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一靜！靜一靜！大家冷靜一點！難道不記得我們的計劃嗎！”還好其中還是有領頭羊在，雖然在人群中淨聰看不清頭麵，但有他一句話，全場還是很快安靜下來，這也讓淨聰有機會聽清楚裏麵人講的話。

  “大家再等一等！時間已經快到了！很快，隻要聽到那聲巨響，我們就……”

  “大家再等一等！時間已經快到了！很快，隻要聽到那聲巨響，我們就不用再受這種窩囊氣啦！”

  “是啊！大家不要激動！都已經熬了那麽久！再等個幾天又有什麽不好！”

  “好事多磨！好事多磨！我們都還要回去看看自己的那部分做好了沒有！”

  “可惡！還要再等幾天，我TM巴不得明天就能炸響！”

  ……

  喜悅和憤怒在人群中反複切換，在淨聰眼中就像是兩條顏色鮮明的繩索螺旋交織，最後化為無數條猩紅色的巨蟒纏繞著所有人。其中人群中心的他們渾身上下已經看不見皮膚和僧袍，全身都被狂蟒環繞。

  整個禪房裏現在也就隻有自己的講台還留有唯一一片淨土，但淨聰已經退無可退，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無數猩紅色的蟒蛇從四麵八方湧來。

  淨聰猛地眨了眨眼，視線之前才恢複清明。但不斷起伏的胸口以及背後的冷汗都告訴自己，剛才的那些都是真的。在強行開放自己的感知之後，人的情感就能變得肉眼可見。但自己果然還是沒有那些老師傅們有經驗，如果自己再跟著看下去，恐怕也會被這些情感同化。

  ……

  “我當時也是幸好涉及不深，如果在多待個幾分鍾，恐怕我也會跟他們一樣變成一個個狂徒！事發之前布置場地的時候，我也看到了裏麵有幾個麵熟的”

  “這就是佛門的秘法！還挺有趣的！要不要來看看我們兩個的？”

  “這恐怕做不到，我現在已經沒有過去的能力了！現在哪怕隻是一個普通的防禦法術都已經施展不出來！”

  “原因？”

  “不清楚，或許是貪念太深了吧！雷施主我們還是繼續剛才的話題吧！”

  “嗯！”

  ……

  稀裏糊塗的渡過了晨讀，淨聰和尚這才發現自己居然連早飯都忘了吃。但自己早上還有不少事，所以隻能在路上伴著晨風一起食用。

  還好現在的人流已經散了不少，自己值班也不會遲到。隻是就算自己即使遲到，現在也不會有那些大師傅回來查驗，因為那些大師傅現在都在忙著佛誕節的準備工作，根本無暇顧及他們。

  隻是淨聰所在的部門很早就已經忙完了佛誕節要準備的部分。現在坐在辦公室裏的同僚基本也都是看書的看書的，聊天的聊天，氣氛倒是很輕鬆。

  隻是經曆了晨讀的事之後，他早就沒了看書的心思，隻想知道更多關於這件事的情報。但平時自己除了公務就很少和周圍比自己大一輪的僧人們交流。沒辦法，好奇心作祟，自己隻能一邊假裝讀著手裏的金剛經，一邊聽著他們聊天的內容。

  “這群大人物還真是啊！想一出是一出！明明年年都是一樣的防禦法陣還要讓我們在中間加什麽內容，簡直就是沒事找事！”

  “是說！還好不是什麽大工程，不過你覺得會是哪個大師傅……”

  “不可說！不可說！”

  “哦！”

  兩個僧人一提到那些就很自覺的堵住了自己的嘴，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淨聰的運氣不錯，還是聽到了自己不知道的內情。此時他連拿著書偽裝的心情都沒了，隻想到工地看個究竟。

  ……

  “我到了工地之後，雖然那個法陣藏得很嚴實，如果不仔細看，恐怕都會認為那隻是裝飾用的花紋。但其實他們就是在幾個法陣的交界處勾勒出花紋，最後利用幾個重疊的花紋中構成了一個點火的法陣。”

  食堂中，173小隊剩餘的人正圍坐在少年王東的電腦前，看著現場直播，淨聰和尚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隻是盯了半天屏幕，負責記錄的有效內容的王東卻是隻字未動，一旁的張黛玉也是看的頭大。

  “這和尚折騰了半天，不也啥都沒說嘛！一會兒說什麽武僧全部串通一氣，一會兒又說什麽製作防禦法陣的也都有所勾連。那倒時候是不是說鼎昌寺全體人員除了他都有份！”說完，喝著不知從哪搞來的一瓶清酒的張黛玉，心情稍微好了點。

