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大婚當近（二）

  而沙沉海這肆無忌憚的做法似乎已經讓京城沒有安寧之日了，沒有人知道他在什麽地方，更沒有人知道為什麽他要這麽做，巧兒經常聽那些大人在談論沙沉海，可回到家裏，看到坐在哪兒努力搞一些小木頭玩意兒，希望自己能喜歡，還為了自己特意學著怎麽做飯，雖然做的不太好吃的沙沉海，總覺得和他們說的沙沉海，可能是兄弟兩個吧，否則怎麽會出現兩個全然不同的沙沉海呢?

  但是這件事情，他跟誰都沒有說過，私心裏他希望他們不要再繼續說了，不然誤會到是他爹就不好了，曾經他也以為，自己的爹是個大壞蛋，可他的舉動實在是讓巧兒恨不起來，不僅如此，他似乎很喜歡自己，什麽都靠著自己的喜好來做事，就連楊舂青都會無奈的歎氣，說他把自己都給慣的沒有樣子了。

  看著坐在院子裏曝著木頭，準備給楊舂青做一個賣貨的小推車的沙沉海，巧兒偷偷摸摸的從屋子裏走了出來，猛然間撲到了他的背上，沙沉海一愣，回過頭看著近在眼前的小孩兒忍不住一笑，用自己暫時還幹淨的手背摸了摸他的腦袋，低聲說著：“乖，進屋玩兒去，這兒怪髒的，別把自己給弄髒了，娘剛給你做的衣服吧？等待會兒爹把這個小車做出來之後，給巧兒弄個小木偶好不好？會動的那種，咱們巧兒啊，想怎麽給他打扮都行！”

  “真的嗎？小木頭人真的可以動？”巧兒驚訝的看著眼前的人，沙沉海點了點頭；“那是自然，去吧，要不拿個小凳子，就坐在這兒陪爹說說話，怎麽樣？”他說著，巧兒用力的點了點頭，趕緊進屋去找小凳子去了，說話間的功夫，楊舂青站在廚房門口瞧著他們倆，見他們說完了，這才從廚房門口走了出來，看著眼前的人說著；“快晌午了，你不說今天中午要出門嗎？趕緊去吧，這些東西等會來在做也不遲。”

  “晌午了？”人抬起頭一看，呦了聲，可不是嗎？這大太陽曬得那麽熱，他居然都沒發現，楊舂青憂心忡忡的看著眼前的人，還是提醒了一句：“快去快回，別讓巧兒等急了。”說實話，他也沒想到自己的人生會這麽曲折，本來是來京城找妹妹的，卻沒想到妹妹沒找到，卻找到了一個女兒，還沒等女兒長大成人，又給自己找了個相公，這相公還不是個什麽好人，可為了女兒，也隻能先跟他湊合著過了。

  無聲的歎了口氣，楊舂青輕輕的搖了搖頭，正準備回廚房去的時候，巧兒就搬著小凳子出來了，瞧見楊舂青準備進屋去，沙沉海卻沒了影子，一時之間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娘，我爹呢！”“你爹出去赴宴去了，中午不跟家裏吃，待會兒娘把飯蒸熟了咱們就吃飯。”說完，人就進廚房去了，巧兒失落的拿著小板凳坐在院子裏，還等著沙沉海給自己做會動的小木偶呢，到時候自己拿去學堂，那些小朋友肯定羨慕自己，就隻有自己有這個會動的小木偶。

  而離開了家裏的沙沉海如約來到了京中酒樓，上了三樓的雅間兒，屋子裏，不光洪善英在，雲飛笑也在，看得出來雲飛笑的身體遠遠不如從前了，原本那麽英朗的人，在經過幾次事情之後，身體也逐漸不行了，現在稍微一受風寒，也會忍不住的咳嗽，完全不是從前那個大冬天在水裏滾三滾都一點事兒的荊棘燕了。

  看著進來的人真的是沙沉海，雲飛笑直接站起來了；“海哥。”“燕子，今天那姓陸的怎麽沒來？”人問著，直接在背靠著牆的地方坐了下來，雲飛笑輕輕的笑了笑，低聲說著：“當年，你莫名其妙失蹤之後，他就不見了，我為了生路，嫁給了我相公，後來才知道，他出事兒了，被京城名捕捉拿歸案，現在下落不明，我偶然間在一次出去做事的時候見過他一麵，他現在過得也很好，隻不過時常被那名捕糾纏，兩個男人，偷雞摸狗的在這兒世道偷生，也不容易，我就再也沒找過他了。”

