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幾個小屁孩滾遠點啊！現在是成年人時間！”齊隊長再次踩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看著身前已經一片狼藉的桌麵，舉起自己早就藏好的幾瓶白酒，指著王東和琉璃喝道。

  雖然晚飯從開始到現在的時間並不長，也就不過十幾分鍾，可桌上的菜就已經少了不少。而對於那些覺醒者而言他們的速度其實已經有意放慢了不少。要是按照他們平時餓死鬼一般的速度，那位於隊長和小蘿莉，壓根別想夾到菜。

  唐霖稍微往餐桌的另一頭瞥一眼，就看見那位小名叫五月的姑娘。雖然從她的頭發看出小蘿莉沒怎麽挨過餓，但估計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麽豐盛的晚餐。

  所以起初的女孩因為拘謹以至於讓她沒搶到太多葷菜。但看著周圍一群衣冠楚楚的大人物，卻在飯桌上用著比街頭潑皮還惡劣的禮儀小蘿莉也就明白了眼前這些人的脾性，自己同樣端著碗加入了戰團。隻不過最後小姑娘碗裏多出來的菜，基本都是她叔叔的功勞。

  而現在的五月則正努力保持著基本的坐姿，要不是靠著齊隊長的有束腰功能的裙子，小姑娘就會因為吃得太多而不得不躺下休息。

  隻不過就憑小姑娘現在的這點偽裝水平，麵對不明生物的齊隊長還是不夠看。所以這時隊長才會拿起白酒開始準備趕人。

  “琉璃！你就先拉著五月回屋好了！還有王東！你就給我把這裏吃完的收收！年輕人啊！就得多幹點活！”

  “誒！帶孩子什麽我壓根不會……”

  “你陣地防禦做好了嗎？”

  “我馬上去！”******的清秀女孩本想推脫，但看著自家隊長額頭暴起的青筋，還是乖乖就範。憑著自己作為女教師的經驗領著小姑娘走進了西廂房。隻不過女孩倒是個安靜的性子，想必也不會打擾到琉璃的工作。而王東倒是很上道，一聽到自己的任務便開始了忙碌。

  趁著琉璃送小姑娘回房的空檔，每個人手裏都已經接到了齊隊長偷偷準備的酒杯。留下來的每個人都十分習慣的開始斟酒，唯獨於隊長還有點猶豫。

  “這，當差期間喝酒，不會被人……”

  “沒事沒事！有我們快反部隊在這，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會來找你麻煩！”

  “好，好吧。”迫於齊隊長的淫威，這位中年人就得冒著丟官的風險參加這場酒會。

  “不過，我倒是奇怪，你拒絕我的理由居然不是因為在守孝期間需要禁酒肉……”齊隊長看著他倒酒的動作，不由想起了今天早上他還是那個披麻戴孝的男人。這中間的故事吸引了他的好奇心。

  “……唉！你說這能是什麽事啊！一個不孝子早就被家裏的人當成了死人。現在真的死了到好，隻要七天一個就能把這礙事的東西給摘了！可這家夥死了還要麻煩別人！這小拖油瓶今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啊！”似乎這次齊隊長一下子觸及到了別人的痛點，原本一臉抗拒的中年人一口飲盡了杯中的高度酒。於隊長可沒有覺醒者那般可怕的體魄，黝黑的臉上直接滲出了幾層紅色。

  “哦！一下子就醉了啊！”雷叔此時非常不合時宜的開口成功吸引了齊隊長的注意。

  “你來說說吧！現場怎麽樣了！”本想趁著和那位於隊長打開心扉的時候多問問關於現場的情況，隻不過誰能想到這位小隊長的酒量如此之差，隻不過一杯神智就開始不清不楚。沒辦法，齊隊長隻好提前開始問起了自己的手下。

  “現場確實挺慘的，先是爆炸，又是火災……”

  “說重點！”

  “現場確實找到了不少關於那個地下黑作坊的殘骸，隻不過現場已經因為那爆炸被破壞的差不多了。經過我們初步的調查隻是找到了一些關於加工肥皂的機器殘骸。以及一部分輸送氣能的管道。”

  “那你現在有什麽猜測嗎？”

  “結合我們回來時候看到的場景。應該是先是在那棟違章建築的上層發生了火災，最後火星進入了儲存油脂的地下倉庫，而發生了爆炸和火災。”

  “那關於這棟違章建築，你有什麽收獲嗎？”

  “現在隻知道這塊區域的地皮屬於一個富商，隻是因為這商人跑的是跨界的業務，所以人是經常不在天空城。本來是像把這裏當倉庫用的，但是因為後來他的商社擴招，這裏就變成了員工宿舍。”

