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受了一場虛驚。他在清剿丹威殘餘勢力的行動中立功的嘉獎令很快下來，同時在總司令的授意下，他被查坤提為南部軍區的正屬團長。

  查坤在自己家擺了三桌，請了南部軍區和總司令那邊幾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一起吃了飯，以示自己在為鍾離慶功。他搖晃著酒杯十分感慨，希望南部軍區能多出幾位像鍾離這樣的人物。並當著所有人的麵，由衷地表達了為鍾離的升遷感到高興的心情。

  那天查坤喝得有點兒多，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但是他所有的說辭依舊是滴水不漏的。寧致一直扶著他。直到鍾離離開後，查坤讓寧致扶著他進了自己的書房。

  書房沒有開燈，漆黑一片。查坤點燃一支煙，火星在黑暗之中忽明忽滅。查坤深吸一口，眼神慢慢恢複清明。他說。

  “丹威完了。”

  寧致沒有說話，他低著頭，看著手中的煙明明滅，而後熄滅了。

  查坤對寧致說，鍾離最近風頭太過，已經隱隱蓋過了自己。查坤又說周成柏不可信。盡管他現在對他還算是忠心耿耿。查坤告訴寧致，如果丹威死了，總司令一定會扶持下一個能夠和他分庭抗禮的將軍出來。而這個人，不是鍾離，就是周成柏。

  而此時的鍾離坐在一輛黑色的奔馳車裏，像是條黑暗中潛行的老鼠一樣消失在夜幕中。幾乎是從這個時刻開始，鍾離開始用自己那雙烏亮充血的眼睛開始觀察南部軍區的每一寸土地。丹威軍隊的大部分覆滅像是給他打了一支強心針。他提醒自己要開始一種深居簡出的生活。他的腦子裏有丹威的軍事布防圖。那是能讓他繼續往上走的踏板，□□。

  丹威的暗樁被全線摧毀，卻還有力量可以對自己下手。他決定從第二天開始，就摸查這隱藏在黑暗中的幕後凶手。這個凶手會是誰呢？這個凶手，他首先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會走哪條路。他們軍區內部有奸細。鍾離的腦海裏迅速地浮起幾個人的臉。救下他的解昭、處處提防他的查坤、看似什麽都不在乎的寧致。

  但是有一張臉在他腦海裏十分深刻。那天在酒店，他像隻野狗一樣渾身濕漉漉站在門口時，周成柏叼著煙讓人給他一條毛巾。鍾離在黑暗之中無聲地笑了。他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還依舊願意給他一個機會。那就是，他們是同一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