  雲飛笑說著，微微地了低頭：“可惜了他那一身的本事，估計也都廢了，海哥，如今我也老了，身體也不行了，現在每天都得喝我兒子給我熬的藥，恐怕也是命不久矣……”人說著，抬眸看著眼前的人：“聽說你最近鬧出來了不小的麻煩，海哥，不是我多嘴，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何必呢？倘若真的惹出點什麽事情來，你都這歲數了，還能扛過那牢獄之災幾年呢？”

  “你不懂。”沙沉海說著：“我殺得，都是該殺之人，這點從來都沒改過。”人低聲說著，一旁的洪善英忍不住開口說著：“先生說殺得都是該殺之人，何為該殺，何為不該殺？他們又何罪之有？那賣撥浪鼓的小販又有什麽罪？京城大宅榮家一夜滅門，這叫有罪？還是那出來買菜給自己的公婆做飯的小媳婦犯了什麽無法饒恕之錯？”

  “那賣撥浪鼓的明麵是個好人，背地裏卻偷雞摸狗，還害了一條人命，你說他該不該殺？榮家可沒有被我滅門，出了那該死的榮員外，其他人都被我連夜趕回鄉下，叫他們別再回來了，多出來的那些人，並不是榮家的人，我也不知道他們從哪兒冒出來的，那個小婦人就更是無稽之談了，我勸你還是去他家問問他的丈夫，看看是怎麽回事兒吧，那個婦人跟我可沒有半點關係。”沙沉海說著，他雖然混，可也不是什麽都幹，洪善英聽到這話卻直接愣住了：“你說那婦人不是你殺得？”

  “不是我殺的，但是我卻找到了這個，不知道你們認不認識，畢竟背黑鍋我也想知道到底是替誰在背黑鍋，我已經找了他好久了。”說完，沙沉海從懷裏拿出來了一個小物件，是一個類似於梅花的木頭快，上麵精湛的刻工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雲飛笑拿過來看了看，輕輕的搖了搖頭：“沒見過，這種刻工，在京城都是少見的，他又為什麽要跟在你之後去做那些事情？”

  “娘，給我悄悄。”洪善英說著，直接把那東西拿了過來，仔細這麽一看，總覺得這梅花有些眼熟，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到底是在什麽地方見過這個：“這個東西我肯定是見過的……但是我不確定到底在什麽地方。”洪善英說著，抬眸看著眼前的人：“先生，您和我母親有過命的交情，按理來說，我不應當這麽問的，但是……”

  “但說無妨。”沙沉海說著，眼前的人猶豫了片刻之後，才繼續說著；“先生雖然手裏有證據，可也不能百分百保證，這不是先生那出來騙我們的，而且我很想知道，您剛回來，有什麽人跟您這麽大的仇恨，要在您做的事情上再重重的抹上一筆，這樣他就沒有嫌疑了，而且按照您說的，除了第一次，剩下的兩次都被人認為的更改了，我可以這麽理解嗎?”

  “當然可以，而且我也在找這個人，若是你能替我找到，當然是最好不過。”沙沉海說著，眼前的人抬眸看著他，低聲問著：“先生，我還有最後一件事情，想請教請教。”“但說無妨。”沙沉海繼續說著，眼前的人平靜的看著他問著；“我就是想問問先生，榮員外又有何罪過？能讓您下手殺他。”

  “榮員外給百姓的粥裏參雜了不少的其他東西，雖然說災年的時候這樣能保證災民的成活率，可是這些東西平時吃了可是要死人的，而且據我所知，他家的丫鬟……可有一個不見，如果你需要證據，我可以給你畫一個大致的圖，你可以去找找，是否和我說的一樣。”說完，洪善英站起身來，到背後去拿了一張紙來，放在了人的麵前，他真的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麽。

