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一處高檔餐廳。

  本來應該低調行事的兩位，現在倒是衣冠楚楚的在一棟高樓大廈頂層的西餐廳裏共進午餐。

  “你這麽著急叫我來這種地方，是有什麽迫切的消息嗎？我覺得這次估計是瞞不住家裏人啊！”因為最近幾日的外出調查，原本一位不諳世事的女高中生，提前步入了社會的大染缸，迅速變成了一個字麵意義的社會人。純黑的小西服穿在她身上非常合適，完全感覺不到學生妹的那種青澀和牽強，簡直就是一個如假包換的都市女白領。

  不過因為經常外出調查，少女每次都要想好大段的理由來搪塞異常殷勤的母親。現在還能用什麽出去散心的理由，但調查他的事可是長期作戰，總得為以後提前做點準備。

  “最近是有點線索，不過先吃飯吧！我本來想把這家店的票子給他，可惜……”坐在她對麵的則是打理的幹幹淨淨的老吳，完全沒有原先見麵的滄桑感。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社會上的成功人士，正在享用自己盤中特製的羊排。

  少女聽到也是一愣，她實在沒想到這家店居然還會和他有點淵源。不過被老吳這麽一提，她反而沒了吃飯的**。直接拿出從身邊的手袋裏拿出了自己提前準備的材料。

  為了這些材料，她可是跑遍了整個上海，用盡了各種手段去向唐霖過往的同學套取情報。

  不過幸好在場並沒有什麽外人，要不然她此時不成熟的表現就會把她打回高中學生妹的原型。

  老吳也沒有過多掩飾，恢複了原來那副查資料時嚴肅的模樣。右手剛放下餐具，正打算拿起材料，可叉子上的肉香，又把他的心思勾引回了盤中。幹脆就又把手收回，繼續自己的午餐。

  “……你就簡單的先跟我說一遍，我回去再仔細看看！”

  咀嚼了幾口鮮嫩的羊肉，真香！

  “我最近一直在找原先認識唐霖的人，詢問他的情況。”

  “哦！大發現？”

  “沒錯！我們最早按照他原先留下的資料去查，卻發現沒有一處合理的地方。就在走訪之後，才發現原來那白開水一樣的人生全都是偽造的！”

  “這還真是猛料！”

  “唐霖，蘇省金陵人，至於在金陵的情報我沒法獲得，不過聽他大學室友說，這人雖然平時看起來挺和氣的，但是其實打心眼裏其實很高傲的。不過他控製的很好，據那位同學原話說，自己也是在成為社畜之後，才感覺到他的傲氣。不過他倒真是個和善的人，最起碼可以從他對女朋友上來看。”

  “女朋友？就是那位死在爆炸案裏的？”

  “嗯！他和他女朋友從小就認識，青梅竹馬。不過就從學業來講他女友本身天資不高，處理人際關係方麵也不是特別在行，但唐霖一直沒有嫌棄她，反而經常出力助攻。還有根據他大學同學中的一位學霸推測，唐霖應該是為了和她在一起，特意壓低了高考分數。”

  “那唐霖居然還有這種水平！”對於一個資深學渣而言，老吳覺得難以置信，高考居然還能控分。

  “但這卻成為了一個疑點！”

  “疑點？”

  “從他認識的人來看，他應該有著極高的智力，相當於是幕後黑手或者是隱藏的大BOSS一般。為什麽會在拐走王東用這麽粗糙的手段。還特意跑到學校裏來當一天老師，惹人注意。”

  “製定計劃的是其他人？”

  “雖然看上去最有可能是這樣的，不過也不能排除這人在那個地方也在藏拙。我這邊暫時總算是知道了對方是怎麽樣的人了，還說有點收獲。你呢！”

  “最近一直在和那個老爺子聊天，已經可以確定隻要這群人有動靜，當晚就會出現一艘超規格的巨型貨輪出現。那位老爺子倒是挺好說話的，還說隻要在此出現，就會給我們找機會錄下來。”提起那位老爺子，老吳的臉色就緩和下來，似乎這兩位孤獨的男人聊得很投機。

  “他們的基地你確認了嗎？”少女並不在意他泄露底細給旁人，她還是很信任眼前的大叔。

  “海上的事，我是真的沒辦法。除了弄出那艘巨輪的航線，也就是我的極限了。不過那個航線估計也是偽造的。我查過，沿途基本沒什麽海島，除了到南海島以外，中途也根本沒有任何的休息和補給。”說到這，老吳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說他們會不會是在巨輪上有直升機，先是把人接到船上，然後在船開的時候用直升機回到基地。”少女此時好像又變成了從前那個異想天開的孩子，隻不過她也知道這隻是沒有根據的猜測罷了。

