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卿夕收斂了情緒，小心翼翼的扶著莫卿煥站起來往前麵走去，隨後又有些不滿的刮了一眼豈山，那近乎完美的雙眸中閃爍著淡淡的璃光。

  這個見不得別人好的糟老頭，真的好煩人啊……

  “阿夕，我來吧。”

  綦鈺心細的走過來搭把手，將少年大部分重量承擔在自己身上，還不忘抓住他的手腕，源源不斷地輸送靈力。

  莫卿煥沒有拒絕，任由自己靠在綦鈺的身上，他雖然討厭和他人觸碰，卻又不舍得讓她辛苦地負重。

  漆黑的瞳孔乍冷，微弱的光被擋在眼瞼的陰影之下，低垂的目光幽深而空洞，身上散發著刺骨的寒意。

  他，現在很不爽。

  不過莫卿煥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簡直可以說是個麵癱，他已經慢慢學會如何隱藏自己的情緒，不將其寫在臉上。

  隻有在遇到和莫卿夕有關的事情上，才會有較大的情緒波動，平日都是冷冰冰的拒人於千裏之外。

  “臭小子，雖說你一年半載不在雲澤島，但是這裏的規矩你不是不知道吧？當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豈山皺著眉頭，目光從眼前稚嫩的麵孔一一掃過，最後停留在沉思不語，不知道在發什麽呆的卞絕塵身上，臉上浮現起少許的不悅之色。

  這幾個人可以說是外門弟子中的佼佼者，也是最有資格在將來考入內門的弟子，性子卻一個比一個驕傲，一個比一個古怪。

  小小的懲罰已經完全沒有多大的威懾力了，他們被訓練的皮糙肉厚，對這群小孩來說跟過家家似的，至於懲罰什麽還真是一道不小的難題。

  “弟子知罪！”

  卞絕塵拖著虛浮的步子走了過來，麵無表情的低下頭，比剛才不知道溫順了多少。

  莫卿夕默默地翻了一個白眼，有些鬱悶的看著這個驕傲的少年，還真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見卞絕塵如此幹脆直接的認錯態度，豈山的臉色好看了許多，隨後點頭道：“你身為高階弟子，卻帶頭破壞外門規矩，我若不對你加以懲罰，將來如何教導其他弟子？”

  “是，弟子甘願受罰。”卞絕塵聲音平緩淡然，那不屈服的麵容上不鹹不淡。

  任何懲罰對於他來說不痛不癢，反正他經常單方麵地找同門師兄弟鬥毆，懲罰早早已經是家常便飯，多一次少一次無所謂。

  沉默了一會兒，他又接著說道：“不過，這件事是弟子主動挑起的，與其他人無關，要懲罰就懲罰弟子一人。”

  莫卿夕差異的看了他一眼，微微怔住了。

  吃瓜的群眾聽見了，皆是一副驚奇的表情。

  他這是在給莫卿煥求情嗎？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怎麽也不曾想到，沉迷於戰鬥的瘋子居然會為他人求情。

  在場的人都是第一次見到，實在是太稀奇了。

  就連豈山也驚訝的看著他，忍不住眯起雙眼。

  卞絕塵張揚的抬起下巴，瞳孔中閃爍著一種前有未有的痛快，雖然此時身影狼狽，傷口猙獰流血不止，卻遮不住一身的傲骨。

  那種不服輸的樣子，的確令人佩服。

  一人做事一人當，既然是他引起的事端，理因由自己承擔有所責任和後果。

  就算被比自己實力弱小的人，弄得狼狽不堪，卻並不影響自己對他的欣賞，已經很久沒有遇到如此對自己胃口的對手了，他很期待。

  隻要再給莫卿煥一點時間，讓他慢慢成長，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能堂堂正正的和他痛快的打一場。

  莫卿夕不禁暗自好笑，越來越覺得卞絕塵可愛，除了脾氣暴躁一點，倒也是個光明磊落之人。

  “哼，就算是你挑起的事端，但是動手了就是動手了，豈有隻罰一人的道理？”

  豈山重重的哼了一聲，白花花的胡子翹的老高，以為他這麽容易就被打發走了？

  “是弟子先動手的，他隻是正當防衛。”卞絕塵道。

  豈山一臉不爽的樣子：“什麽也別說了，你兩個趕緊滾去霧隱島，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許出來。”

  一直沉默不語的莫卿煥冷冷的抬起頭，看了一眼還想再說些什麽的卞絕塵，眼底劃過淡淡的譏諷。

  漆黑的瞳孔如深淵一般深邃，陰森森的猶如深淵裏的寒氣。

  卞絕塵一愣，隨後有些不爽的撇撇嘴，他剛才明明在幫他，他居然還這麽囂張？

  真是不知好歹，就和他妹妹一樣。

  算了，不管了。

  “弟子遵命。”

  卞絕塵黑著一張臉，冷哼一聲，身影一閃，很快消失在原地，似乎一刻也不願意待下去。

  豈山的眼中閃過濃濃的精光，淡淡挑了挑眉頭。

  隨後別有深意的瞅了一眼，站在原地從容不迫的莫卿煥，也轉身慢悠悠的離開。

  這混小子，乳臭為幹的毛小孩，就如此詭異莫測，就連他也完全看不透。

  現在的小孩，怎麽個個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