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卿煥沒有看她，而是緩緩抬起頭，目光看向遙遠的黑暗，陰沉的朦朧阻擋著眼底翻江倒海的黑氣。

  隔了很久，莫卿煥的睫毛微微顫抖，大約是察覺到了女孩語氣中的質問，他的聲音沙啞低沉：“嗯，我知道。”

  依舊沒有直視她的目光。

  天徹底變黑，仿佛沒有絲毫的光明，低沉的黑暗帶著絕望的氣息，血腥的氣味彌漫在兩人的周圍，刺痛著神經。

  “可，為什麽？”莫卿夕轉頭，呼吸有些急促，麵色蒼白，眼眶裏有鮮紅地血絲，她看著他，眼底藏著複雜情緒。

  明明隻是十歲的孩童，莫卿夕卻從來看不透莫卿煥，那與身俱來的陰鬱，以及能洞悉一切的瞳孔讓她不寒而栗。

  便宜哥哥，到底是何許人也？

  可是，她不怕他。

  那是疼惜她，庇護她的哥哥。

  他一定有不可說的苦衷……

  “對不起，你還小，有些事情不懂也不需要知道。”莫卿煥的目光有些渙散，臉上第一次出現明顯的痛苦之色。

  “哥，你是想要保護我對嗎？”莫卿夕揚起一個柔柔的微笑，目光停留在他垂在兩側微微顫抖的拳頭上。

  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

  “……”

  莫卿煥沒有說話，安靜的低著頭。

  “我是還小，可也不是笨蛋，帶走娘親的人不是普通的修仙之人吧。”莫卿夕原本崩潰的心態慢慢平緩，他的欲言又止讓她的心裏好受了很多。

  他的苦衷，多多少少能猜出一點。

  “嗯……”

  “是我們的仇人嗎……”

  莫卿夕試探的組織語言，敏銳的第六感告訴自己，莫家母子絕非普通凡人。

  甚至是她占為己有的這具軀體，身份也是個神秘的謎團，這特殊的體質，明顯與周圍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他們的目標隻是我，所以你放心，沒有達到目的娘不會有事的。”莫卿煥目光深沉如黑潭水，他抬起骨節分明的手，動作溫柔的柔柔她的頭發，瞳孔中有一束光慢慢化開，帶著如四月的風。

  他沒有繼續再說下去，莫卿夕沒有繼續追問他，因為知道問不出個所以然，莫卿煥若決心不告訴你，不管用什麽辦法都撬不開他的嘴，就連她也不行。

  林秋兒既然沒有生命危險，莫卿夕甚是糟糕浮躁的情緒淡了幾分。

  陰霾逐漸消失無蹤，眉眼間自然而然的沾染了縷縷嬌氣，隻是一想到自己柔弱美麗的娘親要受苦，她就揪心的難過。

  “傻丫頭，別難過，娘我會想辦法就回來的，不過不是現在。”莫卿煥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彈，堅定的道。

  悄悄鬆了一口氣，等遊神的思緒重回大腦，莫卿夕才有所了然，他不是不想去救林秋兒，而是根本是無能為力。

  以兩人目前的修為，且不說能不能找到林秋兒，就連自保的能力也沒有，在沒有任何勝算的幾率下，他不能冒險。

  目前說什麽也已經沒用，依舊改變不了林秋兒被抓走的事實，與其苦苦掙紮徒增煩惱，還不如想想接下來的事。

  “嗯。”莫卿夕撲進莫卿煥的懷裏，死死的抱著男孩的腰，仿佛抓住一根能救命的稻草，眼眶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眼睜睜的看著最親的人下落不明，卻無能為力，他的心裏該有多痛。

  莫卿夕回想起剛才片刻的遲疑，內心萬分羞愧難堪，懊惱的咬咬破皮的嘴唇，自己怎麽可以懷疑哥哥。

  他一定很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