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英華扶了扶眼鏡，覷了他們一眼，著重看了喬檸一會兒。

  喬檸微眯了下眼，眼中掠過一道莫名的光芒。

  考核題目出自數學研究院的絕密題庫，由考核老師現場篩題現場打印。

  吳英華打印好了題目後就分別把卷子放到他們桌上。

  喬檸看了看自己的卷子，題目收歸眼底。

  她又抬眸看了眼吳英華，吳英華正直直地看著她。

  喬檸衝他露了個笑，吳英華似乎是不太相信她看到這種級別的題目居然還笑得出來，皺了下眉，無聲哼了一聲。

  喬檸也不再看他了，拿起筆開始解題。

  吳英華此人大半輩子都獻給了華國數學事業，為人嚴肅古板，一生未婚，一心就撲在數學研究院裏，正因為他看重研究院，所以才尤為不喜走後門這種事情。

  他早年收過一個學生，那個學生雖說天賦稱不上絕佳，卻勝在刻苦，可是在考了一次研究院落榜後竟然在外界影響下左了性子，把主意打到了吳英華這裏，想讓吳英華幫他進研究院。

  吳英華一向板正，怎麽可能會同意？於是第二天就向外界宣布和那個學生解除師徒關係，後來再也沒收過學生。

  在自己這裏尚且如此，更何況別人？

  所以在馮國的有意在院裏的其他人麵前提到喬檸時，吳英華先入為主就噴了馮國起一頓，在馮國起說他的小弟子會參加考核時他還以為是那小姑娘臉皮薄要麵子強撐，就暗自給她打下了一個“好高騖遠”的印象。

  對於院裏有些提議說用S級題目來試一試這個“數學天才”的事他也是知道的，還是他出麵中和了一下，覺得小姑娘小小年紀要是打擊得太過了也不好，誰知道喬檸就是這麽手背，唯一一張S級都能被抽中。

  他原本還以為這小姑娘今年是肯定進不了了，誰知道她居然真把這S級的題目做出來了，還自己找出了一種更簡便更獨特的解題方法。

  吳英華也是從看到那張第一輪考試的答題卡開始對喬檸產生了好奇，意識到馮國起的這個天才學生可能真的和以前那些大眾天才不一樣。

  吳英華退出了絕密題庫，走下了講台，連掩飾都沒掩飾，就直接停在了喬檸身側。

  喬檸的手連停都沒停，正常地繼續做下去。

  監控室裏，聽說吳英華親自出馬，好多現在手頭上的項目不怎麽忙的老教授們都擠監控室裏來了，見吳英華這麽光明正大地跑過去看都是大跌眼鏡。

  吳老什麽時候這麽不矜持了？

  馮國起和易豐年也在，主要是馮國起聽說吳英華這個老家夥想為難他的小弟子，那他當然得來看看熱鬧了！

  吳英華的目光在喬檸隨意放在桌麵上的草稿紙上頓了頓。

  沒有痕跡，潔白得好像連灰塵都沒有一絲。

  再掃一眼別人的，草稿紙上已經是滿滿的各種公式以及草稿過程，這才是正常的。

  吳英華蹙著眉看著喬檸的答題卡，一行一行的過程被羅列出來，各類公式完全不需要想便能寫出來，而她的筆甚至都沒有停過，速度也是不快不慢，卷麵絲毫沒有淩亂的感覺，像是在寫書法而是做數學題。

  和另外三個或多或少都表現出了一點緊張的學生不一樣，喬檸從進來開始就一直是這樣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看到“獨家限定”的考核題時也是連臉都沒變一樣，就像她拿到的是一份完全不值得去思考的小學數學題。

  吳英華暗自思襯著。後來站累了，吳英華也不站了，幹脆就搬了個椅子在喬檸旁邊坐下，一雙眼睛就直愣愣地盯著她做題。

  喬檸也適應良好，就跟旁邊沒人兒似的。

  很快時間已經過去四分之一，喬檸已經寫完第二道題了。

  吳英華也是越看這臉色就越嚴肅，細看的話還帶了些驚異。

  看完喬檸第二題的過程，吳英華頗有些迫不及待，也不擱這坐著了，快步走回講台處坐下拿了幾張草稿紙開始演算，要是有人能看看喬檸的過程再看看他現在演算的過程就能看出來，吳英華分明是在沿著喬檸的思路在算！

  監控室裏的易豐年瞅著這一幕看了他老師一眼，果然見馮國起一臉驕傲得意地瞥著監控裏的吳英華。

  不用想都知道，等考核結束，他老師肯定得去吳老麵前炫耀一波。

  最後一題是吳英華特意挑出來的壓軸題，難度比之前麵兩題還高了一個級別。

  喬檸看這道題的題目的時間比前頭長了些。

  易豐年看著喬檸的神色有些焦心，低了低頭小聲跟馮國起說：“難不成小師妹這道題有難度？”

  馮國起也有點擔心，隻是麵上卻不顯：“她那小腦袋瓜轉得快，放心。”

  易豐年看了看表，又看了下嘴上不擔心，眉頭卻已經擰起來了的馮國起，無奈安慰了一句：“索性現在還有大半的時間，就是一時沒想起來，小師妹也還有時間。”

  馮國起“嗯”了一聲，已經卻沒離開監控。

  好在喬檸也沒耽擱多久就又開始做了，看筆觸，這速度竟然還加快了。

  教室裏，吳英華順著剛才看喬檸做題時用的思路解著題，越寫越激動，寫到後麵這手都因為用力過猛開始輕顫了。但吳英華是沒覺得有一點兒不適，麵上還露出了三兩分喜意。

  熟悉的人都知道，吳英華這個數學狂人每每露出這種神情的時候隻有在數學項目上有了什麽突破。

  吳英華繼續寫著過程，把題目收了尾，然後才有心思抬頭看下麵。

  吳英華：“……”

  什麽時候四個人變成三個人了？？

  本來以吳英華的水平是不用用這麽長的時間的，可他每次一高興就喜歡各種引申，比如這個步驟如何如何，那個步驟又如何如何，所以在喬檸都做完最後一道題還花了點兒時間幹了點別的事以後他才算把這道題給搞完。

  吳英華的笑僵在臉上。

  雖然說是有做完題把答題卡放桌上就能走人的規定，但你未免走得也太幹淨利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