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無門無情 玉笛護命
作者:玲瑄      更新:2020-12-28 02:04      字數:3522
  第五章無門無情玉笛護命

  帶著一絲惆悵,凡塵獨自走在昏黑的路上。不知在昏暗中走了多久,漸漸感到四周襲來一陣陣寒氣。冰涼之氣鑽進毛孔中,凡塵一個噴嚏,頓時清醒過來——

  “嘩——”,他趕忙收住腳步,才發現自己竟走在冰麵上。

  不僅地麵是冰,身邊兩側、前方無盡的道路,皆是白花花的冰牆!

  一道道炫彩的光芒在冰牆上遊過,接著牆上顯出一幕幕讓人觸目驚心的畫麵。一群麵目模糊的人正殘暴地扭打著,有的用頭互撞,有的用武器野蠻地砍殺著。而被殺死的人,竟然立刻被圍上來的人撕碎吃掉……

  “爹,娘!你們不要走啊!”孩子慘烈地哭泣著。但他的父母已經決意賣了他換錢吃喝玩樂,便數著錢,頭也不回地走掉。而這條街道成了交易孩子的市場,處處充斥著討價還價聲、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和被銅錢迷魂的人的大笑聲……

  凡塵一陣心痛,滾滾紅塵,竟然是這般地獄模樣!真所謂“人若有情人自人,人若無情鬼為人!”

  目睹人間光怪陸離之後,冰牆上出現史詩般戰爭長卷:

  世間大亂之後,出現了兩大族群,一是魔族。該族向來居住於陰暗地下,但秉性較善。見人間亂象,便立誌拯救眾生於水深火熱之中。另一族群為人族人皇。雖名曰“人”,然而貪婪狡詐、陰險毒惡。他們雄心勃勃,企圖吞九州、霸四海,在人間建立驕奢淫逸的墮落帝國。

  兩個族群互為仇敵,進行了多年的血戰較量。後來,人族用奸計取勝,魔族因此淪為眾矢之的。魔族之人不僅淪為動物牲口,遭受百般虐待;偶然的一次機會,統治者了解到魔族人之血肉有助於增加功力,他們便開始大肆屠殺魔族人,食其血肉……

  圖像漸漸消失,畫麵隨著冰牆一起融化在黑暗中。在凡塵的麵前出現了三道門,門上分別書寫著篆文大字:人門、魔門、無門。凡塵打量了一下,很快走向無門,雙手推開徑直走了進去。

  “吱——”木栓旋轉著,隨即炫目的光線射在眼睛上,一個廣闊無邊的練武場橫陳眼前。而同時亦有不少人陸陸續續從其他門中走進來。

  人越聚越多,正在大家議論紛紛時,一個嘹亮的聲音在空中響起:“恭喜你們順利通過第一關‘無門’的考驗!若停在此關,可成為我宗弟子,享受宗門榮耀;若繼續前行——極有可能失去性命。但便可競爭副宗主之位。”

  人群頓時鴉雀無聲,沉寂片刻之後,大半的人很快轉身返回。剩下的人滿臉肅穆,繼續聆聽回蕩在空中的那個聲音,“現在所有的人分成兩組,經過考驗之後,最後站著的那人是哪隊裏的人,就算是哪隊成功,便也是第二關的贏家。若諸位實力高強,不惜性命,便可到最後一關闖蕩!各位請量力而行,生死自負!”話音剛落,凡塵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顏色變成祿色了,身邊有的人變成黑色。

  一把飛刀“唰”地凶猛而來。好在凡塵功力不薄,迅速閃躲過去。剛剛躲過,一個黑漢掄起銅錘,朝他背後砸下——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銅錘接觸到凡塵飄起的頭發的瞬間,一把玉笛飛過來,“砰”一聲擋住了錘子的重擊……凡塵一個移步把自己與身後的人帶了出來。

  還沒來得及看清被帶出來的人,卻見一把寒光凜冽的匕首朝蒙麵人穿刺而來,插在凡塵手臂上。凡塵忍住疼痛,飛身一腳將扔匕首的男子踢飛。

  男子倒地瞬間,卻又再次甩出一把短劍,不偏不倚的刺中了自己身旁之人的背部。

  凡塵咬牙拔出自己手臂上的匕首,用最快的身法將那人帶到鬥場安靜的邊緣。那人卻一聲不吭,將玉笛插在地上,隻見一層青綠色的光幕籠罩在他們周圍。凡塵知曉這是保護屏障,立馬盤坐下來療傷。

  誰知二人才坐定,一道金光如閃電般劈下來,原來是一把劍。“茲”一聲,屏障上立刻現出一道裂紋,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凡塵這才看清,原來這人竟是個身姿盈盈、黑發垂肩的嬌女子。

  凡塵正要過去扶她,隻聽得“霹靂”一聲,長劍發力,將屏障擊碎。女子手中的玉笛也隨即破碎,口吐鮮血,臉色蒼白……

  長劍朝女子飛去,千鈞一發之刻,快速運起“焚血訣”,一把通體殷紅的古琴飛旋著,擋在女子麵前。“啷——”一聲巨響,長劍受阻,後退幾步。

  凡塵怒焰中燒,身邊的紅霧慢慢擴散開來,妖俊蒼白的臉龐念念有詞,殷紅的古琴很快懸浮在主人麵前。白皙細長的手指掃動琴弦,攝魂的聲音如波浪一樣擴散在鬥場的每個角落。

  優美的琴聲響徹天地。每一個人表情如夢似幻,如癡如醉,忘記這是打鬥場。

  沉寂一刹那,無數黑色光芒像箭矢般朝凡塵射來,凡塵雙手撥弦,紫色之光從古琴上四散迸射,將黑色光箭擊得粉碎,同時”嘩“一聲,琴也碎了。

  另一批黑色光箭緊接著便從凡塵身後噴湧而出,才飛到半空,便被紅色光波吞噬掉……一時間,練武場分成了兩個陣營。

  兩派虎視眈眈,騰騰的殺氣籠罩著鬥場。凡塵站在眾人之首,被無數血滴包圍著,血滴正慢慢聚攏為古琴模樣。另一方,最前麵站著的是方才的持劍男子,一頭白發深邃的眼神。手持被黑雲繚繞的利劍,對凡塵怒目而視。

