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柏那天又回了軍營。臨走時，他看見醫務室的燈還在亮著。安娜坐在醫務室的沙發上抽煙，她應該是抽了許久，麵前的煙灰缸裏有很多煙蒂。所以周成柏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是躺在煙霧中的安娜，像成了仙一樣。

  安娜按滅了手裏的煙，然後吐出一口白團團的煙霧。她說，“你怎麽和解昭在一起。”

  “怎麽了。”周成柏說。

  “她不是簡單的人，我覺得她身上有一股殺氣的味道。”

  周成柏眯著眼睛笑了，他說，“不用你管。”

  周成柏離開前，沒有帶上門，他想讓醫務室裏的煙味慢慢散出去。他說。

  “少抽點煙。”

  丹威最後還是被總司令所忌憚，即使總司令十分想要維持卻也不得不打破這個平衡。他下令圍剿丹威。罪名是，他擅離軍區。蓄意謀殺軍中高級將領。私下勾結當地武裝，引發內亂，謊報軍情，混淆視聽，誤導大眾。

  但是周成柏認為，總司令不會想輕易去打破這個平衡，總司令未必會肯同意依法處置丹威，他或許最多關他兩天再找個借口放出來。而這些都不是周成柏真正想看見的。他記得中國有句古話，趕盡就要殺絕，斬草就要除根。

  於是他說，直接轟炸吧，不要讓丹威活著見到總司令。

  查坤手肘撐在桌麵上，手指交疊在一起，他仰著頭看他，他說。

  “不可以。”

  他的語氣裏表達了強烈的不滿。他說，總司令想見到活著的他。

  周成柏說，古人們都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查坤看了周成柏很久，他說。丹威可以死，但是不能死在我們手裏，主要是不值。

  這時候寧致悄悄地進來了，查坤說。

  “一會兒的圍剿，你帶人去吧。”

  寧致愣了一下，他下意識朝周成柏看去。周成柏麵無表情，他看不出來發生了什麽。但是查坤慢條斯理地說。

  “丹威，要活的。”

  查坤說完轉身走了。寧致望著查坤遠去的背影，突然就感到自己心裏像是被什麽狠狠敲了一下，然後就是一陣劇痛，劇痛之下的他渾身乏軟全是汗水。他尋了一張椅子坐下，他萎頓在椅子上說。

  “其實丹威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