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有著還有一位靠譜的人在，就靠一個全程抬杠和另一個一直搞不清楚狀況的家夥，這次任務肯定是失敗了。搞不好那兩位其實壓根就不想幹活，帶著葉子過去，自己就可以摸魚了。

  相比之下，另一邊就正經不少。兩位原先就是重案組的幹將，再加上一位對於情報搜查頗有建樹的前黑客。這三人的組合幹這種活，可以說是綽綽有餘。

  由於天空城在城市建設方麵，講究著嚴格的區域劃分。而為了保持民間習武的風氣，但又不會影響整個社會的平穩發展。所以他們特意在天空城主城的第三層劃撥了有兩個普通住宅區大小的地方。從此這裏就成了武林人士的天下。

  雖說為了讓整個天空城也能成為一個小的征兵世界，但還是會怕那些武林人士帶頭鬧事，所以就在那塊區域的旁邊，還駐紮了幾千正規軍。

  習慣了坐船在天空城裏四處奔走的，王東壓根想不到這座看著科技還停留在古代國家的裏會有火車。

  不，不能說是火車。在這裏可不興什麽燒煤列車，尤其是見到大名鼎鼎的霧都的模樣之後。一群大匠，就拿著充滿著天地之氣的礦石，強行讓這仍然處在古典時期的國家步入工業社會的懷抱。

  王東站在車站的月台，看著四處的陳設，不由得讓他想起在紀錄片裏出現過的不列顛維多利亞時期的火車站。

  他們三人現在都換上了統一的快反部隊製服，原本熱鬧的車站在見到他們三人之後如同摩西分海般，一條狹長的通道被很自覺的讓出，大部分人更像是見了瘟神一般，避之不及。

  習慣排隊的少年心中還是有不少芥蒂，但到了車上，看著因為這層皮就可以使用的豪華車廂，王東滿臉驚歎的接受了這特權階級的權利。

  而另外兩位心中隻剩下了在天空城就會被那些大人物當著牲口使的怨氣，反倒對這些待遇熟視無睹。

  雷叔叼著煙，找了張昂貴的真皮沙發，也不管鞋子上的塵土，直接踩著一邊的扶手，在沙發上開始他的回籠覺。

  另一邊的全哥進了車廂就像回到家一樣，隨手抽出抽屜，挑了一會兒，就拿出幾瓶一看就有了不少年份的紅酒。喝的方法更是直接，左手朝著瓶頸一抹，一道光滑的截麵就出現在了瓶頸處，然後就開始往嘴裏猛灌。旁邊拿著開瓶器的侍者則是一臉鄙夷的看著他，但嘴上還要保持微笑。

  畢竟他們可不是像自己一樣，隻是個孱弱的凡人啊！

  完全沒有這方麵自覺的王東，隻是覺得眼前兩位到底是怎麽進入光榮的人民警察隊伍的。

  列車緩緩啟動，因為特殊的軌道設計，並沒有什麽巨大的噪音。這趟列車如一條銀蛇，環繞著整座天空城。從他們所處的最底層出發，螺旋升天。

  全哥在豪飲了紅酒之後，擺了擺手，讓那侍者收拾一番，趕快離開。

  一聽到裝飾精美的大門合上，剛才還在小憩的雷叔睜開了雙眼，並沒有什麽大動作。過了一會兒耳朵動了動，好像是確認門外的侍者已經離開，這才坐起身子。

  “不論哪個時代的文人都喜歡看到那些武夫飛揚跋扈的樣子。尤其是異族的武夫。”猛吐了一大口煙之後，這才對著身邊一到這裏就變得拘謹的王東說道。

  “現在外麵沒人，我們好久沒這麽聊過了吧！應該說幾年前，雷叔和王叔在帶我的時候這種座談會基本每天一次！”全哥不再像從前那般，一點都不敢在王東麵前提起他的父親，就算王東此時又變回原來陰鬱的樣子。

  “老王，從警二十年整，榮立兩次集體三等功，一次一等功。在進入刑警隊時就已經多次破獲大案要案，尤其是再加入緝毒科搗毀販毒窩點八處。最後被選進重案組。為了打掉那幾年氣焰囂張的黑社會集團組織，打入黑社會組織內部。但意外發生，他當機立斷，為防止人們群眾的生命安全財產遭受損失，毅然暴露身份，與犯罪分子同歸於盡。”雷叔十分平靜的就像是念稿子一樣，說著那位警察的光榮履曆。但他的思緒早已穿越了時間，回到了曾經一起奮鬥過的那段時光。

  “……這些，我都知道！”少年垂下頭，看不清他的神情。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他就希望你好好的，你小子聰明，所以……”此時的雷叔一點都沒了曾經頹廢的勁頭，倒像是個慈祥的大叔，看著自己友人優秀的孩子，十分欣慰。

