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檸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對他……不知道。”

  對於喬檸的話風嫣並沒有多少驚訝。

  喬檸這人做什麽都雷厲風行，可偏偏對於感情這種東西卻反應慢得可以。

  她知道喬檸有輕微的情感障礙，卻不知道是因為什麽。這件事連蔣琴月都不知道，她一直都以為喬檸隻是性子比較冷淡。

  風嫣翻了個身，“你這些年變了很多，比那時候的你，更像一個人了。”

  喬檸道：“我知道。”

  旺財也這麽說過。

  風嫣牽了牽嘴角，看著喬檸，看著她微斂著的細眉，目光幽遠。

  “阿檸，你知道嗎，我那時候，真的太軟弱了，明明大了你好幾歲，在那種場麵前卻還不及八歲的你鎮定。”

  喬檸淡淡垂眸，沒有把話說出來。

  其實那才是正常人的反應。上輩子的她也是這樣怕得要死，躲在角落，因為沒有逃跑的可能，所以最後，可笑的隻剩下她一個人。

  而這輩子，那個時候的喬檸不是那個被家人放棄，被保姆虐待的無力反抗的女孩兒，而是，一個活了很久很久的，見了很多很多的，老怪物。

  旺財：“喬喬，你怎麽了？”

  它是突然感覺到喬檸的心情似乎低落下來了。

  喬檸用意識同它說：“沒事，就是想到了一些舊事。”

  “噢。”旺財感覺喬檸不欲多說，就也不說話了，又隱身了。

  風嫣用手撐著她，對著喬檸，輕輕地說：“阿檸，你知道嗎？那時候我背著你，阿弄背著恬恬，我們一起逃亡的時候，我就在想，我以後一定要變得跟你一樣，一樣無畏無懼。”

  “跟我一樣？”喬檸咀嚼著這四個字，笑了笑，“像我一樣有什麽好呢？”

  風嫣道：“你不懂。”

  那時候的喬檸，明明是最弱小的那個，卻是他們四個人之中的主心骨，帶著他們逃離了那些惡魔。

  那種隻要她在就能安心的感覺，從那時候起，到現在，都沒有淡去。

  “好了，不說這些了，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咱們去吃蛋糕吧。吹蠟燭！許願！”風嫣對喬檸眨了眨眼，語氣輕鬆。

  喬檸彎了眉眼，長長的睫毛撲閃著，她笑著應道：“好。”

  風嫣爬起來拉著喬檸出去。

  一出去就撞上了容非。

  容非表現地很從容，“休息好了？”

  這話當然不可能是問風嫣的。所以風嫣隻是挑了下眉，並沒有說話。

  喬檸對上容非專注的眸子，點了點頭。

  容非笑了，“那切蛋糕吧，蔣阿姨她們都在。”

  “好。”

  風嫣經過容非時輕輕地瞥了紳士地等著她們先走的他一眼。

  他們到的時候其他人都坐著了，盛邑在那裏使勁兒揉耳朵，耳垂紅地滴血。

  風嫣還想了一下，這現在的天氣應該還沒有蚊子這種生物的出沒吧？

  喬檸吹完蠟燭後就象征性地切了一下，然後刀就被容非拿去了。

  別人那兒都是正常份兒的蛋糕，就喬檸這兒，小小份兒的，幾口就沒了。

  喬檸接過叉子，抬眼看向他。

  容非道：“你腸胃不好，晚上吃多了甜食不好入睡。”

  喬檸不說話了，低頭挖了一勺蛋糕，不，應該是麵包，因為上麵的奶油也是少得可憐。

  風嫣注意到這一幕微微垂眸，沒有做出什麽反應。

  盛邑則是牙酸地厲害。看了一眼風嫣，不止牙酸，心也酸了。

  ……

  喬檸、江弄、風嫣都在盛家有自己的房間。

  蔣琴月讓傭人又收拾出了兩間客房。

  一大早，朝露未幹，小道旁的花草還點綴著露珠。

  風嫣伸了個懶腰，站在小花園裏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然後目光在觸及石桌前坐著的人時頓了頓。

  她走了過去，坐下，“這麽早？”

  容非點頭，“你也不晚。”

  沉默了一會兒，風嫣先說話了：“本來還想和你另外約個時間，既然現在有時間那就現在說吧。”

  容非看了她一眼，沒有驚訝。

  當初蔣琴月也是這樣單獨找過他。

  風嫣和蔣琴月一樣，都把喬檸看得很重，並且都一樣的對他有著某種不信任，所以她們才會來找他。

  風嫣掃了一眼桌麵，也不客氣，提起那個頗為古樸的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才進入正題。

  “我看得出來，你喜歡阿檸。”

  容非：“不是喜歡。”

  “不是喜歡？怎麽，難不成你要說‘愛’？”風嫣嗤笑一聲，帶著譏諷：“你知不知道，越是輕易說出來的就越是不值錢。”

  “說‘愛’可能也不太準確，但確實沒有比這個更合適的字眼了。還有，對於我來說，這個字並不是那麽輕易可以說出來的。”容非的語氣嚴肅而認真，讓人不自覺地就相信了他，“或許我該這樣說，我是最適合喬喬的人。”

  “你是最適合阿檸的人？”風嫣笑了笑，“那對你來說，阿檸又是什麽存在？”

  “喬喬是我命中注定要遇到的人。”

  風嫣揚眉笑出了聲，“我一直以為你這種類型的男人都不太會是煽情的話。”

  “煽情？可是在我認為，這是事實。”

  風嫣淡淡斂下笑容，麵容變得平淡。

  這種狀態是風嫣真正認真起來了的表現。

  容非道：“我了解喬喬，很了解，我知道她不喜歡吃秋葵，我知道她怕冷，我知道她曾經的煎熬，我更知道怎麽在她麵前擺好自己的位置。”

  “你知道我和阿弄他們是怎麽認識阿檸的嗎？”風嫣忽然說：“我是海市風家人，恬恬是盛家的女兒，阿弄又是京城江家唯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你就沒有好奇過我們是怎麽湊在一起的？”

  容非頓了頓，“好奇過，但既然喬喬沒有和我說過，我就不會貿然去查。”

  風嫣笑了一下，“或許未來你會知道。”

  容非微微蹙眉。

  “阿檸已經變了很多了。不過你如果要一直等著她，那恐怕，還需要一些時間。”

  容哥道：“我不缺時間。”

  他隻想陪著她，就像曾經那樣，在她孤獨地一個人蜷縮成一團的時候，他可以陪在她身邊。

  “在聊什麽？”清冷的聲線十分獨特。

  容非和風嫣都轉頭循聲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