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作者:Caiyu      更新:2020-12-28 01:31      字數:2130
  雖然司命說了想要留下來照顧我,不過還是被我婉拒了,一來,他那麽忙,我怎麽好意思麻煩他,二來,我心裏覺得他這般對我,實在是怪異。當天晚上,他便回去了。

  不知道為什麽,今晚我沒有像往常一樣有困意,約莫是白天睡多了的緣故,便獨自躺在陽台上看著天空,今夜一輪圓月高高掛起,周遭還有些一閃一閃的小星星,我舒舒服服地躺在躺椅上,又給自己的身上搭個小毛毯,別提有多愜意了。

  不過真是奇怪,我這樣灑脫恣意的人,竟然會在晚上的時候心裏升起一抹孤獨感,而且不容忽視。我知道,我忘了些東西,雖然沒有一個人告訴我是什麽,騰鳥也是絕口不提,但我也不強求,既然忘了那便忘了吧。

  我又不由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我還有這個小家夥呢,哪怕是忘了,他她也會時刻地提醒我那段過去的存在。

  夜色越來越沉,冷風肆意,不是我現在這身子能遭得住的,我緊了緊身上的毯子回去了。

  一抹黑影劃破天際,快得讓人撲捉不到,也自然包括那個走向屋內的倩影。

  第二天,我早飯尚且可以自己解決,但午飯卻還是無能為力,便熟練地拿起鑰匙,邊開門邊猶豫著等會該吃什麽。

  隔壁的房子傳來動靜,不停地有人走進走出,在搬東西,這裏是別墅小區,房價很高,我的隔壁遲遲沒有人,也不知道這是誰要住了進來。按下了心中的好奇心,我朝小區外的店鋪走去,對於此刻的我來說,還是吃飽來的重要些。

  等我終於滿足了自己的胃慢悠悠地往自己家走的時候,發現已經沒有人走進隔壁了,想來是已經搬完了,速度還挺快。我拿出鑰匙插進了門孔,還沒來得及轉動,隔壁就走出來了一個人,我們隔著一個圍欄注視著彼此。

  走出來的是一個男人,一頭短而利索的黑色頭發,劍眉英挺,渾如刷漆,帶著不容忽視的冷漠。長長的睫毛低垂著,虛掩著像黑水晶般深邃的眼眸,裏麵的諸多情緒我看不太清,卻覺得怪異。高挺的鼻子下,是一張緊緊抿著的薄唇,他一身黑色的西裝,襯得他的身材修長。讓我看呆了的不僅是那張讓我感到熟悉的臉,還有他身上源源不斷的仙氣,那麽渾厚。

  “你是?”

  我率先開口,實在是我的記憶裏天上好像沒有這一號人物,不過也有個可能,那就是我仙品太低,沒有那個榮幸見過他。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到他的瞳孔一震,帶著些破碎後的疼痛,還有一絲委屈,就這樣直白地看著我,看得我莫名地心虛,心虛到甚至開始後退。

  “我是萬青。”

  他終於開口了,聲音也是低沉低沉的,倒是符合他的氣質。

  一聽到這個名字,我大吃一驚,急急地行禮,恭敬地說道:

  “小仙不識,還望帝君受罪。”

  青帝愣了愣,想要將人扶起的手猛地抬起又怏怏地落下,他低頭看著此刻恭恭敬敬的人兒,隻覺得萬般諷刺。

  “我在人界還有一個名字,叫秦陌非,你可以這般喚我。”

  許久,他輕歎了一口氣,做最後的掙紮,一雙眼眸充滿了希冀,隻可惜此刻的我低垂著頭不敢看他。

  “小仙不敢。”

  開什麽玩笑,叫青帝的凡間名,我哪有那個膽子,此刻我光是跪在地上腿都有些軟了。

  “起來吧。”

  他的聲音沙啞極了,像是一種隱忍,讓我覺得他大概是生氣,更加不敢看他的眼睛,作勢要站起來。可是我約莫是被嚇到了,氣得太急了,大概是忘了我的身體已經不複以前了,一陣暈眩感傳來,我朝一旁倒去,第一反應就是護住自己的肚子。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傳來,我跌進了一個帶著些微涼意的懷抱,他的衣服真的有些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心此刻也是涼的,我不敢多想,伸手輕輕推開了他,誠惶誠恐地道謝:

  “多謝帝君,是小仙莽撞了。”

  他愣愣地看著自己陡然空了的手,上麵似乎還有屬於她的溫度,可是他再也沒見到日思夜想的那個眼神了,這讓他有些無措,甚至有些害怕。

  “你……你……可是……忘了什麽?”

  他的聲音帶著顫抖,像是怕極了我的答案,可又近似自虐一般地想要知道答案。

  我心中一顫,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人,為什麽我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濃濃悲傷,為什麽我的心也帶著些餘留的疼痛,太多太多的疑問,都化為了我的輕輕一個點頭。

  青帝像是被擊中了一般,後退了幾步,眼眶紅了起來,眼前的女孩眼中的疑惑與疏離刺激到了他,他知道,自己來晚了,他錯過了她。

  “帝君,您怎麽了?”

  我擔憂地問道,實在是眼前的人臉色太白了,給人一種一擊就垮的脆弱感覺,就是因為我知道他可是高高在上的青帝,所有麵對這樣不一樣的他才會覺得猝不及防。

  “沒事。”

  許久,就在我覺得他老人家應該不會理我的時候,他的聲音響起,不欲再看我,擦肩而過,走向了自己的房子。眼前的女孩明明是一模一樣,卻好像完完全全地變了,這讓他不由地懷疑是不是找錯了人,可是他查找了所有的神仙,唯有她才符合,他馬不停蹄地趕來,卻被昨晚的那一幕刺痛雙眼,他的心除了疼痛還有慌張,他突然覺得沒有了陌陌的身份,他與她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交集,他唯一的把握被她忘得一幹二淨了。

  我愣愣地看著那個不似一開始那般挺拔的背影,那麽頹喪,那麽落寞,讓我想要衝過去安慰一番他,想法一出,我就感覺自己是瘋了,拍了拍自己的腦門,轉身走了回去。他怎麽會用得著自己的安慰?我自嘲地想,我與他本就是身份懸殊,平日裏連麵都沒見過,以後還是躲著點吧,免得冒犯了,到時候司命都保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