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中，一個個人頭攢動，機器聲振聾發聵，響徹雪原。

  可這個時間，幾乎沒有人會去注意這裏發生的事情，確切說，是沒人冒著被風雪吞沒的危險，會在這種環境下繼續走動。

  這裏，既吵鬧又安靜。

  沒有人說話，似乎他們都變成了啞巴，變成了隻會工作的機器。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機器鑽探的聲音終於消失，天地間隻剩下風雪。

  入夜之後，這座山峰隱約間出現了搖曳的火光，每一簇都是一個山洞，細細數來，一共二十三個，每個山洞都有人影。

  他們不知說些什麽，隻能隱隱從風聲中聽到某些隻言片語。

  “......時間......”

  “再等等......張一鳴......”

  “......摧毀......重建！”

  ......

  南沙群島上，我坐在庭院，看著月光草舒展它曼妙的身姿，有那麽幾個刹那，我以為它就是一個人。

  閃爍著熒光的枝蔓，在空氣中緩緩而過，一團積雪落下，不偏不倚，剛好打在我的頭頂。

  我忍不住道：“你故意的吧。”

  沙沙沙。

  樹葉摩擦的聲音響起來，我看見月光草的主杆輕輕顫抖，像極了一個正在偷笑的女人。

  “見鬼了！”我暗道，腦子裏忽然響起曾經在荒島上，這株月光草在地上用藤蔓組成文字的畫麵。

  “柳嫣，是你嗎？”我沒有說出口，內心其實是抗拒這種想法的。

  動物變異，我還能理解，可要是說死去的柳嫣變成了植物，我恐怕接下來的日子都會做噩夢。

  最終，我迎來了第二天的曙光。

  月光草漸漸收斂它全身的光芒，變成了一株普通且又巨大的植物。

  我回到房間，尹素婉還蓋著被子，精致的五官還留有昨晚瘋狂過後的紅暈。

  不久，一股油煙從一樓飄了進來，林喑又在做早飯了。

  這段日子，我們的食材很豐富，所以一日三餐都比較豐盛，有蔬菜，有肉幹，飯後甚至還有水果和煙酒。

  在庭院裏，女人們甚至還開辟了一塊沃土，不是很大，但是裏麵栽種著小青菜，土豆和西紅柿等等十幾種綠色蔬菜。

  土壤裏，我們事先都放好了黃色奇石，所以這些蔬菜長得都很快，也很健康。

  吃過早飯之後，我和黑瞎子，還有王斌，開始挖雪道，朝著小島的其他方向摸索。

  這一次，熊貓也跟在我們身後。

  上一次我們意外發現一片墳地，結果碰到了猩紅草同化的人類，所以我們十分小心。

  留在屋裏的女人，關好門窗，她們手裏有槍，房間外的空地也被我們安置了陷阱，甚至在外的牆壁上，我們也掛好了炸彈。

  雪層裏，我們不斷推進，很快就路過三個林若涵居住的那棟別墅。

  也剛好，我們看見三個女人走出來，全副武裝，她們竟然也在摸索這座小島。

  “一起？”我對她們說道。

  三個林若涵麵麵相覷，最終點點頭。

  路上，我試著和她們對話，想了解這段時間她們是否記憶起一些東西，結果三個林若涵隻字不提，悶頭趕路。

  “三個啞巴。”王斌在一旁嘟囔。

  “少說兩句。”黑瞎子道。

  小島不大，我們六個人耗費一天時間，走過了大部分的地區，腦子裏對這座小島漸漸有了一個大致的模型。

  傍晚，我們往回走，白天的積雪已經將來時的去路遮擋。

  王斌走在我們中間，一雙眼睛通過潛望鏡始終打量著小島四周的環境，茫茫白雪，偶爾也會看錯一些東西。

  王斌說道：“會不會也有幸存者和我們一樣，通過冰封的海洋，來到南沙群島？”

  “有吧。”我心不在焉，現在隻想回家，好好睡一覺。

  人群後，熊貓拖著一堆行李，裏麵都是一些嶄新的內衣內褲，足夠我們使用。

  “咦，是不是走錯了？”王斌忽然說道。

  “怎麽了？”

  “我看見一塊牌子，上麵寫著南陽漁場，好像是個倉庫，來的時候，沒看見啊。”王斌將潛望鏡遞給我們，我透過鏡筒看去，果然看見一塊暴露在雪地上寫有南陽漁場四個大字的廠牌。

  “過去看看？”我在征求黑瞎子的意見。

  黑瞎子點點頭，就連林若涵她們也跟在我們身後。

  不久，鏟子挖出一條雪道，我們看見一座破舊的建築，看起來是個工廠。

  這裏的積雪已經冰凍，我們打碎玻璃，直接跳了進去。

  我從背包掏出幾塊晶石，朝著黑暗的空間扔去。

  片刻之後，偌大的的廠區開始變得幽暗，大家捂著鼻子行走，空氣裏到處都是海腥味。

  “這也太臭了。”聽著王斌的抱怨，這個工廠遍地都是海魚的屍體。

  大家四處散開，身旁都是一個個黝黑的魚池，看起來並沒有什麽活物。

  可突然，我聽到噗通一聲，急忙向著四周看去，這才發現，黑瞎子竟然不見了。

  “他掉進去了！”

  我心頭一跳，急忙朝著附近的魚池看去，並且跑向黑瞎子之前所在的地方。

  黑色的水池，蕩漾開來，剛才黑瞎子就是掉落進了這裏。

  “黑瞎子！”我在水池邊大喊，忽然感覺到後背一陣拔涼，剛想回頭，身體直接被一股大力拽入後方的水池，一股惡臭的液體瞬間吸入我的鼻腔。

  “這也太臭了！”我感覺到大腦昏昏沉沉，肚腹翻湧，難受至極。

  黑色的液體中，我急忙屏氣，拔出腰間的匕首，強忍著不適，向四周一陣劇烈的切割！

  “嘩啦啦！”

  水池很深，遠沒有之前見到的那般淺窄。

  我在水裏撲騰，浮出水麵時，還沒有喘氣，腳踝忽然被水裏的東西纏住。

  “好痛！”我感覺到自己的皮膚被割開，刺痛感瞬間衝擊在大腦皮層！

  太痛了，不過為了活命，我主動鑽到水裏，此刻背包在水裏打開，晶石一下子飄散開來，黑暗的水池立刻蒙上了一層朦朧的光亮。

  “咕嚕嚕。”

  黑水中，我睜大眼睛，晶石懸浮，身旁的一些景象仍可以看見。

  一條類似鞭子的東西，穿過層層光線，朝著我的臉頰打來！

  一瞬間，我感覺到危險，雙手在水裏滑動，拚命朝著池邊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