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級、難堪與失望
作者:安矣      更新:2020-12-28 03:13      字數:3847
  好在弗蘭德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打斷了此時微妙的氣氛,“對了,小怪物們,你們現在魂力多少級了?”

  孟薑:……院長您還不如不問。

  馬紅俊帶著邀功的心情得意道:“老師,我現在五十七級了,還不錯吧?”

  弗蘭德一愣,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不過他還是不想自己的弟子太驕傲,於是打擊道,“嗯,勉勉強強吧。”

  隨後他看向其他人:“你們呢?”

  戴沐白說:“我馬上就要進階到六十四級了。竹清剛過六十級,拿了第六魂環。榮榮的修為應該和她差不多。至於小三,好像也快接近六十級了。”

  唐三點頭道:“我現在是五十九級巔峰,應該快了。”

  小舞接著說:“我現在六十一級啦。”

  到現在為止,隻有孟薑沒有回答,於是所有人都將視線投在了她的身上。

  戴沐白推測道:“孟薑你先前就已經達到了五十二級,雖然魂師修煉越往後越難,不過五年過去,你也應該六十五級以上了吧?”

  孟薑禮貌又不失尷尬地對他笑笑,下意識求救似地看向了木奇托,“我……”

  這一細節被唐三盡收眼簾,心又往下沉了沉。他先前已探知到,孟薑現在的魂力也不過勉強剛到五十級而已。

  而木奇托收到了孟薑的求救信號,上前一步攬住女孩肩膀,笑道,“浪花的等級先保密,到時候說出來嚇你們一跳。”

  有人幫忙解圍,孟薑下意識鬆了一口氣,卻又在唐三有如實質的目光中低下了頭,悄悄抬起手暗戳戳把木奇托的手臂扒拉下來。

  ——她是真的心虛啊。

  有了這句話,所有人都認為孟薑現在可能處於突破階段,於是便識趣地不再打探,等著之後可能存在的驚喜。

  見到小怪物們進步這麽大,弗蘭德十分高興,眼珠一轉便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開始榨取幾個人的剩餘價值。

  於是他們商定好,明日除孟薑因還在通緝中不能露麵外,其餘人將在所有在校學員麵前展現修煉成果。而柳二龍還給弗蘭德和趙無極挖了一個坑,瞞著他們張貼了海報,上麵寫著史萊克回歸六怪將與他們二人聯手切磋。

  這一天八人就被安排在學院內休息,一人一間房,還有人送飯給他們。因為按照弗蘭德的話來說,就是他們要保持神秘感,所以最好不要去食堂吃飯。

  為了在明天的表演賽上好好發揮,大部分人都選擇好好休息,而且戴沐白和朱竹清還有馬紅俊趕了很長時間的路才回到學院,自然睡得更早。

  而就在這大部分人都早早睡下的夜晚,孟薑被唐三堵在了房間裏。

  原本她是準備休息的,可是剛要躺到床上,房門便傳來了“咚咚咚”的聲音,而且就聲音來源看,這個海拔……怎麽那麽低呢?

  打開門低頭一看,原來先前是機關小豬在用鼻子撞門。孟薑突然覺得一陣胃疼,這絕對是唐三搞出來的無疑,而她現在一點都不願意出現在唐三麵前——她恨不得躲著他走。

  反手合上門把機關小豬關在門外,孟薑快步撲到床上用被子蒙住頭作鴕鳥狀。

  而門外,機關小豬鍥而不舍地撞門,聲音怎麽堵都聽得見。

  “喂,有人在嗎?你這邊聲音太吵,還讓不讓人睡了。”有人敲門來提意見了。

  一掀被子,孟薑戴上兜帽擋臉,小跑著過去打開門,尷尬道,“不好意思,抱歉啊。”

  門口的人眉頭皺得死緊,但是見孟薑認錯態度良好,還是點了點頭提醒道,“注意些吧,大家基本都睡覺了。”

  “好的好的。”孟薑趕忙答應。

  目送著那人回屋,孟薑沒好氣地踢了一腳機關小豬,“你還是我製作的呢,胳膊肘往外拐的臭東西。”

  她不敢再放小豬在門外,想了想,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不如早死早超生。於是孟薑就抱著機關小豬,以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返”的悲壯心態,來到了唐三的房間。

  時間回到現在。

  “我還以為,阿薑你不會來。”唐三將孟薑按在門上,眯著眼睛意味深長道。

  “再不來,我就要被人家給罵死了,原因擾民。”機關小豬因為礙事,被唐三收進了二十四橋明月夜,現在二人之間沒有格擋,於是孟薑伸出手撐著唐三胸膛,努力與他拉開距離。他們二人現在的身高差,實在給了她很大的壓力。

  “這樣啊。”唐三涼涼笑了一下,一手撫上孟薑光滑的臉頰,“那阿薑,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找你嗎?”

  “呃,你不是要找我算賬嗎?”她小心翼翼回答,將臉更貼上對方掌心討好地蹭蹭。

  “所以,說說吧,你究竟錯在哪兒了。”拇指摩擦過孟薑眼角,唐三將她抱起來拋在床上,令孟薑一時間摔得頭昏眼花。

  嚶,唐小三你拿錯劇本了吧?這是什麽狗血的霸道總裁劇本啊!吃錯藥了吧你!