  畢竟沙沉海不是普通人，他的功夫遠遠超過了他們，否則也不會一直抓不住他，而如果真的如他所說，這些都是被官府遺漏的該死之人，他也敬他是個俠客，可如果他的話是假的，如果他並沒有對自己說實話呢？洪善英根本沒有那麽信任他，而沙沉海也如約，把地址畫在的紙上，讓他們大可以去尋找。

  “洪丫頭，如果你娘不是燕子，可能我也不會對你說這句話，我沙沉海做事兒，從來都有理可循，那榮家的事情，除了家主，其他的人真的跟我沒關係，還有那個小媳婦，我更是連見過都沒見過更不可能去對他動手，我倒是勸你，趁著他家還沒搬走，趕緊去他家裏看看，如果你還信不過我的話，那你就去榮員外的老家看看，看看他的家人，除了那些奴婢家丁，是不是一個都不少的已經安全回去了。”

  沙沉海說完，站起身來對雲飛笑說著；“我就知道，你不是好心來請我吃飯的，當然，我也沒盼著你會請客，如果沒事兒我就先走了，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說完他就要走的時候，洪善英說話了：“稍微等一下。”“怎麽了？還有什麽事情？”沙沉海回過頭去看著洪善英，洪善英站起身來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對人說著：“先生，最近別出來，您的這些事情也好，被人誣陷的這些事情也好，都需要去一一驗證，如果在有人在這個時候再次以您的名義做事情，會很麻煩。”

  “你什麽意思？”沙沉海回過頭去看著眼前的人，洪善英抿了抿唇，低聲說著：“如果您信得過我，還請告訴我您住在什麽地方，一旦有新的事情發生我回去找您，如果是您做的，我在想辦法，可如果不是您做的，好歹有我這個證人在，他們多少還是會相信我的。”洪善英認真的看著人說著，片刻，沙沉海低低的說了句：“我的消息比你靈通，若是真的出事兒，我會主動出現在你麵前的。”

  說完，他就走了，他不可能給他留下地址，也不可能坑害了楊舂青和巧兒，如果他不知道地方，將來巧兒和楊舂青真的出事兒可以隨時離開，可如果真的告訴他了，倘若有一天他真的出事兒了，那麽楊舂青和巧兒，會擔負他的罪責，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事情，所以也自然不可能告訴洪善英自己到底住在什麽地方。

  眼見著人厲害了，雲飛笑惻眸看著身旁的丫頭：“現在你放心了吧？我早就說過，你叔叔他不是這樣的人。”“他是什麽樣的人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洪善英轉過頭來看著眼前的人：“娘，您知道我們就有麻煩了嗎？”這櫻花應該是某個人的信物，不小心遺落在現場的，但是他們去了幾次，都沒有發現，就好像是刻意讓沙沉海拿走的一樣，要不，沙沉海說了謊話，騙了他們，要不……可能有一個一直在監視著沙沉海的人，想要讓他成為自己的替罪羔羊，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洪善英實在是有點想不通這一點，雲飛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的說著：“行了，孩子，該工作的時候工作，不該工作的時候，就好好放鬆放鬆，回頭找找你師兄，讓他回來一起吃個晚飯，我好久沒看見那個孩子了。”“我師兄……最近挺忙的，我也一直都沒看見他。”從前洪善英有危險的時候，總能感覺到他在自己的身旁，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洪善英就再也感覺不到了，而且已經好久沒有他的下落了，所以洪善英也不知道他現在在什麽地方。

  而回到家裏的沙沉海瞧見巧兒拌著一個小凳子坐在哪兒，等著自己回來給他弄小木偶，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巧兒！”“爹！”巧兒瞧見沙沉海回來了，立刻爬起來朝著人跑了過去，一把撲進了人的懷裏，緊緊的抱著他：“巧兒還以為……爹爹又不要巧兒，自己跑了呢。”

  “放心吧巧兒，爹爹這次回來，就沒準備走。”人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柔聲對人說著，人笑著抬起頭來看著他，輕輕的點了點頭：“爹，娘還給你留了飯呢，我特意給爹留了一個大雞腿，爹爹快去吃飯！”說著推著人就忘廚房走，這最簡單的幸福，就是妻女在前，家庭和睦，沙沉海還沒過夠這樣的生活呢，又怎麽可能去做那些事情？自己想想，沙沉海也覺得，似乎他真的被人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