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在王斌他們蝸居在地底，聚眾賭博的時間，我抱著小囡來到坑洞外。

  現在是白天，雪層下的時間卻是灰蒙蒙的，光線很難透過如此厚重的積雪層。

  昨晚的事情，我和黑瞎子都沒有告訴任何人，不過當初被凍醒的，還有許印和張果果，不知道她們有沒有猜到什麽。

  白天的變異植物林，很少看到藍色的光球，似乎這些植物更喜歡在夜晚綻放自己。

  不過即使這樣，我和小囡依然穿著那種白色的“防護服”，行走在植物林裏。

  往日，我們很少把小囡放在坑洞外，因為一來太危險，二來連我們自己都很少出去。

  所以今天，小囡很興奮，穿著衣服，到處奔跑，不過她衣服後麵有一根安全繩，被我牢牢套在掌心，小囡稍微跑遠，我就通過安全繩將她拽回來。

  “爸爸，快放開我。”小囡堵著嘴，很不高興。

  我笑道：“別亂跑，外麵太危險了，你就在這附近玩玩。”

  “那，爸爸。”小囡伸出手指，說道：“我能去那裏嗎？”

  我朝著小囡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裏有一棵巨大的月光草，隱藏在變異植物林中。

  想到昨晚的事情，我心中一突，還沒說什麽，小囡就已經跑向月光草。

  我跟在小囡的身後，又想起曾經離開南沙群島時，小囡指著月光草說出柳嫣時候的畫麵。

  此時此刻，小囡摸著月光草，小嘴忽然癟了起來。

  “怎麽了？”我問道。

  小囡說：“人不見了。”

  “什麽人不見了？”

  “住在月光草裏的漂亮姐姐不見了。”說著，小囡離開月光草，在它的周圍不停跑，嘴裏喊著漂亮姐姐，快出來。

  我蹙眉，總覺得小囡異於常人，她能看到許多尋常人看不懂的東西，不過聯想到她當初莫名其妙出現在輪船上，似乎這一切從剛開始就透著奇異。

  這個時候，我走到月光草的身邊，說道：“柳嫣，你真的還活著嗎？”

  植物林中，寂靜無聲，隻有小囡的碎碎不斷環繞在這裏。

  我歎了一口氣，以前的我確實不相信靈魂，但是現在全球所有的生物都在異變，或許有一天，人類也能看到所謂的三魂六魄。

  離開的時候，小囡也很沮喪，因為她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人。

  很快，小囡回到坑洞裏，而我繼續走在這片植物林中。

  昨天的事情，我還“耿耿於懷”，這些變異植物一起進攻生物體的畫麵，久久揮之不去。

  此刻的植物林裏，隻剩下我一個人，其他人都在坑洞了打發時間。

  我蹲**子，看著眼前被月光草纏繞的小樹。

  這是一棵有些像鬆樹的變異植物，樹葉像鬆針一樣，但是更加柔軟，其實所有的變異植物，都很“動漫”。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我好像看到這株變異植物上的月光草正朝著我慢慢舒展。

  揉了揉眼睛，我發現月光草似乎距離我更近了。

  終於，它接觸到我的手掌，瞬間的觸感令我有一些麻痹，但很快恢複到正常。

  “這玩意，不會有毒吧。”我縮了縮手，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我感覺四周的變異植物看上去格外的“溫柔”。

  之後的時間，我繼續觀察月光草，發現很長一段時間，這株植物總是在挪動自己的藤條，無論是哪裏，它都在以肉眼可見的緩慢速度行動著。

  我還驚訝的發現，月光草已經蔓延到了雪層中去，具體有多遠，誰都不清楚。

  這株月光草，就像是植物界的蜘蛛，利用自己的藤蔓，交織出一張巨大無比的植物網。

  我還試著用刀去砍藤蔓，結果藤條居然在輕微的擺動，就像是一個人，在麵臨疼痛時，忍不住顫抖一樣，讓我一時間下不去手。

  “還真是變態的植物。”我舔了舔嘴唇，聯想到柳嫣，一時間局促不安。

  最終這一天黃昏，我離開植物林，回到燃起篝火的地下避難所。

  黑瞎子朝我點點頭，意思在說這一天並沒有什麽特殊的事情發生。

  晚飯，又是簡單的壓縮餅幹加肉湯，最近食物亦是越來越單調，長期的地底生活，哪怕是走到坑洞上，也很難曬太陽，大家的體內都缺少必要的維生素，這樣一來，幾乎所有人都不太健康，肌無力都成了日常。

  “我們要出去走走，再這樣下去，很容易一病不起。”許印坐在窯子旁說話。

  “可是這天寒地凍，頭頂的積雪又有寒流，很難走到外界。”王斌蹙眉，他也想出去走走，整日窩在這，身體其實很不舒服。

  大家都很沉默，其實每個人都知道麵臨的困境，但是解決的辦法實在有限，甚至可以說沒有。

  頭頂的那道寒流，否定了我們太多的提議。

  而類似的討論，每隔幾天都會進行一次。

  不過今天晚上，黑瞎子說道：“其實你們發現沒有，雪層裏的寒流其實有一個上限。”

  “什麽意思？”大家看著黑瞎子問道。

  “我的意思是說，寒流隻是在雪層中的某一個範圍運動，忽上忽下，並不是籠罩整個雪層。”

  “如果我們能夠離開寒流籠罩的地下，那麽我們或許可以生活在積雪之上的世界。”

  “你這說得，等於沒說。”王斌癟癟嘴，覺得黑瞎子的話是廢話。

  大家笑了笑，其實黑瞎子的話也不是建議，而是一次發現罷了。

  終究，所有的問題還是如何擺脫寒流，或者讓我們站在太陽下。

  晚上九點，大家準備睡覺，我和黑瞎子主動提出守夜，原因也是為了觀察是否還有別的生物體出現。

  夜深人靜，時間很快就到了後半夜。

  我穿好衣服，與黑瞎子打了聲招呼，便從深坑裏爬出來。

  蔚藍是的植物林，無數的光點升起，我如同置身於夢境，四周的一切都太不真實了。

  猛地，我瞳孔一縮，看見那株白天還穩如老狗的月光草，此刻無數的枝蔓揮舞在空中，詭異妖嬈，就像曾經在荒島時山穀中的那株月光草一模一樣。

  但是，此刻的月光草，更顯得妖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