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鳥許久才安慰好自己受傷的小心髒，抬起頭小心翼翼地偷瞄我，有些抽抽涕涕地說道：

  “不說就不說嘛，楠楠仙上竟然要動我心愛的羽毛，真的是太狠了。”

  “八卦之心害死人，自然也能害死鳥，你想試試嗎？”

  我一字一句地說道，眼睛微眯，威脅意味十足。

  騰鳥聞言全身抖了抖，感覺自己的脖子有一份莫名的涼意襲來。

  “我就是一時的好奇，楠楠仙上不想說那便不說吧。”

  它討好道，都是毛的臉上揚起笑容，頗有些滑稽。

  “管好你的嘴。”

  我還是不相信它，交代道。

  “是、是、是。”

  騰鳥趕緊答應道，在我看不見的地方眼神有些閃躲。

  隨即想起了什麽，開口道：

  “啊，對了，楠楠仙上，忘了問你了，你最近怎麽都不回天上了？弄得我隻能來這兒找你了，還好幾次見不著你。”

  “天上一天，人間一年，我不想因為去了那裏匆匆過完人間的一年。”

  我失神地說著，或許這樣我也能體會一下十三年到底是多漫長的歲月。

  “你沒事跟人間耗什麽，你們活的時間都不一樣。”

  騰鳥感覺莫名其妙，完全看不懂這是什麽操作，這是要體驗生活嗎？

  “你不會懂的，騰騰。”

  我看向窗外，到處都是高樓大廈，路上車水馬龍，這個人間從一貧如洗到繁華熱鬧我看了許久，時間在我的手上像是流沙般，以前也不覺得有什麽，做好自己該做的就好。可是現在我能感覺到細沙擦過手心的失落感，那種留不住的無可奈何，那種對未來的慌張或是期許，這種感覺像是一種融入，一種接納。

  “楠楠仙上果然是不一樣了。”

  黑子站了起來，抖了抖自己的羽毛，看著我的側臉，說道。

  “如何不一樣了？”

  我來了興趣，轉頭問道。

  “有……有……有人情味了，對，就是人情味。”

  它低頭想了想，總算是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形容詞。

  “人情味？”

  我喃喃，想不到我竟然會有這樣的東西。

  “嗯，楠楠仙上一直是冷靜自持的存在，時刻明白自己要做什麽，也沒有什麽特別想要的東西，日子過得十分平淡。可是你如今不一樣了，你眼中不再是空洞，有了深情，你對生活有了憧憬，也有了害怕。”

  黑子一針見血地說道，它雖然年紀沒有眼前這位大，但人情世故還是說的上話的，楠楠仙上如今的模樣可不就是人界盛行的情念嗎？當神仙有了這種情緒便是真的適應了人間。

  我輕笑，這家夥倒是挺了解我的，想來也是，平日裏我沒有幾個交好的，騰鳥算是一個陪伴我許久的，我的一點點變化都逃不過它的眼睛。我坐在沙發上，手指輕點座椅，許久後開口問道：

  “騰騰，你有特別想做的事情？特別想見的人嗎？”

  “想做的事情？我想要升職加薪啊，想見的嘛，可以是鳥嗎？我其實挺喜歡一隻鳥的，她的羽毛是白色的，很符合人們常說的白雪公主。”

  “……”

  這鍋白雪公主不背。

  我失笑。

  “想不到你還有喜歡的人，哦，不，鳥。”

  “那是，我可是打算與她結婚的。”

  騰鳥一臉憧憬地說道。

  “額……上麵允許的？”

  我愕然，這年頭連鳥都要成雙成對了嗎？這不是打擊人嗎？

  “自然，現在都自由戀愛了，哪還有那麽多規矩，楠楠仙上，你太out了。”

  我眉毛一揚，嘴角溢出一絲無奈，問道：

  “那你的白雪公主現在哪呢？”

  “我也不知道，當年我也隻是在一次天庭聚餐的時候對她驚鴻一瞥，自此便再也沒忘。”

  “你就沒去打聽下她的身份？”

  “打聽了，他們說她是一位大人物帶來的，也不知去哪了？”

  騰鳥一邊說著一邊垂下了頭。

  “大人物？是上神嗎？他們這些老人家怎麽有空與我們聚餐？”

  “應該是閑來無事來看看的吧，我也並未見到他的真容。”

  “沒事，隻要是仙家的，總有一天會回去的。”

  我寬慰道。

  “嗯！所以我一直等著，等著她回到這天上，與我見麵。”

  騰鳥原本垂落的頭再次揚起，鬥誌激昂地說道。

  “那預祝你成功。”

  騰鳥看了看我，猶豫著開口：

  “楠楠仙上不會還沒放棄從那個世界帶一個人回來吧？雖然愛情價更高，但這顯然是無法實現的，你還是帶點東西做個念想吧。”

  “……”

  這個一針見血的家夥，我不由地摸了摸身上手帕所在的位置，我現在可不就是在睹物思人呢嘛。

  “楠楠仙上，天上的神仙那麽多，單身優質的也有，你條件那麽好，不知與多少覬覦著，你可以考慮一下他們的。”

  騰鳥苦口婆心地勸道。

  “那我給你介紹別的小鳥你樂意嗎？”

  “當然不要！我要我的小白！”

  騰鳥搖頭如撥浪鼓。

  “所以啊，將心比心，別給我介紹了。”

  “我們怎麽可能一樣？我和小白門當戶對，你和那個人分居兩個世界。”

  “……”

  跟這家夥聊天早晚得心髒病，太紮心了。

  看著又一次垮下去的臉色，騰鳥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麽，幹笑兩聲。

  “嘿嘿，所以啊，楠楠仙上，你就試上一試嘛，萬一移情別戀了呢？”

  我手上的拳頭越握越緊，周遭的空氣快速地降溫，我咬牙切齒道：

  “趁我還忍得住，趕緊滾。”

  騰鳥不自覺地後退幾步，一個誠意滿滿的鞠躬，說道：

  “的咧，那我就走了，這些事交給我吧。”

  說才剛說完，一陣狂風襲來，它再次被甩出了窗外。

  這家夥的嘴太毒了，還沒有黑子來的可愛，那大個頭，憨憨的，總是喜歡叫我丫頭。

  我的腦子不自覺地又一次回憶起來，心情又開始低落了。

  也不知道他如今怎麽樣了？在做什麽呢？有沒有按我說的好好照顧陌陌？

  陌陌……我的眼睛又有些酸澀了。

  躺倒到沙發上，我靜靜地盯著天花板，視線愈發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