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夫人一看到薑菀那張臉就想到了付素冉，不是那小賤人，她又怎麽會在太子麵前失儀！

  “太子殿下，臣婦冤枉，實在是有人冒犯了臣婦，臣婦氣不過才與她有了些爭執啊！”趙夫人掩麵，幾滴淚珠假模假樣的掛在眼下，一副受了莫大的委屈模樣。

  藏在人群的付素冉早就知道趙夫人肯定會添油加醋的描述事實，看著她演的那麽真，要不是有這麽多人她都想為她鼓掌。

  這綠茶功夫不是一時半會就能練就的，不過比起她來說，還是差了一些。

  她隨手從頭上拔了一隻素色的簪子，在側臉處輕輕的劃了一下，然後拿出絲帕蒙在了麵上。

  躲避趙琮第一招，先把臉遮住。

  “嚶嚶嚶，母親，女兒好委屈啊！”付素冉扒開人群跑了出去，撲進了薑菀的懷中，把整張臉完全遮住。

  從趙琮這個方向看過去，隻能看見她纖瘦的背影，一張臉被遮得嚴嚴實實。

  不過這身形，倒是有些熟悉......

  隻是這聲音大不相同，之前山上那女子的聲音淡淡，這位的聲音有些嬌媚了，就好比空山泉水與宮廷嬌花之分。

  “這位是......”趙琮的目光在付素冉還有付雅茹之間徘徊，然後道：“二小姐受了什麽委屈，大可直接說出，孤為你做主便是。”

  “嚶嚶嚶，素冉唯恐驚擾太子，就不轉身冒犯太子了。”

  “姑娘為何這般說？”趙琮微微皺起了眉頭，這不願意見他的女子委實少見。

  “素冉的臉被趙夫人劃破了，怕嚇著太子。”她捂著麵上的絲帕，一副痛苦模樣，把薑菀嚇了一跳。

  薑菀連忙側身擋住趙琮的視線，掀開絲帕的一角，隻見一道鮮紅的紅印從耳邊劃到了腮下，雖然並沒有出血但是付素冉本來肌膚吹彈可破，這道紅印在她的臉上顯得尤其突出。

  薑菀略微一想，之前在馬車上自個兒這二女兒就一副芳心暗許的模樣，隻怕是不願意用這副模樣見到太子。

  她把付素冉摟在懷中，寬袍大袖將付素冉遮得嚴實。

  “太子殿下，小女這臉確實受了點傷......”

  薑菀都這麽說了，趙琮也不好一直問下去，隻好把目光轉向趙夫人，帶著些寒意：“夫人，孤不想在這種時候出現這種事兒，如果不想連累尚書大人，夫人最好老實交代。”

  趙夫人站在原地，微張著嘴，有些愣神。

  明明方才她才是受委屈的哪一方，怎麽突然俱是就變成了這樣！她哪裏劃了那小賤蹄子的臉！

  趙夫人一陣怒氣衝上頭頂：“好啊！好啊！薑菀，你生的好女兒，居然還學會汙蔑人了！我什麽時候劃了她的臉了！”

  付素冉不說話，靠在薑菀懷中小聲的啜泣著。

  “你說不出話了吧！小小年紀就使這些下三濫的招式，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越說趙夫人越來勁，就差指著付素冉鼻子罵了。

  付素冉身子輕輕抖動著，哽咽著嗓子，聲音就跟小貓似的：“母親，素冉好疼啊！素冉是不是不能見人了，嚶嚶嚶。”

  在座的基本上都是為人母的夫人，付素冉這一聲輕輕的疼，叫的她們好是心疼，個個看趙夫人的眼神都變了。

  其中一路上沒有說過話的段夫人眉頭一皺，看著趙夫人頗為嫌棄的開口道：“趙夫人，就算是素冉對你言語上有什麽衝突，身為長輩也應該懂得寬容，而不是劃傷人家的臉！更何況薑菀本就出自名門望族，教導的子女怎會是和長輩頂撞之人！倒是你，趙夫人，來自那種地界兒，把我不好分寸才是真的。”

  謝蘊這一番話，說得靠在薑菀懷中的付素冉都快要相信她臉上的傷痕不是她自己劃的了！

  “嚶嚶嚶，疼。”付素冉又叫了兩聲。

  趙夫人氣得身子發抖，看著倒在薑菀懷裏的付素冉，恨不得上去撕爛她的嘴！

  “母親!”

  一直隱藏在人群之中的趙青青終於忍不下去了，她本來想著她母親有分寸，沒想到太子在這裏，她居然還在無理取鬧！

  就算是付素冉汙蔑了她又如何，現在大家都不會相信她了！

  大步走上前，她拉住趙夫人，轉身看向趙琮行了一個禮：“殿下，是母親失禮了，母親已經知錯了，回去之後會派人送上上好的傷藥給付姑娘，一定不會讓她留下疤痕的。”

  “我！......”趙夫人眼睛一瞪，正想反駁，趙青青看了她一眼，她這才閉上了嘴巴。

  趙琮皺著眉，看著身側的李公公，語氣厭煩：“李公公，這兒交給你了。”

  然後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李公公慢騰騰的走到趙夫人麵前，看著他，微仰著下巴，臉上的溝壑暴露在趙夫人眼中：“趙夫人，記得給丞相府送去傷藥。”

  然後笑眯眯的走到了薑菀身側：“夫人，二小姐受驚了，不如先叫太醫來瞧瞧？”

  薑菀低頭看了看懷中的付素冉，回絕了李公公：“不用了，這這種時候就不麻煩太醫了，小女這臉還沒破，不打緊。”

  李公公臉上的笑僵了僵。

  方才這位二小姐不是還喊著疼嗎？怎麽又不打緊了。

  “公公，素冉還可以再堅持堅持，宮中大喪，不值得為我一人麻煩的。”付素冉終於轉身。

  李公公這才勉強看到她的正臉，雖然蒙著麵紗，但是露出來的眼睛就已經是人間絕色了。

  看來這位要是進了宮，不知道又要遭多少人嫉妒了，而且看起來也是個軟糯的性子，可別還沒來得及多活些時日，就被害了。

  一想到美人香消玉殞的模樣，李公公連臉上的笑都淡了幾分。

  心中暗歎一聲，李公公看了看殿中的女眷：“諸位，隨咱家去大殿吧。”

  殿中的大臣們早就和先前一般跪得整整齊齊，先帝的妃子們被嚇了這麽一遭，哭得更起勁了。

  付素冉跪在了老位置，時不時看一眼屏風那麵的趙琮。

  就這麽看著看著，天已經黑了下去。

  宮人們紛紛上前來點燈，空氣之中飄蕩著燭油燃燒的味道，付素冉隻覺得她的膝蓋已經麻木了，身下的墊子就跟擺設似的。

  咚，咚......

  宮外喪鍾響了十二下，時辰到了。

  大殿之中一陣騷動，她扶著腿站了起來，動作之間，臉上的絲帕滑落，殿中吹起了一陣風，那絲帕晃晃悠悠，停在了趙琮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