  “就怕你說的是真的啊！我們在這裏可是一點群眾基礎都沒有！”拿著pad正在翻看資料的全宗忍不住開口道。他現在的壓力可不小。雖然自己已經當了好幾年的差，但過去在地上有著強大的群眾基礎，做什麽事都方便的很。不像現在隨便找個能合作的人都少的可憐。再加上他來到鼎昌寺的這段時間裏的所見所聞，那些敵視的視線都讓他覺得束手束腳。

  “群眾基礎？”常年滿腦子隻有莽莽莽三個字的張黛玉也有了興趣，拿出了個幹淨的空杯給他滿上。

  “這種事情和你們貴族可說不清楚，簡單告訴你，就是讓周圍的老百姓對信任政府有足夠的信任度。如果給個及格線，最起碼人家願意給你提供一些基本的情報。”接過就被，全哥一飲而盡繼續說道。

  “現在的天空城可做不到，尤其是在寺廟這種封閉環境裏，上麵的人說啥就是啥。如果他們想要遮掩，罪魁禍首我們幾乎不可能捉到。就算到時候人能查出來，這寺裏也會死命保他。到時候開戰，我們真的敢動手？這可不是那群啥都沒有的暴民啊！”

  原本還有人小聲議論的食堂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忍不住想象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種地步，他們這些小魚小蝦還能活著嗎？

  無數的僧人變成了有著極高組織度和戰術水平的僧兵。有著極高政治地位的僧人開始遊說那些衣冠楚楚的議員。再加上天空城無數的信眾。這如果真的打起來，可不就是血流成河那麽簡單了。

  想著想著，哪怕最討厭鼎昌寺的琉璃，此刻也是滿頭的冷汗，雙手發顫。就在這時，巨大的鼓掌聲把所有人拉回了現實。

  “好了！打不打的起來？老子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是上麵人操心的事，我們就負責這前期的調查。但現在既然有人認了罪，不管是誰順著查下去吧！”

  雖說是激勵，但齊隊長的臉色也不好看。原本可愛的麵容現在隻有凝重，盯著屏幕裏的淨聰，再次陷入了沉默。

  即使四月已經快走到了盡頭，但晚上的河口可不是什麽能讓人原地杵著不動站幾個小時的地方。像刀片一樣的晚風吹著護院武僧手上的火把明滅不定，雖然拿在手裏有可能會引火上身，但這也是能讓他們渡過寒夜的唯一熱源。

  隻是這些站崗的武僧都是老油條，平日裏磨煉的技藝以及藏在寬大袈裟中的食物酒肉以及對岸聲色犬馬的生活都讓他們的站崗時光不會太無聊。至於為什麽這些平日裏嚴肅的武僧會像現在這般的懶散，也是因為他們知道自己之所以站在這裏，隻是為了防止半夜登門的客人敗興而歸，順便給這偌大的鼎昌寺撐個門麵罷了。

  也就是因為這樣，站在圍牆陰影處的人才沒被他們發現。

  黑暗中一道嬌小的人影正印在牆上，因為對著河岸對麵商業區的燈光，所以如果仔細觀察就能發行她的行蹤。但她沒有隱藏的意思，雙眼一直凝視著寬敞的河道。

  這裏的河道雖然寬敞，但幾艘燈火通明的遊船出現在這裏總讓那些追尋寧靜的人感到不滿。但寺裏的和尚們可不知道這些在他們門口泛舟的遊人們也隻是為了躲避鬧市的喧囂，而來到這寂靜之地追尋片刻的歡愉。

  當然，好地方自然不是隻有你才看得見，隻是隨著夜漸漸深了，也就隻有幾艘小船現在才來到這片僻靜之地。

  但看著這幾艘小船的到來，寺院圍牆上的黑影突然消失，而在原本安靜的水道上突然多出了一道明顯的水花，徑直向著一艘小船掠去。

  或許是因為人影表現出的矮小身材才讓他沒被人注意到，但當他來到船上，已經有人躬身迎候。

  “老祖已經在裏麵等著了！還請七爺趕緊進去吧！”

  “多謝！”

  隨著黑影越來越接近船上高掛的燈籠，塔臉上的黑暗漸漸被光源填滿，露出了俏麗的麵容。但是現在眉頭緊皺的齊隊長，已經沒有了過去的可愛。

  熟悉的大門被不知名的力量推開了個縫，齊隊長閃身就鑽了進去。而就在他坐到自己位置上後，大門也就無聲合上。

  這次來見他們的領導，待遇可比上次好多了。沒有過來聒噪的外人，也沒有用來擺譜的架子。隻有一位穿著睡衣的金發婦人在燭火前看著古書。就連齊隊長身前都還有一杯溫熱的濃茶。

