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往事

  有些害怕的躲在楊舂青的身後，警惕的盯著眼前的男人，仿佛他是什麽壞人一樣，巧兒仔細瞧瞧他，的確和自己長得有點相似，但是為什麽？自己長這麽大，他從來都沒出現過一次，又憑什麽要他相信他？麵對人抗拒的態度，眼前的人臉色也有點不太好看，皺著眉頭盯著他看著，冷聲說著：“這是怎麽回事兒？”

  “怎麽回事兒？你說怎麽回事兒？你這麽多年來看過孩子一次嗎？孩子不喜歡你，難道很不正常嗎？”楊舂青說著，護著巧兒生怕他傷害他一樣，男人微皺著眉頭盯著巧兒看著，低聲說著：“我先睡一覺，起來之後再說。”說完，自顧自的進屋去了，楊舂青歎了口氣，卻也什麽都沒說，等到他進屋之後，人才蹲下身來，抓著巧兒的胳膊認真的對人說著：“巧兒，記住了，爹爹回來的事情，不能告訴任何人，他是你娘親的夫君，以後……也許會跟我們住在一起。”

  楊舂青為什麽會知道這些？還得說道三天前，他在外麵擺攤賣饅頭的是時候，熱氣騰騰的大饅頭可以說是這幾天街最受歡迎的了，本來尋常人家就瞧不見什麽白麵，更不舍得做什麽白麵饃吃了，楊舂青家的著白麵饃好吃又不貴，誰跟這兒走都會買兩個回去，巧兒入學的錢，他就攢了一個多月，就給攢齊了，隻不過兩個人過日子，貴也貴不到哪兒去，楊舂青總想著多賣一點，給孩子買點肉吃，他能天天吃餅子就鹹菜，可不能讓孩子受這個罪。

  趁著沒人的時候，坐在小板凳上，拿起盤子散碎的銅板數著，想著今晚收攤的時候，去他隔壁二叔家弄點肉回來給孩子炒菜吃，起碼有點肉香味兒，孩子也能愛吃一點，正想著呢，就瞧見那邊過來了一個人，說實話，這人有點奇怪，平時周圍的什麽乞丐啊，過路的一些俠客，偶爾也會來他這裏照顧照顧他的生意，可是他卻沒見過這麽奇怪的一個人，聽聲音，是個男人，站在他的攤子麵前，掃了一攤子上的東西，楊舂青立刻站起來招呼著；“這位客人您要點什麽？”

  “給我裝兩個白麵饃，再裝點鹹菜。”人說著，楊舂青笑著說著：“聽您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我這兒的小菜啊，是免費請大家吃的，您要喜歡啊，就再來，就在這路口，我每天都在這兒.”說完，把用紙包好的兩個饅頭和鹹菜遞給了他，還貼心的分成了兩包，怕人吃的時候會不方便，男人抬眸看了他一眼，從兜裏拿出來了什麽，對人說著:“那是你家孩子嗎？”

  說完往後一指，楊舂青嗯了聲，回過頭去尋找著巧兒的影子，卻沒瞧見，等在回過頭來的時候，就瞧見那桌子跟前壓著一塊足金足稱的銀子，還把楊舂青給嚇了一跳，詫異的把銀子給拿了起來，就瞧見地下還有一封信，上麵寥寥的寫著幾句話：“多謝楊小姐照顧我女巧兒，因事暫時留京，今晚子時相見。”

  楊舂青不明白這人到底什麽來曆，可是看得出來，似乎是巧兒的父親，當天晚上，楊舂青早早的收了攤，給巧兒買了點肉，回家炒了幾個菜，給巧兒改善改善夥食，吃飽喝足，也就早早的躺下了，等到夜裏子時的時候，楊舂青敏銳的感覺到自己的房頂上有人，剛坐起來，一個男人就披著鬥篷從外麵走了進來，看著有些驚訝的他，男人低聲說著：“莫怕，我是白天給你留了銀子的哪個人。”

  聽聲音，的確是一個人，楊舂青有些尷尬的盯著他看著：“這位公子，這深更半夜的，好說不好聽，若是你沒有住的地方，那我格外給你收拾出來一間屋子吧。”“不了，有床被子就可以了，我呆不下，白天還要出去，夜裏才能回來，可能要叨擾一段時間了，巧兒睡下了嗎？”男人說著，楊舂青微微點了點頭，站起身來下地給男人抱了床被窩出來，跪在地上幫人鋪地鋪，畢竟孤男寡女的，若是兩個人睡一個床，怎麽都算是尷尬，就算是讓他在自己的屋子裏打地鋪，楊舂青也覺得諸多不便。

