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檸聞言有些驚訝，立刻看向他。

  尹洪修眼中滿是認真，明顯不是在開玩笑。

  尹洪修這話可不是輕易能說出來的，他是什麽地位？他交好的人必然都是和他地位相當的，而他怎麽說，儼然是想帶著喬檸打入學術圈，這可不是隨隨便便對誰都行的，一般都是為自己的學生、關門弟子開路才會這麽做。

  說實話，喬檸和尹洪修非親非故，更是正式認識不過幾天，哪裏值得他這樣？

  喬檸抿了下唇，“尹會長，這是不是……”

  她還沒說完就被尹洪修揮手打斷了，“好了，你推辭什麽？我也是起了惜才之心罷了，更何況，我那些老友也很想見你。”

  “嚴老師應該已經跟你說過了，我未來應該不會主修數學。”

  “嗐！”尹洪修不以為意地擺了擺說，狀似生氣：“我都說了隻是惜才罷了，誰在意你要學什麽？”

  尹洪修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喬檸想了想，最後還是放下酒杯跟他過去了。

  “呦，這是小喬同學吧？還記得我不？”馮國起笑眯眯道。

  喬檸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不就是今天上午被水嗆著的老者嗎？

  馮國起：“我姓馮，你就喊我一句馮老師怎麽樣？”

  馮國起笑著喝了口茶，仿佛那個耍“小心機”的不是他一樣。

  他們現在不是在聚會的大廳，而是在酒店專門備的茶室，除了尹洪修和馮國起兩個，還有好幾個在華國數學界都很知名的人物。

  對於這種年紀比較大的老學者，喬檸向來挺有耐心，聞言也沒有多想，低聲喊道：“馮老師。”

  馮老師身體舒泰，“哎！”

  在這之後，他就開始拉著喬檸聊天了，一開始還隻是聊些簡單的話題，到後麵就是天南地北的話題都聊了，無論哪個老前輩提起話頭，喬檸都能接得上，到最後，不止馮國起，其他人看喬檸也仿佛在看一塊香餑餑。

  特別熾熱的那種！

  馮國起不高興了，覺得他們居然把主意打到他未來的學生頭上，實在是不要臉。

  他噔——一下起身，咳了幾聲，“好了好了，都這麽晚了，小喬啊，你年紀小，回去早點休息吧。”

  喬檸微微挑眉，瞥了一眼牆上掛著的古色古香的鍾，已經十點了，卻是不算早了，便沒有推辭，起身朝這些老前輩頷首道：“那我便先走了。”

  喬檸走後，一個老人才冷哼出聲：“馮老頭，你這也太奸了！這麽好一個女娃娃你就想撿走？”

  馮國起就知道他們一個個的都在打喬檸的主意，氣得吹胡子瞪眼：“嗬，老費，我早就說過想收這個女娃娃，你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你想跟我搶？知道什麽叫先來後到？”

  老費也哼一聲不說話了。實際上他心裏正後悔著呢，怎麽這麽好一個苗子就讓老馮頭先遇上了？！真是氣死個人了！

  尹洪修卻是看出點東西來了。上午的時候馮國起還隻是對喬檸有些好奇，想看看她是口出狂言還是有真材實料，怎麽現在就好像是打定主意想收喬檸做學生了？

  想到馮國起是出卷人，又是這次全國賽的主要負責人，尹洪修腦中冒出了一個想法，不過想著這裏還有這麽多老友在，他就把想問的話暫時按下來了。

  等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尹洪修才趁機把話問出來：“老馮啊，你給我透個底，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了？”

  馮國起瞟了他一眼，“哼哼”兩聲，就是沒回答他。

  尹洪修急了：“我說老馮，你擱我這還賣了啥關子呢？你可別忘了，小喬可還是我帶來的呢！”

  馮國起清了清嗓子，不端著了，低聲側耳跟尹洪修說：“我早就讓人給我注意著小喬了，讓人把小喬的原卷發給我看了。”

  “真的？”尹洪修有些迫不及待：“那你覺得怎麽樣？”

  “很好！”簡單的兩個字卻把馮國起的態度表達得清清楚楚，更何況，馮國起平素就不是個愛誇人的人，再加上，作為命題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份競賽試題！

  尹洪修放心了。

  馮國起卻是偷摸著覷了他一眼，“咳，咳～那個，你有沒有聽小喬說過她想考什麽學校？京大怎麽樣？”

  尹洪修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不過有些事情他也沒法子，就簡單地說：“小喬說她大學應該不會學數學。”

  “什麽？！”馮國起跳腳了：“什麽叫不學數學？那不是浪費天賦的嗎？”

  尹洪修無奈，“這也沒辦法，這是小喬自己做的決定。早前我就問過她的意見，還跟她說了，如果她有這方麵的意向，我可以為她爭取一個保送京大的名額。可是……”

  “可是什麽可是！你好歹是閔城數學會的會長，就這麽看著一個學數學的好苗子給耽誤了？”馮國起衝尹洪修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尹洪修無語：“關鍵小喬其他科也學得很好，我要是把她拐走了，要是明年咱們閔城的高考狀元沒了怎麽辦？”

  高考狀元什麽的隻是幌子，畢竟華國這麽大，指不定又出了個天才什麽的，最核心的其實是那句“她每門科都很好”。這個就尷尬了。沒什麽用來說服喬檸啊！

  馮國起也聽出他的話外音了，怪尷尬的。不過他還是堅定的認為小喬同誌是最適合學數學的！

  “好了，我決定了，要去拜訪一下小喬的家人！”

  尹洪修眉心直跳：“這個……”

  “怎麽？”馮國起冷哼：“你做不到不說明我做不到！我一定要收小喬做先生！”

  尹洪修聰明地把剩下的話給咽下去了。

  而喬檸對此一無所知，更不清楚她會迎來一個比嚴暄還更難打發的說客。

  ……

  競賽的第二天各個城市來的參賽學生就“各回各家”了。

  喬檸回到閔城時是下午三點左右，一出機場就看到容非靠在車邊笑盈盈地看著她。

  “尹會長，我先走了。”

  尹洪修還來不及說話就見喬檸已經背著包朝一個年輕人走去了，步伐比之往日輕快了不少。

  他不禁搖頭笑了笑。

  真是年輕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