  “你別說，這還真有這可能！”聽著少女半開玩笑的口氣，老吳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但隨即氣勢一泄，整個人又頹唐了幾分。因為事實就算如此，這也是他能力之外的事了。

  兩人都沒有再多說一句，盯著眼前已經冷掉的高等西式料理微微出神。這麽久的調查，進展少的可憐，兩人都感到有點挫敗，也想不到互相安慰的話語。

  “你……確定要繼續下去嗎？接下來可就不會隻是以前那些小打小鬧了。被發現除了坐牢，剩下的出路就隻有……死！”老吳最後還是率先打破僵局，隻不過最後一個字他斟酌了一會兒，卻發現其他的修飾隻是蒼白，人還是要麵對現實的。

  “這就是你把我約到這麽顯眼的地方的目的嗎？故意暴露之類的。不過你也沒有證據指出有人在盯著我們啊！”被人利用的感覺可不是很好，尤其是自己為數不多能信任的人，少女的語氣也在壓抑著心中的不滿。

  “當然不止如此，這是我最後一次的試探。我已經快被我的直覺逼瘋了！總感覺有人再看窺視著我。不過要是他們發現了，我也能保證你的安全。”老吳說出這話，似乎是輕鬆了不少，可少女還是從他憔悴的麵容上，感受到那股無形的壓力。

  “你要不去找個心理醫生……當我沒說！”話剛說出口，少女就覺得自己還是有點幼稚。

  畢竟，誰又不是這樣呢。

  “決定了嗎？我可不覺得這小子值得你這樣的好女人在他身上浪費一輩子。”老吳休息了一會兒，又恢複了今日見麵時的精神抖擻。

  “他是特別的！”微笑的少女眼神迷離不定。

  “切！女人就是麻煩！”戀愛中的女人都是同樣的嘴臉，不管是你的朋友，還是你的前妻。

  “謝謝！”少女雖是感謝，但雙眼並沒有看著餐桌對麵的中年大叔，而是遙望遠方大樓的縫隙，希望能找到藏在角落裏的溫馨回憶。

  ……

  他的臉上永遠都充滿著自信。

  小時候的我對於他的自信總是很好奇，雖然我知道他的成績永遠名列前茅，體育也是一等一的好。但這不可能是他一直自信的理由。

  直到我在家裏看到了他揮斥方遒的模樣，聽到他擲地有聲的呐喊。

  我才發現他已經成了我的偶像。

  他並不像那些在大眾視野中出現的愛豆那般可愛。但他認真時候的模樣實在是……

  他的智慧，他的力量，他的責任感。他的一切都讓我開始著迷。

  可天不遂人願，家庭變故，讓他的臉上不再有笑容。但這可不代表他倒下了。

  我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不甘，讀出了憤怒。

  我經常會化作圍繞在他身邊飛翔的小鳥，讓他能感受到人世間的溫暖。

  隻有他的笑，

  才能讓我感到我的努力得到了認可。

  可現在，他不在了！

  他不在了……

  審查從來都是個麻煩事，更何況目標人物還是自己的隊友，自己的上司，自己的槍術師傅。

  唐霖也覺得麻煩，但完全不是這麽想。作為一個有所隱藏的人，最初隱藏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受到的關注減小。可現在他們已經注意到了自己，這次任務的委派其實也是個敲打。估計如果這次自己做出什麽出格的事，肯定會把自己的裏裏外外看個幹淨。

  想著這些，黑發青年又回到了那間包房。自然的表情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就連原先一直盯著自己的人，此時也徹底醉倒在榻榻米上。

  同樣喝醉的張黛玉，略顯淩亂的衣袍，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整理，四肢毫無顧忌的在榻榻米上伸展。在這房間中，就屬她的地盤最大。

  看著此時威勢大盛的張黛玉，唐霖就感覺這兩人的要求簡直是過分，雖然他現在還不清楚這是後該擺什麽表情。

  在這一個隊裏，所有人都是在距離任務開始前幾個小時才知道有這回事。然後所有人都被關在哨站裏進行戰鬥準備。

  最後自然是開拔上戰場，這裏的人根本就沒有機會把消息傳出去。最有可能的情報官葉夜，他估計是知道一些手段可以蒙混過關，可他現在確是這件事的調查員。

  他自己背叛了這三人組？然後找人頂缸？

  這種可能性不高，當年落難王孫那種如同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的時代，他都沒有背叛，那現在有著良好的仕途環境。怎麽可能做這種蠢事。但如果他是背叛的是聯邦，這就有可能！