  ——當然這句話她現在是不敢說的。

  重新將人壓在床上,唐三直接用藍銀皇將孟薑的雙手分別綁在床頭兩邊的柱子上,省得某人總想偷跑。他好整以暇地自上俯視孟薑,就看對方能舌燦蓮花說出什麽花兒來。

  “我、我不該騙你嘛……”她偏過頭眼神躲閃,知道唐三一路回到學院,關於通緝的事定是有了一番猜測,說不定他已經知道自己並沒有見到唐昊了。不過她說得含糊其辭,是因為不確定自己的推測是否正確,因而不願意自投羅網。

  而唐三一眼便看出了孟薑在打什麽主意,幹脆利落地挑明道,“爸爸確實說他沒見過你,所以阿薑你去殺戮之都到底是為了什麽?是你所說的‘要事’嗎?”

  他覆在孟薑耳邊,口鼻的熱氣讓她耳朵發癢,繼而泛起紅暈,紅果般的耳朵看起來可愛極了。

  孟薑咬住嘴唇,忍耐著渾身的顫抖,說不出話來。她要去做的確實就是一件“要事”,可究竟是什麽事卻是她不想對唐三說的,但她現在也不能再騙他……

  見孟薑不說話,唐三的心向下墜了墜,沉甸甸的有些失望,難道自己不值得阿薑信任嗎?可他在失望的同時,還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好想他早料到孟薑不會回答。

  “這件事你不想說,那我們談談另一件。”青年的聲音有些冷了。

  另一件事是什麽?除了魂力下降,也沒有其他重要之事了。

  孟薑突然就感覺到恐慌,扭動手腕想要掙脫出藍銀皇的束縛,卻不得方法,於是便放了聖火去燒——不是她不能用惡念,隻因她怕誤傷了唐三——可是她忘了……

  “阿薑,你忘了,我的藍銀皇,火免。”唐三黯淡的雙眸好似極夜中平靜的北冰洋海麵,他直接伸手抓住了附著著聖火的藤蔓,“你在怕,你在怕什麽?怕我?還是怕我問出那個問題?”

  女孩搖著頭,眼神中帶了些祈求,輕聲喚他,“唐三……”

  聖火漸漸熄了,可唐三的衣袖依舊不可避免地被燒灼出一定的破損。同時,那把火好像也順著他的皮膚燒到了他的心上。

  唐三閉眼不去看孟薑會讓他不由心軟的表情,硬下心來冷酷問道,“阿薑,你的魂力為什麽會下降?”

  “在你去找我之前的大部分時間,你說你被桑棘抓去了武魂殿,所以是不是他的原因?他們都對你做了什麽?”

  青年的話像一柄重錘,每一下都砸在女孩心中的柔軟之處,砸碎表麵覆蓋的外殼,翻出其下的內裏,卻不管裏麵是新鮮還是腐爛。

  唐三的問題,直指孟薑所有的難堪。

  她不該來的,她料到了唐三會問她,但她沒料到他的問題會這麽不留情麵。

  孟薑是多麽驕傲的一個人啊,可她所遭遇的,是有人將她踩在腳下,然後將她的脊梁骨一截一截打斷,接著又對她說,“我這都是為了你啊”。

  她從沒有受過此等屈辱,她覺得委屈,因此才會想向親近的人撒撒嬌,尋求一下安慰,可如果讓她把她遭受了什麽付諸於口,她是萬萬說不出來的。

  而唐三亦是覺得十分委屈,他覺得孟薑並不夠信任他。你受了什麽傷,你吃了什麽苦,你可以說出來,你可以告訴我,讓我和你一起麵對。

  這是唐三的想法。

  他不想看到孟薑將所有的傷痕累累藏在暗處,然後在他麵前像是沒事人一樣,獨自吞下所有的血和淚。

  孟薑的態度太過遊離,前一刻還對你甜言蜜語,下一刻就對你冷言相向。不過唐三覺得這都沒關係,可以當做二人間的小情趣,他對孟薑奇怪的脾氣照單全收,可他無法忍受自己被蒙在鼓裏,不想孟薑騙他。

  他之前已經忍了很久,可結果卻是自己放在心尖尖的人又添新傷,所以他不想再忍了。

  “阿薑,你什麽都瞞著我,待我後知後覺,就覺得自己是個廢物。”他自嘲笑笑,“瞞我、騙我,很有意思嗎?”

  唐三將心都剖給孟薑看了,可他想要的卻是對方不願意給的,於是換來的隻有沉默。

  ——他終於發了狠。

  柔情蜜愛轉變為強橫懲戒,孟薑不是不說話嗎?那接下來也不用再說了。唐三直接堵住了她所有的恐慌求饒,掐著她的細腰撕咬她的嘴唇,像一隻出了籠的野獸,要將她剝皮拆骨飲血食肉,而這隻野獸還是她親手養大的。

  這是完全的壓製,魂力、體力、身形、氣勢,無論是心裏還是生理,孟薑隻有節節敗退的份兒,所有的反抗都形同虛設。

  她淚眼朦朧,視線中隻能看見唐三的眼和發,以及晃動的天花板。

  入眼所及到處都是深藍,像是洶湧的海,其中暗藏危險的洋流,卷住了她就不會輕易放開,一直卷著她到達海的盡頭,而那裏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孟薑是喜歡海的,可是此刻的她卻感受到了深海的可怕。

  她被浪潮高高拋起又重重落下,一雙眼睛腫得像桃兒,原本一把嬌嫩的嗓子最終隻能嗚嗚咽咽發出點破碎而嘶啞的悶哼,全身好像被拆過重組了一遍,又好像是生了鏽,關節酸軟僵硬,連挪動手指的力氣都被掠奪。

  她終於想要說自己錯了,可唐三卻不再理會她的認錯。

  在又一次的失重下落之後,孟薑放任自己的意識墜入最黑暗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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