子，她這輩子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