  王東偷瞄著眼前的中年男人，他從未見過這種表情的雷叔，或許小時候有過，但自己早就不記得了。

  過去的自己，一直聽著由她講他的故事長大，可自從他表現出來的不再和說的那般，懷疑就一直在少年的大腦裏回蕩。

  以至於在有機會把那些卷宗的角角落落看了個遍之後，少年還是不信那個天天不把家人放在心上的混蛋，還有這麽偉光正的過去。

  為了找到那些“真正”的隱情和秘密，自學了一整套的黑客技術。就算對著對待自己像是親人一般的雷叔和全哥，也專門研究了針對這二人的好幾種問題、陷阱。

  隻不過在經曆最近一係列真正齷齪的事件，血腥的考驗。那種**，執念在現實的鐵拳麵前簡直不堪一擊。

  他就是個光明磊落的男人。

  麵對齷齪不屑理睬，遇到狂徒奮不顧身。

  就算是有人命令他踏入肮髒的泥沼之間，沐浴黑暗。他也沒忘記自己的初心。

  就算自己早已經被現實折磨的不成人形，他的信念也未曾動搖。

  這也是他們不離你而去的原因吧！

  少年的眼前，突然又出現了那個男人的身影。他正站在門口的鏡子前打理著自己。

  就在這時，一個五歲大的小男孩拖著黑色警帽。男孩賣力的揮動著小短腿，朝他奔了過去。在男孩身後的母親，則是急忙從房間裏出來，趕緊追在男孩身後，深怕男孩會踩空摔一跤。

  可小男孩還是有驚無險的撲進他懷裏，他接過帽子，摸了摸男孩圓溜兒的小腦袋。

  他給自己扣好了警帽，推開門，就好像知道王東的位置一樣，朝身後揮了揮手，就步入屋外陽光普照的世界。

  看著他的背影被陽光鋪滿，少年伸出手，想要抓住，但那身影還是漸行漸遠。

  不舍、悔恨、悲傷。

  但少年還是轉過身去，背對那身影一步步離開，越走越快。

  ……

  “再見！”

  您沒走完的路，我會幫您走完！

  義選組總部的大門可沒有像返鄉會那般難進。

  他們三人早已習慣於遵守條條框框。按照規定，公職人員要進入這些區域，肯定是要先向第三層武館區旁邊的軍營報備。

  可這裏的守備，卻受不了這麽多規矩。在軍營大堂，守備看到這三個穿著統一的製服，但從舉手投足之間很明顯就可以看出是地上人。對於這種在天空城一點靠山都沒有的貨色，他可沒心情去巴結。

  這種交涉，王東從小到大都輪不到，他隻好在旁邊觀察守備官性感八字胡。隻是發現那位守備和雷叔聊著聊著，原本挺立的八字胡慢慢軟了下來。緊接著一直在摸魚的少年，就聽見一聲送客。自己隻好迷迷糊糊的跟著兩位前輩走出軍營。

  雖然沒有硬性規定，但通常都是五人以下就會有十位全副武裝的甲士，整整一小隊來護送到武館區公幹的人員。而現在他們三人隻有一位兩手空空的小兵在帶路。

  那位小兵也是一臉的不情願，但聽到這些他服務的人都是來在地上的。緊鎖的眉頭瞬間鬆弛，滿臉的好奇和興奮。這時王東才透厚重的頭盔下看清，他二十多歲略顯稚嫩的麵容。

  雷叔和全哥相視一笑，很默契有著當年審犯人的法子，就先把他的底細和整個軍營的概況摸了個清楚。而小哥也隻是在最後得到了一些地球上幾年前的搞笑段子。

  不過這樣下來氣氛也緩和了不少，這個小隊伍的四個人一路有說有笑，直到進了武館區。

  一進武館區，就看見兩排幾個赤著上身的漢子從他們眼前跑過。每個人都像是從水裏撈出裏一樣，但是整齊的號子，卻聽不到一點雜音。

  這些漢子也注意到了朝他們走來的四人，首先自動過濾掉前麵帶路的士兵，然後估計就是看到一臉仙氣的雷叔和兩個怎麽看都是過來混資曆的毛頭小子。所以整支隊伍在和四人擦肩而過時，突然。

  “殺！！！”

  一個人的咆哮幾乎就讓人感覺這動靜能把房子掀掉，而幾十位的和聲更是讓整條街都在顫抖。這短促而有力的咆哮過去，甚至還在遠方清晰地聽見幾處還有回應。

  在前頭帶路被這突如其來的怒吼嚇了一跳，手已經握在短刀上，也不顧自己劇痛的耳膜，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人馬，隻要他們敢妄動，隨時就準備出鞘。

  但作為正主的三人倒是沒多大反應，依舊自顧自的走自己的路。唯有王東覺得有點好奇，既然隔壁都有那麽一撮士兵，他們還敢這麽直接的對著公職人員喊打喊殺，看來這後麵還有不少有趣的情報啊！少年稍微瞥了他們一眼，卻發現並不能從他們身上看出個所以然來，不免有點失望。