  “沒想到這人還有這種頭腦，肯給自己手下人找住的地方。”齊隊長聽著倒是有點驚訝，天空城可不比地上，這裏可沒有規定一天隻能工作八小時的勞動法，也不會容許你組織明麵上的工會。至於資本家的同情，那可是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是啊！隻不過這人的水平是挺高的，接連幾年都因為行情不錯，賺了不少錢。而原本的手下人肯定也不想住在這種垃圾堆裏。所以一群人就私下裏把自己的員工宿舍租給了當地人。自己則搬到了富人區裏的公寓。而這種房子經過幾經轉手後來就被，於德啟，也就是五月她爸給搞到了手。”

  “還有呢？”

  “還有就是那間員工宿舍的斜對麵是一間學堂。是夫子玉學社的義工在那裏教書。隻不過現在已經因為火災而被毀的差不多。

  “那些孩子有事嗎？”一提起學堂，隊長就精神了不少。

  “雖說是全天候那種托管學堂，但負責教書的晚上有事睡不著，所以所有的孩子都逃了出來，沒有一個受傷。五月也是被他們救出來的。”

  “看來這幾個夫子，不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子啊！”

  “那個學堂的主管人是個和琉璃差不多大的姑娘，她和他的未婚夫一起在這裏負責教書。”

  “哦！是嗎！”

  “是啊！隻不過人家因為那場爆炸受了點驚嚇，現在正在家裏修養。”

  “那指不定我們還要去登門拜訪一番。”

  “更巧的是，這姑娘還是那塊地主人的女兒，也是李氏商社的千金，李娥。”

  沒有光汙染的夜晚，隻要抬抬頭就能看見瑰麗的銀河，而高懸的明月總能給人清淨不少。

  涼爽的晚風吹過，額頭的汗珠化為水汽帶走了熱量，這冰冷的感覺也喚醒了沉睡著的人。

  因為一杯白酒而醉倒的於隊長，被吹來的晚風給凍醒。從吃飯的圓桌上醒來，發現整個桌子已經被打掃的幹幹淨淨。而周圍本應該坐滿的人群，也隻剩下了那位和自己侄女差不多大的齊隊長和那位看著就十分老臉的雷傑明。

  “街上的情況也就是這樣，算不上友好，但好歹還可以接觸。明天你們就不用去現場了，我估摸著是時候去接觸一下那些證人了。”

  “好！”

  聽著不小心流入耳朵的對話，於隊長知道自己還是睡過頭了。本想著聽聽他們內部的交流來探探他們的口風，結果沒想到自己竟然被一杯酒就撂倒了。

  上次也是這樣錯過的嗎？

  不記得了。

  於隊長揉了揉自己發脹的太陽穴，就準備起身離開。隻是人剛一起身，就別雷叔叫住。

  “喲！老於！你醒啦！本想著等你起來再把你送回去，沒想到你睡得這麽實，現在都快半夜了！你看這麽晚了，要不就在這裏休息一晚好了！”

  “成！隻不過明天估計回到家就不好受嘍！”看著滿天星鬥的夜空，這位中年男人忍不住歎息起了自己未來必定會遭受的不公待遇。

  “這麽慘嗎？”看著在爆炸現場都沒露出難色的於隊長，現在居然會因為這點家務事而苦惱。這種轉變對於從沒結過婚的雷叔根本理解不了。

  “就這麽慘！我家婆娘瘋起來能把整棟樓都給拆嘍！”

  “額，那要不，我送你回去。”看著於隊長那般認真的表情，雷叔就知道這不是在開玩笑。

  “還是算了，這裏的晚上可沒那麽太……”話音未落，身邊的雷叔突然朝自己撲來。於隊長因為酒精而模糊的視線在這瞬間變得清明，卻看見月光下的雷叔早就沒了酒後輕鬆的表情。緊接著一聲大吼更是讓還處在愣神中的於隊長重新回到了現實。

  “敵襲！”

  雷叔一聲怒吼直接叫醒了屋子中的所有人。至於剛才在一旁和雷叔聊天的齊隊長，則幾乎是同時發現了敵人。就在雷叔示警的同一時刻，直接出手打爆了院子中央用於照明的兩個小彩燈。

  雖然這兩人反應夠快，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敵人已經發起攻擊的基礎上。燈光剛一熄滅，於隊長的雙眼還沒適應這突如其來的黑暗，視線中就出現了幾道光亮。緊接著就是幾聲巨響幾乎要撕碎自己的耳膜。

  “蹦！蹦！蹦！蹦！”

  要不是提前雷叔將他撲倒，這巨大的衝擊力能直接把這個成年人給直接掀一個跟頭。隻不過這於隊長這下肯定也不好受，雖然身上沒有被那些手雷破片給紮個通透，但耳邊因為劇烈的爆炸，耳鳴不斷，整個人隻感覺眼冒金星，連站都站不住。