  而在鬥場角落的樓閣中,一群人卻優哉遊哉。幾個老者正把盞言歡,其中一個花白胡子的老頭搖頭晃腦地講:“宗主哪,今年進宗之試可謂盛況無比,竟有那麽多人通過考核。”

  被稱為宗主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繼續抬杯抿酒。

  前天在芙蓉花下出現的那中年女子也在場,她身著一襲金色輕紗衣裙,風姿綽約。她遠遠地看向凡塵的方向,憂慮地說:“最會可會兩敗俱傷,無人生還?”

  一席話讓所有人都陷入深思中。“哈哈哈,”花白胡子的笑聲打破了沉寂,“諸位放心!我早已和碧荷協商妥當,至多損害皮肉,絕無人亡。”

  老者言罷,對宗主一拱手:“宗主,請恕我此舉!”宗主微微頷首,表示應允。一旁的女子則滿臉困惑,“宗主,這、這……”宗主一擺手,止住了她的提問。

  眾人聽言,恢複方才的歡喜,沉浸在觥籌交錯中。

  數十裏之外的絕壁上,一個蒼老的身影站在懸崖之上,望向鬥場,蒼老的聲音低沉自語:“莫非是紫焰魔氣?”

  鬥場上血腥廝殺的氣味已經達到最高點,隻見一邊血紅的天空,一邊黑色的天空。凡塵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女子柳眉緊蹙,朝他點點頭。四目相對,二人一齊起身飛躍。對麵的持劍男子也縱身飛躍,琴弦的聲音響起,伴隨著劍鳴的聲音,兩邊不同的天空互相侵蝕,融合在一起。大地被紫紅的霧氣蓋得嚴嚴實實。

  兵器碰撞之聲不絕於耳,血氣傷痛之味充斥空氣。灰飛煙滅中,老者們卻談笑如故。酒過半巡,已是微醺搖晃。一個老者拿出扇子,在手裏打著節拍,用嘶啞的聲音吟唱起來:“終憶往昔,故友何處去?朝江天下任君遊,黃昏西江把酒歡。留有一樽對月酌,回首孤墳獨暢飲!”

  眾人聽曲,皆舉杯澆在地上,一同喊道:“故友可安好?”宗主卻抬起酒壇,仰頭一飲而盡。

  酣飲至此,有人不勝酒力,已開始踉踉蹌蹌。一銀發垂肩的男子一下子抽出寶劍,借著酒力載歌載舞:“魔盡中原,魔傾萬世,年年悲情,隨性魔名,劍遊天下,血誅世間!”

  一曲劍舞結束,眾人臉色稍有好轉。

  鬥場上,戰鬥氣氛正酣。凡塵一麵撥動琴弦,一麵念起心訣:“白衣袂袂,暗香散耳語。絕色嬌嬌,執手情,凝麵容,嫁衣換碧裙,描摹江山色。遠瞻望,傾樽瞻望,傾樽言。獨揮一筆濃墨,一路七彩無恙色,繁英繞群白灼灼。顰眉眸目凝血絲,江裙鮮華勝朱紅,世間從此留酒癡。”

  誰知周圍的人聽聞,竟癡迷地放下了武器。持劍的男子徑直走上來,拱手問道:“敢問賢弟,此曲何名?”“《思華》。”凡塵淡定回答。

  “哈哈!用汝之血祭我‘拂仙’!”說完,白發飛揚、雙手揮舞著拂仙劍衝過來。

  隻聽得唰唰之聲,劍氣迅速擴張,一把足以毀滅天地的倚天長劍朝凡塵直直刺去。眼見得劍刃氣勢洶洶而來,凡塵深鎖眉頭,雙手按弦不動,全身血液迅速沿著青綠色的血管流向琴身……

  紫紅色的氣流砰地炸開,與黑色劍氣碰撞到一起,強烈的衝擊波震得眾人連連退步,摔倒在地。女子快步過來扶住凡塵,兩隻手握著插在身上的長劍。男子也被震退回去站在地上,口裏吐著鮮血,接下來沉寂了一瞬間。

  女子驚叫了一聲“小心!”隻見一柄銀亮的鉞閃電般朝凡塵砍去……同樣白發男子那邊也有人攻了過去。

  一直站在凡塵身邊的女子開始旋轉舞動。隻見她身邊冷霧慢慢匯聚,溫度隨著而降低。“眼眸映長眉,閉目舞羅衫,風塵逐蓮步,朝陽影傾城”。

  凡塵被冷霧繚繞包圍起來,霧氣中,女子蹁躚的身影若有若無。她剛剛所受的傷口還在滲血,素白羅裙已被鮮血染紅大半,如玫瑰般搖曳在風裏。

  有了屏障,凡塵回過神來,低頭看到碎成兩半的琴頭玉。這玉是第一次用焚血訣自己嵌在琴頭上的,可能是剛剛攻擊太猛了,玉石碎成兩塊,仍發出晶瑩的光芒。一半浸入到身體裏去了,凡塵運氣,血液慢慢流向另一塊玉石。隨著凡塵口訣,玉石逐漸液化為水滴大小的珠玉,珠玉漸漸聚合,寸寸生長,形成一把嶄新的玉笛。

  把玉笛扔給女子,自己也再也堅持不住,倒在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