  雖然說自己一個嫁過一次了，但是和一個陌生男人住在一起，好說不好聽，楊舂青看著男人到是也不見外，脫下鬥篷掛在椅背上，就這那點微弱的燭光，楊舂青才看清楚了他的臉，這是一個長得並不算醜的男人，相反的，他長的還行，男人舉手投足之間，還帶著些許的貴氣，看起來的確是某家的公子哥，若是他的話，是巧兒的親爹，到時也有幾分信服。

  察覺到他一直在盯著自己看著，男人側過頭看著人，微微點了點頭：“抱歉，還沒自報家門，在家沙沉海，一個遊走江湖的算子，因為最近有點事情，不得不留在京城，想著我女巧兒也許還在京城，所以特意來找，沒想到他被夫人收養了，以後我們父女還要收夫人的照顧，這些銀子就先給夫人，當作生活費吧。”說著，把腰間的錢袋子給拿了出來，放在了人的床邊，楊舂青卻不太明白到底怎麽回事兒：“這位公子，你說你是巧兒的父親，您莫非是……”

  “前丞相鍾赤的姑娘鍾映芳，和我一夜露水姻緣，隻是沒想到居然有了孩子，我也是這麽多年才找回來的。”他是這麽說的，楊舂青也就不再多問了，這種事情，知道多了，對自己並沒有什麽好處，反而還會給自己招惹事情，這點楊舂青很明白，所以也隻是點了點頭，確定他真的是巧兒的父親，他才會放心他在這裏住下來。

  說起這件事情來楊舂青總覺得自己在做夢一樣，眼見著男人今天這麽早就回來了，還進屋去睡覺去了，安撫著巧兒說著；“巧兒，怎了？不開心嗎？”從剛才看到男人開始，巧兒就耷拉著這張小臉兒，怎麽看都不像是高興的模樣，雖然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兒，但是看得出來，巧兒似乎很不高興，他不喜歡這個爹，他喜歡師父，非要關一個人叫爹的話，他寧願管師傅叫爹，都不願意管他叫爹。

  這個人身上，有一股很濃的血腥味兒，他不喜歡，他喜歡師父身上的花香，哪個味道很好聞，師父總喜歡抱著他，給他講故事，這個人呢？他就看了自己一眼，就進屋子裏去了，好像吧自己當成隱形人一樣，他一點都不開心……巧兒輕輕的搖了搖頭，也不說話，就是憋著嘴不樂意，似乎不願意說出來，讓楊舂青也不開心，悶悶不樂的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楊舂青微微的歎了口氣，眼見著小孩兒進屋去了，自己也回了房間，進屋的時候，推開門一股迎麵而來的血腥味兒嗆得楊舂青忍不住咳嗽了一聲，往後倒退一步，聽見聲音的男人轉過身來，楊舂青才看到他的臉慘白的嚇人，下意識的往後看了一眼，確定巧兒沒出來之後，才快速的關上了房門，隨後緊張的壓低了聲音對人說著：“公子，你怎麽了？”

  “有……傷藥嗎？”沙沉海問著，楊舂青輕輕的點了點頭，上了炕，再櫃子裏把自己買來的一些傷藥都拿了出來，沙沉海看到的時候還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上好的金瘡藥，夫人，看起來你可不像是一個賣饅頭的，這饅頭裏不會還有蒙汗藥吧？”這上好的金瘡藥可不是普通人家會備著的傷藥啊，而且絕對不便宜，楊舂青喂喂抬眸看了人一眼：“我家再灤州城是大戶，我很小出來隨著師父行走江湖了，多少會點功夫，這經金瘡藥，這都我娘幫我準備的，後來出了點意外，我就流落到京城街頭了，還碰到巧兒，本來可以回去的……”

  但是他想想，也就放棄了，如果這麽帶著巧兒回去，父母一定不會留下巧兒的，他又不肯那個看著他獨自一個人繼續在大街上流浪，所以思來想去，既然在這裏餓不死，那就留在這裏，也沒什麽不好的，至少，還有一個巧兒陪著自己呢，聽人說著，沙沉海也沒說話，隻是任由人解開了自己的衣服，當看到自己後背上的傷的時候，猛然間的吸氣聲傳道人的耳朵裏，楊舂青詫異的看著翻卷著皮肉的傷口，皺著眉頭，本來沙沉海以為他會趕自己離開，卻沒想到，他皺著眉頭對自己說著：“你能不能愛護著自己一點？”

