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紅袖招，歌舞升平，衣香鬢影。

  綠萼著一身蔥綠男裝，畏畏縮縮的跟在鳳緋然的身後。

  她看著來來往往的人，以及嬌媚可人的美人，頓時覺得眼花繚亂。

  簡直大氣都不敢出。

  這裏是……

  這裏是青樓呀。

  “大小姐，”綠萼緊緊地皺著眉頭，蔥白的小手輕扯著鳳緋然的衣袖，咬著唇瓣，神色艱難的請求，“大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奴婢不想玩了……”

  “綠萼，你忘了出發前我囑咐過你的話了嗎？”

  鳳緋然佯裝微怒的質問，說話的語氣裹挾著些許的寒意。

  聽著如此冰冷的聲音，綠萼的神色一怔，怯懦不堪的搖頭。

  “奴婢……”

  奴婢’兩個字一脫口，鳳緋然那雙柳眉倒豎，似是不悅的板起小臉。

  “綠萼，我告訴過你，出門在外，兩個約定要謹記，一不能喊我大小姐’，二不能自稱奴婢’。可是一開口說話，就把這兩條約定拋之腦後。”

  鳳緋然語氣微冷，聽得綠萼心裏一咯噔。

  她是不是惹到了大小姐。

  “大小姐……不，公子，你不要生氣，我不是有意的。”

  鳳緋然看到綠萼被自己嚇得麵如土色，不由反思起自己。

  她是不是太過嚴厲，以至於綠萼如此畏懼。

  於是，她特意放柔聲音，握住她微涼的小手，溫聲細語的安撫著。

  “綠萼，放心吧，今晚你一定會玩的開心，不要多想，就算天塌下來，還有我撐著呢。”

  聞言，綠萼垂眸盯著那雙瑩白如玉的手指，心中的不安漸漸褪去。

  她家大小姐最厲害了，要相信大小姐。

  “公子，謝謝你。”

  “綠萼，你長這麽大，還沒來過青樓吧，既然有這個機會，你好好玩一玩又有何妨。”

  鳳緋然珠玉般的嗓音，仿佛蠱惑人心的天籟。

  綠萼隻知道信服，不做掙紮。

  “嗯。”

  見到安撫好綠萼，鳳緋然的心中鬆口氣。

  如果綠萼強烈要求離開，她也隻好照顧她的心情。

  可這樣一來，她就不能親眼目睹花影嬌嬌她們的極樂淨土。

  哦，那該多可惜。

  幸好綠萼是個貪玩的小姑娘。

  正在她神遊的時候，一道清脆的嬌嬌聲傳來。

  “鳳小公子，你來了，花影姐姐一直在等你……”

  聽到熟悉的聲音，鳳緋然抬頭看去，竟是巧笑嫣然的小青。

  “小青。”

  小青身著青翠色的衣裙，蓮步輕移，微笑著走來。

  “小公子，我來替花影姐姐跑腿，你快隨我來。”

  聞言，鳳緋然笑著應和，抬腳緊隨其後。

  綠萼見到，著急忙慌的追上去。

  “小公子，奴家沒想到你上青樓，居然還帶著家裏的美嬌娘。”

  在前帶路的小青，當她看清一身男裝掩飾不住女氣的綠萼，不由嬌笑著打趣。

  她是何人，在青樓除了和男人打交道，其他更多的是和女人來往。

  不是她吹，隻要她看一眼，就能知道這人是男是女。

  還是不男不女。

  “小青，你誤會了，綠萼是我的丫鬟，我今個帶她來開開眼界。”

  鳳緋然報之一笑，不急不緩的解釋著。

  小青錯愕地停下腳步，仔細的打量一番綠萼，然後繼續微笑著朝前走。

  “小公子，我懂，我都懂。”

  鳳緋然一頭霧水，不明就裏。

  “小青，你懂什麽？我什麽都沒說，你可別亂想。”

  “怎麽會是亂想呢。”

  小青心裏碎碎念著，不過還是笑著附和鳳緋然的話。

  雖然她不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不過她也知道大戶人家有通房丫鬟這種說法。

  通房丫鬟，簡單直白的說，就是從小伺候少主人，等到少主人長大就開始教導那種事，等到少主人娶妻之後，便可以將通房丫鬟抬為侍妾。

  鳳緋然身後的丫頭，想必就是通房丫鬟。

  唔，她還真是羨慕，竟然能陪著這般好的公子。

  小青渾渾噩噩的領著鳳緋然來到上次的包廂裏，她剛推開門，鳳緋然便看到笑容款款的慕容逸。

  安寧郡王也在！

  鳳緋然微微蹙眉，安寧郡王不會被他帶歪了吧。

  見到安寧郡王那張熟悉的麵孔，著實嚇到膽小的綠萼。

  “安寧——”

  郡王’二字尚未脫口，鳳緋然眼疾手快的捂住她的嘴巴，似是嗔怪的挑下眉頭。

  綠萼見狀，自知有錯，喪氣的垂頭。

  鳳緋然見狀，緩緩地鬆開手，朝著身旁失神困惑的小青，揚眉一笑。

  “小青，你去花影姐姐那裏忙活吧，我這裏就不必留人了。”

  “唔，小公子好殘忍，昨天還叫人家小甜心，今天就把奴家往外轟。”

  小青裝腔作勢的擺擺手帕，漆黑的眸子淚光閃閃。

  做她這一行著實不易，說哭就要哭。

  哭還不能哭的醜，要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小青，好姐姐，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多想，今晚對花影姐姐那麽重要，好姐姐又那麽能幹，我怎麽能獨自霸占你呢。”

  鳳緋然好聲好語的哄著，小青一聽到這話，果然不再繼續胡鬧。

  “小公子說得對，那奴家便先失陪，我們回頭有空秉燭夜談。”

  “好。”

  鳳緋然欣然應下。

  對於美人的請求，隻要不過分，她都會答應。

  得到如此承諾，小青嬌笑著告辭離開，她走後還特意喊走了雅間裏的姐妹們。

  想都美，小公子這般好脾氣的人，怎麽招架得住那群如狼似虎的姐妹。

  而且，她也有私心，哪怕不能追隨小公子，能一點點的接近他也好。

  即便費盡心思，她也不懼。

  小青和一應女子離開後，雅間裏瞬間清冷了許多。

  慕容逸抬眸打量著鳳緋然，心中感慨甚多。

  為何鳳緋然比他更像個紈絝子弟，比他更招惹桃花。

  可她明明就是個女的。

  “安寧郡王，隻有女人更懂女人。”

  鳳緋然戲謔的勾起唇角，抬腳坐在與慕容逸相鄰的軟椅上，神色悠閑愜意。

  好一派世家公子的作態。

  慕容逸微怔片刻，嗤嗤一笑，不再糾結。

  “緋然的歪理，聽起來倒真像那回事。”

  “欸，和你說，你也不懂。”

  鳳緋然的言語中透著些許嫌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