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溫潤如玉，涼風拂麵的舒暢感覺溢滿全身，薛通一服兩粒，藥力持續往往達半餘月之久。

  經脈中源源噴湧的濃霧，經三元法訣稍許小轉了片刻，即化作淺淺的藍色法力，凝成霧滴，流淌匯入法海。

  當法海接納不了更多的液態法力，經脈的壓力即會逐步上升，強行衝向法海四麵的入口。

  待藥力盡消，一切又歸於平靜，周而複始。

  薛通法海蓄滿的感覺一日強過一日，意味他先天後期的法海，已行將圓滿，需觸發海內巨變，使其變成一個更高濃度的法力海洋。

  ……

  經脈內淺藍法力塞滿，如無丹藥催動，三元訣已煉不出一絲法力。

  此狀態已持續了八月。

  薛通不顧上月藥力未盡，再度吞下兩枚天闕丹。

  蒸騰的白霧無從宣泄，鼓脹的感覺幾乎要將身體撕裂開來。

  薛通強橫的體格，此刻讓肌體變得堅硬無比，任憑天闕丹的藥力衝撞撕扯。

  他體溫急劇升高，尤以經脈為甚。

  地宮濃霧輕聲爆鳴，薛通體表藍光瑩瑩，宛若一尊幻境中的石像。

  法海的溫度也被帶得高熱起來，薛通三元法訣一變，法海轉而向內壓縮。

  他又吞下了一粒天闕丹。

  他橫強的軀體，還能承受更可怕的壓力...

  跨越臨界，凝液聚合!

  凝液向中心坍塌，一種更為湛藍純淨的液態法力幾乎在一瞬間驟然形成，仿佛向內爆炸一般。

  薛通體表的藍光刹那間斂入體內，地宮匯聚的天地靈氣，也霎時被抽成了真空。

  法海塌縮擠壓出的濁氣，衝向喉管，帶出一聲直上雲天的長嘯!

  “嗷嗚～!”

  嘯聲持續整整一炷香的功夫，薛通緩緩起身，踽步慢行，出洞口驀然躍起，轟隆隆一通重拳，毀掉了半座東山。

  白虎貓腰低首，往日粗重的鼻息變得大氣全無。

  “哇，搞這麽猛!”蕭玉兒自言自語。

  溫廣茂目光驚異，久久盯視滿地的碎岩，伸手拂去身前激蕩的石末粉塵。

  “薛師兄，你可得等等如花。”樊如花表示尚需時日。

  “這個自然，薛某還有大把東西要煉。”

  薛通晉級大成，法力增強三倍有餘，武技法咒之威暴漲，每多煉一段，都能比先前跨出更大一步。

  他鞏固完法海，絕大的精力投入到星隕鎲、天悲拳、絕影步、精炎火蛟、太白醫經和神魂道術的修煉。

  隻偶爾煉煉魘骨真魔訣。

  骨訣十層後愈發難煉，借助獸人血丹、豆糕，和灰區較濃鬱的煞氣，日積月累十數年，總算有望煉完第二小節。

  若無大量強勁煉體丹藥的支持，骨訣修煉隻能緩慢推進。

  骨傀半年更換一次毒液，吞噬妖獸內丹，但看起來於樊如花之前晉級已不可能，而獠鷲更慢，距先天尚需逾十年的光景。

  ……

  四年後，樊如花長聲清嘯，在山坳跳起妖嬈的蘿曼舞步，溫廣茂看了一眼便麵紅耳赤，被薛通冷厲眸光一瞪，方才打了個激靈，醒悟過來。

  匆匆回了地宮。

  連蕭玉兒也皺起眉頭，心道：“難怪薛大哥色迷心竅，法寶靈石送了這女人!”

  她轉頭看看薛通，卻全然未見預想的那副景象。

  薛通神色古井不波，仿佛神遊物外，完全不似在看風情萬種的誘惑舞蹈。

  一股淩厲的殺氣陡然噴湧，樊如花穿心劍數道淩厲的劍光，斬碎東山腳的頑石，半座山又崩塌了一半。

  樊如花舞步一收，嫣紅的雙頰竟帶了些許羞澀，怯聲道：“如花晉級，隻覺蘿曼舞最能宣泄奔湧的法力亂流，呈忘我之境，並非刻意為之，兩位別想多了。”

  “蘿曼舞與神魂道術存相通之處，但媚功高明的境界在於，勿需誇張的扭動，僅憑一顰一笑，舉手投足便能達到效果，慢慢朝此靠攏罷，否則難免被人看輕。”

  薛通神魂道術急轉，一股極淡的青色煙氣，將難堪的氣氛衝散。

  樊如花恢複如常，“如花受教，本門的高深功法確像師兄所說，如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不是吧，這家夥好像挺懂，又定力十足的樣子。”蕭玉兒暗道。

  “你剛才搞了什麽名堂，外放了奇怪的精神力?”蕭玉兒問道。

  “玄古神教的玩意，不過此奇術自帶詛咒，不可傳於外人，你我無師徒名份，又不能特意收徒規避，你就勿需多打聽啦。”