  整個人就是在迷迷糊糊中，感覺自己被人小心地攙扶起來，等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已經靠在大通鋪的床邊。

  “老，老雷！他，他沒事吧！”於隊長一醒來就看見周圍都是飯桌上的熟人，但卻怎麽都找不到雷傑明，心中不由地開始發慌。如果因為自己的緣故，損失了一位黑製服，恐怕下半輩子都被想安寧。

  “放心吧！雷叔沒事！這對於他都是小意思啦！”昏暗的燈光下，於隊長看不出說話人嘴上的笑意，隻不過聽著他放鬆的口氣，那估計真的沒什麽事。

  “現在外麵是什麽情況！怎麽突然就……”

  “用的是火藥武器，應該是白手套的人。”聽著屋外熟悉的炸彈爆炸的巨響，以及其中短促而連貫的槍聲，這又讓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出勤時碰上的那夥襲擊哨站的白手套槍手。隻不過憑著自己最近進步的實力，這夥人其實並不值得害怕。

  可於隊長一聽是白手套，整個人的表情都變得僵硬。最近幾年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出來這一群叫白手套的家夥。

  雖然他們基本都是由普通人組成的組織，但他們憑借著地上來的武器，每次清剿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才能把他們毒害天空城的毒品給徹底鏟除。

  可到了現在，無論自己和同僚們再怎麽努力，這群家夥就像野草一樣，怎麽殺都殺不完。而且他們的武器裝備也越來越好，甚至在別的警備負責的地方都已經出現了鎮壓失敗的情況。

  隻不過於隊長的擔憂注定是多餘的。

  原本持續咆哮的機槍突然啞火，就連一刻不停的爆炸聲也在瞬間平息。屋外的世界除了偶爾傳來的幾聲槍響，便再度恢複了安靜。

  於隊長有點好奇，稍稍推開房門，就著一道縫隙開始觀察起了屋外的世界。

  宅院的天井已經因為手雷的肆虐，而變得麵目全非，就連他們吃飯用的大圓桌都已經粉碎成了無數木屑。但就算如此，東西廂房的結構並沒有因為炸藥而有所變化。

  至於為什麽於隊長能在黑夜中看的那麽清晰。這都要歸功於張黛玉手中閃耀著電光的長槍。金黃色的電光遠比吃飯用的彩燈要閃亮。靠著電光，於隊長發現在那個手握長槍的女子身邊，還多了幾具沒有聲息的屍體。

  而在那女子身邊，站著個自己的熟人。雷叔現在正赤膊坐在西廂房的台階上，嘴角叼著根煙，隨著他胸腔的變化，煙頭上的火星也在有規則的明滅。

  看著天井中的兩人如此悠閑，於隊長根本不相信自己已經如此輕鬆的獲得了勝利。直到自己鼓足勇氣準備出去，這才發現這些人已經開始了戰利品的清點工作。

  看著一具具要麽血肉橫飛，要麽殘缺不齊的屍體。於隊長沒有一絲喜悅，隻感覺這些數據就是為了嘲諷自己作為凡人的無能而存在。

  自己終究是錯過了。

  一輩子都在錯過！

  “目標就是這裏嗎？”黑夜中的城寨，一般隻有外圍那些沒搬走的有錢人才有點燈的可能。所以隻要是城寨內部產生的光亮，就會是無數人的目標。

  正對著宅院的違章建築群中，雖然因為爆炸產生的威力，而讓整個建築群都發生了不同程度的變形，但還是有不少地方能夠讓人居住。而在其中的最高處，有一群人正拿著望遠鏡觀察著掛有彩燈的天井。看著那不能在和平的景象，有人提出了疑問。

  “是啊！一個在睡覺，還有兩個在聊天。哦！還有酒喝！這群人居然還是精銳！哈哈！這種人怎麽可能會是我們的對手！”其中一人似乎是覺得已經沒有了觀察的必要，幹脆放下了從地上買來的隨處可見的望遠鏡，一邊回答著手下人的疑問，一邊拿出張小紙片，小心翼翼地打算把桌上的白色粉末刮進早就準備好的煙鬥中。

  可正當那人準備刮進去時，突然隻感覺後腦勺一陣劇痛，整個人也猛然一震。短暫的眩暈過後，這人並沒有直接去把場子找回來，而是仔細看了看桌上的東西是否健在。

  但等他回過神來，原來的小幾已經被徹底掀翻，而桌上的粉末狀物體則已經無影無蹤。可那人還是不肯放棄，順著小幾翻落的方向尋找著殘存的粉末。終於是功夫不負有心人，雖然大部分還是順著地麵的縫隙流到了下一層，但還是讓他在地板的縫隙邊緣找到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