  “什麽？”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誰知道眼前的人抬眸看著人說著：“怎麽，我說錯了嗎？以前你隻有你自己，你隨便怎麽樣，我也管不著，可是現在你還是巧兒的父親，你知不知道巧兒為什麽不喜歡你？因為你身上這股血腥味兒，巧兒他隻是個孩子，誰不喜歡自己的父親身上是甜甜的糖果味兒，哪怕是汗味兒都好，你看看你這吧自己傷的，巧兒好不容易才見到自己的父親，你還準備讓他就看見這一眼，以後都見不到了嗎？”

  楊舂青認真的訓斥著眼前的人，還把人給說蒙了，萬萬沒想到他會因為這種事情跟自己生氣，剛才瞥見他皺眉頭，還以為是因為……楊舂青瞪了人一眼，輕手輕腳的幫人擦著要高：“你得時時刻刻的記住了，你現在不是自己一個人了……”“我還有巧兒。”他順著他的話說下去，楊舂青點了點頭：“對啊，你還有巧兒，你知不知道，這個家有個男人，我們娘倆就不受人欺負，要是你徹底沒了，巧兒可就沒爹了，你說我一個女人家，我再厲害，我能時時刻刻保護巧兒沒事兒嗎？我一個婦道人家成天在外麵拋頭露麵的，你當人家不戳我們娘倆脊梁骨呢？”

  楊舂青這張嘴是真的不饒人，眼前的人尷尬的瞧著他，也不敢說話，乖乖的坐在哪兒，任由他給自己擦完藥，這才吧衣服重新傳好了，沙沉海真的沒想到，眼前的人居然這麽快就把他當成一家人了，瞧這人盯著自己的眼神有點奇怪，楊舂青打量了人一眼：“看什麽？很奇怪嗎？我是為了巧兒，才這麽跟你說的。”

  “我知道，但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巧兒還得在你這裏放一段時間，等我的事情做完了……”眼前的人盯著他，認真的看著：“等我的事情做完了，我一定來接你們娘倆離開！”沙沉海說的，不是巧兒，而是他們娘倆，他看得出來，巧兒離不開楊舂青，就說明這些年楊舂青真的沒虧待了巧兒，相反的，把他照顧的很好，巧兒很依賴他，但是這句話說出口，卻讓眼前的女人紅了臉：“行了行了，你先管好你自己再說吧！”

  “知道了。”眼前的人說著，乖乖的躺了下來，楊舂青無奈的看著他，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自己的決定到底對不對，巧兒的父親看起來可不是一個善茬子，可無論怎麽說，他都是巧兒的父親啊……楊舂青在心裏想著，盡管知道，他也許在做一點不好的事情，也寧願相信，這一切都是他為了巧兒。

  次日清晨，巧兒為了躲這個‘爹’，早飯都沒吃，拿了個幹糧謔了個口，夾點鹹菜拿著就出門去了，一邊走一邊忘嘴裏塞著，等沙沉海起床的時候，巧兒早就跑的沒影兒了，吃痛的皺了下眉頭，坐起身來的時候瞧見楊舂青在擺弄他那幾個鹹菜壇子，微微皺了下眉頭，開口說著：“你天天擺弄不煩嗎？”

  “煩啊，但是煩也得擺弄啊，靠著這些養活巧兒呢。”說著，直接進廚房裏去端出來了一碗麵，就放在樹下的石桌跟前，叫人過來吃早飯，又給人拿了一碟的鹹菜，認真的對人說著；“巧兒昨天晚上跟我說，他想要一個撥浪鼓，公子，看你的了啊。”

  “撥浪鼓？我不會做啊……”沙沉海愣愣的抬起頭來頂著人看著，逗得人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誰要你做了？我讓你回來的時候記得買一個回來給巧兒！”“啊……哦。”沙沉海說著，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吃麵，楊舂青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忙活自己的，正忙活著呢，就聽見門外有人敲門：“舂青啊，舂青！”

  這熟悉的聲音讓兩個人瞬間緊張了起來，楊舂青叫人趕緊端著麵進屋子裏去，沙沉海聽的出來，這個聲音是寧明箏，所以立刻進屋去了，萬萬沒想到，楊舂青居然認識寧明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