  “你若想修精神功法，雲霄宗的神熾訣改日可討要一份，或煉昌武宗的《心魔禁斷古法》”薛通儲物手鐲內取了玉簡，說道。

  “樊師妹縱有煞盟的精神功法，一樣可拿去參考，此法我賣金鸞商行八十萬靈石，按其一貫做法，首買者八折，次買七折，直至四折止步。”薛通又道。

  “精神功法難煉，但誌存高遠者，總需擇時修煉。”樊如花說道。

  蕭玉兒、樊如花各取了一套副本。

  ……

  待溫廣茂赤陽功初見成效，基本穩住法海，自四人登島，已飛逝十九年光陰。

  樊如花丹藥耗盡，蕭玉兒、溫廣茂靈寵所需資源見底，薛通亦心生離島之意。

  “去灰區做陰暗生意的地方補充”薛通說道。

  灰區盛產的海妖蟒，正是獠鷲、狼蛛、桀異蛇，乃至骨傀的急需之物。

  ……

  南方海域中心大島，源崎島。

  晦暗的街市，表麵的魚市生意，隱藏著不上台麵的勾當。

  “騰昇貨鋪”。

  鋪門口堆放的魚蟹無人關心，掌櫃李屯正翻看賬本，小二則和客人低聲嘀咕。

  一股磅礴的靈壓衝進了店裏。

  李屯手掌一捏，賬簿副本就成了一堆紙屑，被抹進了棄物桶。

  “盟會來查了?沒接到線報啊。”李屯抬起頭，疑惑的看著服飾普通的四人。

  “掌櫃沒啥情況吧”薛通看在眼裏，笑道。

  “沒情況，前輩大駕光臨，照顧小店生意?”李屯避開話題，含糊說道。

  “嗯，大生意，欲購先天中高階海妖蟒，越多越好。”薛通直言不諱。

  李屯麵露喜色，很多年未見大成武者，說話爽氣，又不避外人。

  “兩位客人麻煩先避避，本店來了尊客，待會適當給你倆打個折。”李屯趕走了店裏原先的客人。

  “前輩來自何方?照理不該多問，但盟會長時間沒來查了...”李屯擔心薛通釣魚。

  薛通取了七八件法器，“灰區又非第一次來，這些賣你，換成妖蟒。”

  源自真言門的極品、上品法器。

  李屯頓然眉花眼笑，“前輩法器精妙，本店先天中後期海蟒有貨，僅值兩百萬，就換這三件如何?其他貨品需小待個把時辰，等晚輩去騰昇總店取貨。”

  蕭玉兒、溫廣茂買了些後天高階妖蟒，樊如花則購入兩盒妙逍丹。

  “幾位尊客要的東西，在下這就去取，請至隔壁的茶館小坐。”

  ……

  茶館包間，薛通見溫廣茂臉色有異，握住其手，掌間藍光迸放，精純法力注入溫廣茂體內。

  片刻功夫，溫廣茂麵色紅潤，精神也振作了起來。

  “每月灌輸一次，你法海便不會再退化丁點了。”薛通說道。

  “嗯，廣茂抓緊，盡量少麻煩道長。”溫廣茂席地打坐，修煉起赤陽仙卷。

  ……

  數十裏外，一座毫不起眼的尋常院子。

  “前輩，店裏來了幾個奇怪的客人...”李屯大致一說。

  “極品法器帶來了嗎?”江謙益眼一亮，問道。

  李屯遞上法器。

  “法器留我這，客人所需靈物盡力滿足，你去庫房領貨。”

  “客人那還需說什麽嗎?”李屯問道。

  “幾人應是路過的豪客，你勿需好奇，再說我們做黑市生意的，但凡銀貨兩訖，就少去揣摩客人來曆。”

  “但豪客難得，你就說總店掌櫃約明日正午，在匯錦海鮮樓見麵，談一筆更大的生意。”江謙益說道。

  李屯走後，江謙益薄紙修書一封，塞進了海隼腳上的信筒。

  ……

  薛通對李屯帶回的大成海蟒頗為滿意，他看了看餘下的貨品，點頭道：“騰昇生意做得不錯，江大掌櫃約我，想談何樣生意?”

  “晚輩豈知大掌櫃心思，前輩去了便知。”

  “就沒透露一星半點?騰昇幾家分店?李道友來源崎多久了?”薛通連續數問。

  “大掌櫃確實未說，僅讓帶話，騰昇三家分號，另兩家在別樣島上，晚輩來源崎十五年。”

  二人又聊了小會，薛通說道：“薛某明日去海鮮樓，辛苦掌櫃來回帶話。”

  薛通不再化名，他不覺得在遠離芝悅五六千裏的灰區，還需躲躲藏藏。

  ……

  翌日，江謙益擺了桌豐盛酒宴，薛通、蕭玉兒出席，麵對一大桌海珍，連王府混吃混喝數十年的蕭玉兒都嘖嘖稱讚。

  江謙益先天後期，作為灰區黑店的大掌櫃，武階適宜，他敬過一杯，說道：“江某有事相求，感謝賞光。”

  江謙益說出件難事，“騰昇規模名望在芝悅灰區首屈一指，但始終存在一難纏的對手。”

  “鑫灝商行!”

  “兩家多年恩怨是非，約定半月後兩百裏外碧柘島協商。”

  “鄙人擔心武力不足，況已聽說鑫灝找了幫手，江某便起了請諸位上島，以壯聲威的念頭。”

  “除了三十萬靈石酬謝，必再設法弄些道友感興趣的高階妖蟒。”

  “不知薛道長意下如何?”江謙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