  這次事件已經肯定，帝國打算組織一次規模極大的暴亂事件，企圖通過天空城的民間力量打擊整個天空城。不過因為處置得當，一次突襲就把災難遏製在爆發之前。帝國其他準備好的勢力此刻也沒有直接強行開始進行計劃，而是選擇終止。

  如果葉夜背叛了聯邦，那他很自然就可以通過自己身份的優勢去送情報，而且現在又找我調查。我又因為被人抓了把柄，隻能任由他們去做。然後通過我的調查誣告張黛玉，保全自己。

  而且他雖然是移民過來的，但好像從來沒有跟外人提過，也無法從他的日常生活中看出他對帝國有什麽仇恨。動機方麵也說的通。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局可不輕鬆。

  不夠既然需要給張黛玉他們寫審查報告，那隻要證明他們不是，就可以讓那些大人物打消那些不靠譜的念頭。

  思考的時間總是不禁用，就在唐霖打腹稿的時候，那些醉酒的人也因為本身遠超普通人類的身體素質，沒睡多久，除了王東這小子徹底喝高了，其他人都醒了。

  眼看張黛玉起身，作為所有人保姆的葉夜，自然立刻為她好好打理一番。可是現在葉夜身上洗不掉的嫌疑，讓唐霖想到了個詞。

  滑稽。

  ……

  狂歡過後，原先百無禁忌的眾人又回到了條條框框中，但依然有不甘寂寞的人選擇繼續他們的盛宴。不過因為剛剛結束了那項大事件，無論天空城地頭上的勢力，都需要時間去消化這次事件的得失，所以現在沒有那個勢力會出來找天空城政府的麻煩，他們這些快反部隊，反而很是清閑。

  落難王孫三人組繼續在煙花巷裏花天酒地。而齊隊長則帶著爛醉如泥的王東小朋友以及興趣已盡的琉璃和藥師坐船離開。至於剩下的三位，則是因為唐某人的提議，而選擇欣賞天空城難得的繁華夜景而選擇徒步回營。

  因為不想打擾那些醉酒者的美夢，他們從酒樓裏出來，就已經是華燈初上。至於那兩位從中午一直看到晚上的水上舞台，並沒有被拆掉。這三家酒樓鐵了心一般，編排了一堆節目，讓七八組女孩輪番上台，一直從中午演到了現在。不過這三家海量的代價沒有白費，原本相對冷清的街道一下子人滿為患，整個舞台也隨著人群成為了河道上的一道封死的閘門，徹底隔絕了這條水道的通行。

  三位地球人看著就樓外人山人海的景象，不由得想起了才結束沒兩個月的春運，正愁著怎麽回去的時候，就看見河道上同樣焦頭爛額的齊隊長，忍無可忍的亮出身份。那些看戲的人瞬間變了臉色，很自然的讓出了一條通道，那條紅色的小船迅速消失在他們視野中。

  在擁擠的街道中這招似乎並不是很好，人們最多也隻能讓出隻有一個身位大小的羊腸小道。而且這三人拿著自己的身份牌在嘈雜的人群中拚命吆喝，就像是走街串巷的小販，連半點威壓都沒有。以至於巡街的甲士還特意找上他們，詢問身份。

  不過這三人倒是在人潮中找到了幾分人間的煙火氣，長期在哨所的生活，讓他們或多或少少了幾分作為普通人的氣息。

  “終於是走出來啦！春運也沒那麽擠啊！”三人花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從煙花巷的邊緣走到了附近最近的一處居民區，全哥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不過這還真不一樣，這裏和居民區隻是隔了一條街，居然就這麽安靜。”唐霖看著周邊家家戶戶雖然亮著燈火，但實際街麵上並沒有多少行人，還有像他們剛走過的幾家飯店裏，也隻有零星的幾個食客。

  “倒是清淨了不少！”雷叔還是受不了剛才那般人潮洶湧的場景，現在走在空曠的街道，吹著晚風，終於可以好好活動一番了。

  “對了，你們是比我早幾年來的對吧！雖說我現在待在這裏已經有三個多月了，大大咧咧的張黛玉、瘋瘋癲癲的隊長還有其他人都是挺好相處的。但唯獨阿福，我總感覺很難和他溝通啊！”唐霖說著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總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事一般。

  但現在眼下沒有什麽突破口，隻好先試試平時不太接觸的阿福了。

  “都一樣！別說你隻呆了三個月，就連我們這些呆了好幾年的，除了對練，其他也基本說不上話，就連他以前的事，也都是聽葉子說的。”全哥看著唐霖不好意思的表情也是感覺無奈，阿福除了這個好記的外號，其他就不是那般平易近人了。

  “以前的故事？”

  “是啊！你想聽嗎？”全哥看著唐霖一臉好奇寶寶的樣子，不禁有了幾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