  雷叔走了幾步，才發現帶路的小哥沒有跟上，整個人就一直盯著那一隊正在訓練的武夫，手還握著刀柄。

  雷叔對著身後的全哥和王東無奈的攤了攤手，快步走到小哥稍微安撫了一下受到驚嚇的小兵，緊接著又繼續趕路。

  整塊武館區，街道周邊都有著代表各門各派的旗幟和徽章，而且現在是早晨，隨時都能看見拿著各式各樣奇特兵器的武者在早訓。而這獨特的氣氛確實讓王東感覺自己來到了清朝末年的天津衛。自己就像剛到那片古老大陸的外國人，被這新奇的世界所吸引。

  而周圍的人也在觀察著他們，和當年因為被淪為半殖民的居民一樣，怒視著他們這個小隊。還有不少師傅學徒因此停下了演武，就直勾勾盯著他們。

  “看來我們在這，不太受歡迎啊！”雷叔可見過比這些更有力的威脅，甚至還對著那些麵色最不好看的擺出一臉賤笑，仿佛就是希望他們能火氣更大一點才好。

  “是啊！自從建了這塊區，隻要有人進來辦差，都是這副要活剮了你的表情。畢竟隻要是個人都不想自己每天搞得像被圈養的肥豬一樣！”小哥看到這些大人物也是一副不嫌事大的表情，所幸也就放開了。就算那些武人本事再大，脾氣再硬，也不敢在這裏和大人物當麵過兩招。

  在這些人的注目禮之下，四個人到了此行的目的地，試衛館。一處裝飾完全不像武館的建築門口。

  門口倒是有著兩位手持哨棒，穿著羽織，額頭還綁著白色頭巾的武士在站崗。

  小兵並沒有多說什麽，直接拿著文書遞了過去。義選組本部的大門倒是意外的好進，站崗的武士仔細看了一遍，就迅速跑到裏麵通報，不一會兒人就回來了，然後直接放行了。根本不像返鄉會有那麽大的排場。

  慢慢走入義選組本部，這裏的環境倒是清幽。密布的竹林讓武館區特有的嘈雜直接消弭不見。小兵似乎對這裏很熟，一路暢通無阻到了這片竹林的中心。

  這竹林的中心地帶也就是試衛館的核心，一座可以說得上是老舊的劍道館。四門大開的劍道館，傳出不少木劍交擊的悶響。走近一看，幾個身穿護具的武士正在此處對練。那些武士的身法技巧甚是精湛，打了幾個來回都讓王東覺得遠比原先看到過的武打電影要精彩的多。少年還仔細想了想，如果自己上去，如果不用特殊手段，根本活不過五個回合。

  而坐在旁邊的一圈武士，正聚精會神的看著眼前的戰鬥，仿佛這些人根本不知道有外人來了。

  而這時候在走廊的盡頭有一位躬身行禮的武士。

  “幾位遠道而來，有失遠迎，還請見諒！因為試衛館並未收到通知，所以真田館長並不在此處。”武士恭敬的語氣，不由讓人降低了不少戒備。隻不過雷叔早就見識過這種綿裏藏針的貨色，壓根不吃這套。

  “那你們這裏還有誰是管事的！”像是街頭青皮混混的口氣，讓全哥立刻感受到了周圍房間裏的異動，隻不過那位武士倒是淡然默默答道。

  “大長老在此修行，請跟我來！”說完還再次鄭重行禮。而那個小兵對這些規矩倒是知之甚詳，立刻躬身回禮。

  一行幾人就來到那間道場的別館。那間別館倒是有扶桑人特有的精致。屋子不大，但是有成排的名家刀劍掛在牆上，還有不少小玩意點綴在這房間的角落。而正對著大門的卻隻有一幅簡樸的字畫。上麵豎著寫有“局中法度”四個大字。

  本來就不大的屋子裏已經裝滿了五個人，他們根本沒法坐下，隻能站著保留一些空間。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身傳來，就看見那幅字畫微微一動，一道人影就從裏麵走了出來。就看見那人身穿純黑色和服，仔細看還能看出繡在其中的暗紋，身後的淺蔥色破舊羽織無風自動，上麵還有不少彈孔刀痕。

  白色的短發卻沒讓眼前的人顯出一絲老態，劍眉微微一攏，不怒自威。

  站在下首的眾人，一見來人，剛想有所表示，就被眼前老者那氣勢壓製的動彈不得。所有人都感覺膝蓋一軟。

  但雷叔不愧是老江湖，身前老者一瞬間爆發的氣勢，縱然如冰川般襲來，但他還是直接頂了上去，身上的黑色的光芒若隱若現。這才沒讓身後的人失態。

  “你，很不錯！叫什麽！”

  “問別人名字的時候，不應該先自報家門嗎！這位大長老！”雷叔沒有絲毫畏縮，盡管眼前是位義選組的大人物。

  “哈哈哈！真是好久沒人敢這麽和我說話了！有趣！實在是有趣！老夫，土方歲三！不知今日幾位有何見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