  但一見到這位女子，齊隊長就沒有任何放肆的想法。即使她沒有任何怪罪的意思，他也是恭恭敬敬的不敢有一點逾越。

  “稟大人！此次請您出來，我有要事稟告！”

  “說吧！還有今天你可以放鬆一些，不用這麽緊張！”女子合上書，露出了一張精致到過分的麵容。此時的她正端起自己麵前的紅茶開始細細品味。

  “謝師傅！”但隊長隻是放下了雙手，上身依舊正襟危坐。

  “師傅！關於這次爆炸案的始末我們都已經大概了解透徹了！”

  “快了！”

  “不，師傅！隻是因為真相太明顯了！”

  “說來聽聽！”

  “我們可以斷定鼎昌寺大部分僧人要麽是切實設計製造了這場爆炸，要麽就是包庇了凶手。如果按照認定平時認定的標準，那整個鼎昌寺都應該被肅清！”

  “是思想控製，還是洗腦。”隻見婦人手上拿起一塊放在盤子裏的小餅幹輕輕掰成兩半，同時不經意地問道。

  “他們認定是什麽一種模因的傳播，但我看這就是在誘騙。但我感覺他們的說法好像也是對的！因為確實如果按照他們那種宣傳的方式，他們所有人說的都是真話。天空城畢竟隻是富人的花園。”

  “哦！你是在同情嗎？”咀嚼餅幹的聲音很輕，那婦人確實不失淑女的身份，但這在齊隊長耳朵裏就像是夏天的雷暴一般猛烈。

  “弟子不敢！”

  婦人的手就像是池塘中的青蛇般靈活，但此刻婦人的慵懶已經變成了肉眼可見的淩厲，就連隊長在那一瞬也沒看清她的動作。另外半塊餅幹就已經來到了他那柔軟的小嘴前。就在齊隊長以為自己會被那半塊餅幹貫穿自己的喉嚨時，它停住了。

  大難不死後，瞬間緊繃的神經得到了休息的機會，劇烈的喘息去讓他有機會品嚐到那餅幹的清香。

  “無妨！你現在已經是白身，去像個常人般生活我自然不會管你，說不定還有獎勵哦！來嚐嚐我的手藝吧！弄這一小盤可是費了不少功夫！”

  沒有任何猶豫，隊長溫順的就像是小狗一般，小嘴微張輕輕咬住了那半塊餅幹。如果他能長出了尾巴，此刻說不定搖地比真的狗還要歡呢！

  “味道怎麽樣！”

  “初嚐有點微苦，但回味甘甜，在唇齒間久久不散！”

  “那就行！如果餓了，就放開吃吧！”

  “謝師傅！”

  “還有什麽事情嗎？”

  “稟師傅！我們能這麽快得到成果，也是依靠了鼎昌寺裏那些對長老的不滿者的協助。雖然隻有一位，但弟子看他才思聰穎，雖然有個備受關注的弟弟，但他是個自私的人，隻為自己而活！所以弟子認為可以將他帶出來，為我等效力！”

  “準了！”

  “謝師傅！那特科方麵如果問責起來，怎麽辦？”

  “特科？啊！那位小朋友嗎？”

  “是的！”

  “可惜了！是把好刀，可惜不是我的！但你不用擔心，未來有他忙的了！活的活不下來還要看你們的態度呢！”

  “還請師傅明示！”聽著師傅的話，齊隊長一下子理解不了。

  “嗯？”隻是從嘴裏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哼，就讓齊隊長差點跪了下來。而他的手已經擺在半空中，正準備開始給自己掌嘴。

  “不用等太久！你自己就會知道的！”

  婦人緩緩摁下了隊長的手，而另一隻手則再次遞給了他半塊餅幹。隊長視線輕輕劃下，記住了師傅那期待的眼神，便伸出了自己的另一隻手。

  “那你們有什麽安排，就是這位內應。”

  “弟子交給了我們隊裏的一位新晉，就那位藏拙的！”

  “哦！知道了！吃吧！”

  “謝師傅賞賜！”

  在師傅溫柔的注視下，齊隊長就像是品嚐珍饈一般，一點點往嘴裏送。直到最後一小塊餅幹碎屑被齊隊長的小舌頭舔掉，隊長露出了幸福的表情之後，婦人才露出了笑容。

  隻是齊隊長的幸福沒有持續多久，一瞬間整張可愛的蘿莉麵孔變得猙獰。睜大的雙眼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會蹦出來一樣。但就算這樣，他的雙手也是牢牢按住自己的雙膝，不敢進行任何的催吐工作。

  很快，隊長就撐到了極限，臉孔變得青紫，但他還在努力保持著自己正襟危坐的姿勢。可身體也是有極限的，繃緊的弦終究是斷了。而在隊長失去意識的那一刻，映入眼簾的還是師傅那迷人而成熟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