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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上午十點鍾，紀晚從從容容地，從封閉訓練室裏出來。

  訓練室裏，極其安靜。

  燈光打落在鋼琴上，緊接著落在他的身上，秦落衡低垂著腦袋，一言不發的看著手裏的那張曲譜。

  王米沒動。

  秦落衡在看曲譜的時候，需要絕對的安靜，他當然不會去打擾的。

  他原本還在想，紀晚在今日的最後時期還能不能將曲譜交上。

  就在剛剛，她來了，帶了這一張看起來是很簡陋的勉強稱之為曲譜的東西。

  “老秦，不試試嗎？”

  王米眉眼底下，落在了他的身上，無聊的扣著自己的手指甲蓋，“雖然說他水平肯定是不能跟駱叢相比了，但起碼她現在人氣高啊，你幫著她改改應該也能差不多……”

  雖然說訓練營是要求練習生，創作自己的原創作品的，但指導老師幫忙修改卻是沒什麽不行的。

  秦落衡沒說話，他的眼睛還是一直正兒八經地放在那張曲譜上，沒有挪開。

  王米也實在有些擔心，他把腦袋送過去跟著秦落衡一起看，雖然他也看不懂。

  “不是吧，難道她的曲子真的編得那麽差嗎？明天就是出道公演了……”

  可等他剛把腦袋湊過來的那一刻，秦落衡卻忽然一下子將曲譜合了上來。

  他眉眼如炬地看著那張曲譜，沉著聲開口，“出道公演開始之前，練習生的所有創作都是保密的。”

  王米悻悻然收回了腦袋，他當然知道這件事情。

  但是，隻不過就是紀晚創作的曲子而已，隻有那麽認真嗎……誰還會來剽竊她的編曲不成？

  “恐怕，我也改不了。”

  秦落衡低聲開口。

  那種曲譜似乎有什麽魔力一樣牢牢的吸引了他，他眉眼中似乎有亮光閃過，稍縱即逝。

  王米呆了好幾秒鍾才反應過來，秦落衡是在回答自己剛剛的問題。

  王米雖然有所料想，紀晚在編曲上沒什麽實力和天賦，但也仍然對秦落衡的話感到驚訝。

  “真假啊，竟然連你都這麽說了，她這水平已經爛到這個程度了嗎？那她明天還怎麽上台……”

  秦落衡終於皺了皺眉頭。

  “我什麽時候跟你說她水平……”

  “等一下……好，我出去接個電話，公司那邊有事，我今天可能回不來了。”

  似乎有什麽急事，王米接了電話剛說了兩句，打了個招呼抱著手機就出去了。

  秦落衡無奈繼續沉默。

  他看了看關上的門兩眼，確認不會有人進來之後，他將曲譜擺在了鋼琴架上，手指落在了琴鍵之上……

  *

  第二日。

  極星訓練營，出道公演決戰。

  這裏可以說是紀晚的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戰，陸簡從早上不到六點鍾就來到了極星訓練營，在紀晚還在晨練的時候將她抓回了訓練室。

  化妝室裏，兩人正等著化妝師來給紀晚上妝。

  陸簡抱著肩膀來回走動著，在四處打量什麽東西。

  “這幾天沒吃什麽辛辣食物吧？”

  “……還有，沒喝酒吧？”

  紀晚愛吃辣，尤其是藤椒酸菜魚。

  而且她嗜酒。

  這一點就很要命。

  陸簡不止一次的告訴過她，卻也不止一次的看到過她大搖大擺肆無忌憚的吃著那些歌手碰都不會碰一下的東西。

  所以一名歌手來說，要保持一個好嗓子，早起練功吊嗓子，平日裏注意保養那是十分必要的。

  看看秦落衡就知道了。

  他雖然這些年來有些沒落，但他始終沒忘記自己是一名歌手，該有的訓練一樣不落，該忌諱的東西一樣不沾。

  都不需要人提醒的，王米攤上個好藝人。

  紀晚混不在意的撇了撇腦袋，“當然，我可聽話了。”

  “……”

  陸簡眼皮子抖了一下。

  得，她既然這麽說了，指望她聽話基本是沒指望了。

  “我聽王米說了，你編曲好像不太行？”

  那個大嘴巴。

  “你跟王米還挺要好的。”

  紀晚抬了抬眼皮，化妝師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性，正好姍姍來遲，她有些不好意思，嘴裏說著抱歉手上開始翻開自己的化妝包。

  紀晚在這坐著也清閑，也沒什麽事兒，她搖了搖頭，示意無妨。

  化妝師這才鬆了一口氣，認真的拿出粉刷，看著紀晚的臉準備做一些修正。

  “紀小姐，您的皮膚真好，都不用上什麽底妝的。”

  先不說這一張臉，這種膚質是最得化妝師心意的，紀晚的臉幾乎不用費什麽功夫，無疑給她減輕了很多工作量。

  紀晚攤在座椅上閉著眼睛，聞言輕笑一聲，“天生麗質，難自棄啊。”

  “噗，紀小姐您真逗。”

  她原以為這種有人氣粉絲量多的練習生，大多數都是像安塔跟陶雲雲那樣頤指氣使的，好一點可能會像駱叢那樣也是漠不關心……甚至會暗地裏耍手段。

  一想到這兒，化妝師忍不住心裏又歎了一口氣。

  她確實沒想到，紀晚倒是挺不錯的，她本人可是真正的表裏如一，私下裏依舊愛懟人，且自戀。

  不像那種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

  “對了，平時沒見你遲到過，今天怎麽這麽晚才過來？”

  問話的是陸簡，她隻是見化妝師的神態有點奇怪，故而隨意地開口一問。

  化妝師叫李麗，是訓練營專門分配給紀晚的獨立化妝師。

  平日裏工作也是兢兢業業，未曾見她有過懈怠或者遲到，陸簡倒也不過是隨口問問，可李麗聽到這句話後忽然手一抖，開口之間有些吞吐。

  “我……剛剛有其他練習生恰好，她的化妝師不在……臨時讓我過去幫了個忙。”

  李麗這兩句話，說的太有問題了。

  甚至於紀晚都沒開口，發現了諸多疑點的陸簡眉頭一擰，一個人的疑問勁兒就上來了。

  其他練習生，她卻不說是誰。

  為什麽別人的化妝師不在，偏偏就找上紀晚的化妝師了？

  還有，誰讓她去幫忙的。

  這些問題似乎並不難想，也不難猜。

  “那個練習生，是駱叢？”

  陸簡雙手抱著肩膀，眉眼微冷，看著手上動作慢下來的李麗。

  她猶豫著點了點頭。

  “是…紀小姐，我本來半小時之前就可以過來準備的，是薑老師他……他說駱叢的化妝師不在，讓我去……”

  李麗沒說完，兩人也都懂了。

  她人微言輕，就是個小小的化妝師，自然無法跟那條大腿抗衡。

  紀晚淡淡一笑。

  “別愣著了，趕緊。”

  “爹還要閃瞎兒子們的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