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後，他們說我睡了兩年，我卻知道，我是真真切切陪著一個人過了二十年的。那不是夢。”

  “隻是，我回來後總是憂心，她這樣的性子，從來不把自己放在心上，要是沒了我提醒她按時吃飯，她估摸著會經常熬出胃病，她的那隻係統實在是不貼心。”

  “我在時覺得那隻係統沒我貼心，我還十分得意，可我不在她身邊了，又擔憂那隻係統不能好好照顧她……”

  “我時常會想，她不斷在那些世界裏穿梭，會不會有一天回來到這裏，我一麵抱著這種希望，一麵又害怕等她來了這裏，我卻垂垂老矣又或是早就不在了。”

  “後來，我在路上見到了一個有趣的女孩兒，從她身上，我看到了喬喬的影子……”

  “我第二次見她時，便確定了，她原是我的喬喬。她說，她叫喬檸，木寧檸，我當時想的是，我還是習慣喊她喬喬。”

  “喬喬。”容非喊了聲，從後麵貼緊她，“我現在能抱著你了，我一直都想同你說的，我還在你身邊呢。”

  “我一開始以為你隻是在這裏短暫的停留，覺得開心又失望。我總害怕，不知哪一天，你就又完成了任務，然後離開了。……我不過是想把你抓緊些，再緊一些，直到你心底記住我。”

  “後來呢？”喬檸問。

  容非笑了笑，“後來啊，我就發現了你和從前不一樣的地方，漸漸猜出了真相。”

  “於是，我便想，這次無論如何也要抓住你，就是死皮賴臉也要纏著你。”

  喬檸盯著窗簾看了一會兒，轉身，和容非兩兩相對。

  “其實我雖說過不問緣由，但大抵還是猜想過一些的，隻是未曾想過你是翠花。”

  容非笑容一滯，黑暗中神情有些無奈：“喬喬，雖然過了許久，但我還是得同你說，你實在是不適合起名這項活兒。”

  盛邑曾和他提過，若以後他們的孩子要取名千萬不能讓她來取，負責他們的孩子得一輩子頂著個陰影過活了，他深以為然。

  “是嗎？”喬檸被他逗笑了，“可我覺得很好啊。再說，我當初也沒什麽其他樂趣了。”

  容非一頓，知道喬檸在是在玩笑，但想起從前和她一起在任務世界時看到的她的狀態，也覺得這沒什麽了，不就是在這方麵品味清奇了些嗎？又不是什麽重要的事。

  至於孩子什麽的……相信他們以後也能理解的！

  不過稍稍想過，容非便立刻換了立場，道：“其實也不是那麽不能接受。”

  喬檸笑看他一會兒，說：“說來，你在死皮賴臉這方麵做得著實很到位。”

  容非不以為恥：“那是自然，否則早就被你踢開了。”

  主要還是他那時十分不情願直接同喬檸說他是那隻陪了她二十年的，叫作“翠花”的狗，實在是羞恥！因此，他也隻能再努力些，把臉皮豁出去了，好在臉皮是不要錢的……

  再者說，在那兩個任務世界時，他也見了一些狗膽包天剛追求喬喬的人，也是見過喬喬對於這種人向來是還不待人說完話就一腳踢開的。

  他可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因而也隻能犧牲一下自我了。

  喬檸挪了挪腦袋壓了壓自己的枕頭，聲線有些沙啞，“我想睡了。”

  容非道：“好，有我陪著你呢。”

  喬檸埋首在容非懷中，似是睡了過去。

  或許這世間真的有命運一說。

  容非當年重傷，被z組織以實驗體的身份進行研究治療，才能在昏迷兩年後再度醒來。而他卻在昏迷的這兩年，以另一個身份陪伴在心寂荒蕪的喬檸身邊。

  喬檸沒有告訴容非，其實，那時，她日日遭受夢魘折磨，把自己鎖在一個圈裏，為了不讓自己迷失，便把自己和任務世界的一切都割離開來。

  在這種時候，她身邊，也就隻有一隻狗狗。她一直以為，翠花是老死的，在翠花死後，她再也沒養過什麽東西，因為在她初為任務者時，隻有翠花陪著她，陪著她挨過了許多許多。

  容非就這麽一直抱著她沒有撒手，過了不知多久，他抬起一條手臂，輕緩地揉了下她的發頂。

  “喬喬，這裏不是你的任務世界，隻要我在你身邊，你就無需把自己弄得那樣累，我會心疼。”

  寂靜良久，容非聽到一聲很淺很淺的，“嗯。”

  ……

  第二天，清晨。

  喬檸一睜開眼入目就是容非的臉，他早就換好了衣服，現在正用手撐著下巴專注地看著她。

  喬檸揉了揉眉心，看了眼床頭櫃上放著的鍾，看到時間隨即挑眉。

  容非擺了擺手說：“你難得睡得沉，我想讓你多睡會兒。”

  喬檸輕輕換了口氣，當接受了這個解釋，然後坐了起來。

  “待會兒我還得去趟醫院。”喬榛那裏肯定是得去看看的。

  容非點頭：“嗯，我知道，已經讓人準備了，早飯也做好了，起來吃一點再去。”

  “好。”喬檸應完，看著還沒動作的容非，挑眉。

  容非眨眼。

  喬檸：“我換衣服。”

  容非：“那我能親你一下嗎？”

  喬檸：“……”

  她還沒說話容非就已經傾身在她額間落下一吻。

  喬檸：“……”

  容非牽起唇起身，“那我出去等你了。”

  喬檸看著被關上的門好一會兒才掀開被子。

  被喬檸扔出來放風的旺財第一時間就撲進了喬檸懷裏。

  “喬喬~”

  喬檸沒理它，在衣櫃裏找了兩件衣服。

  旺財邁著四隻小短腿，亦步亦趨跟著喬檸，還在因為容非的事淩亂。

  喬檸嫌它煩，就把它扔到門外了。等喬檸出去後，看到的就是一隻十分乖巧的旺財——她忽略了旺財暗搓搓的對容非的控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