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抉擇（三）

  “娘娘，今兒皇上恐怕是不過來了。”宮殿裏，雲霄站在皇後的身旁低聲說著，呂若皎臉色難看的可以，抬眸看著人，低聲說著：“怎麽了？”“皇上今兒以下朝，就被楊慕香帶走了，據說太子哪兒出事兒之後，皇上和太子，就一直沒有出來，聽說中午就在哪兒吃的飯，是楊慕香親手做的。”

  “親手做的？”呂若皎抬眸看著麵前的人，皺著眉頭對人說著：“本宮又不是不會做飯，一頓飯而已。”“回娘娘，這……楊慕香用的，都是自己種的，所以皇上覺得新鮮，就留下來了，估摸著這會兒，還在楊慕香哪兒。”雲霄說著，呂若皎沉默的抬起頭來看著人，片刻才低聲說著：“本宮還就不信了，這麽多年，本宮都熬過來了，還當真要輸給一個年輕的。”

  “來人！”呂若皎一聲，外麵立刻進來了幾個侍衛，呂若皎看著幾個人，低聲說著：“去，把小皇子抱禦花園，就說是他跑出去的。”他就不相信，皇上會不到他的宮裏來，小皇子剛出生正得寵的緊，他不相信皇上居然還會讓別人給送回來。

  幾個侍衛互相看了一眼，可還是低聲說著；“是。”說完，也就走了，而另一頭，離開了楊慕香住處的父子倆沿著小路走在禦花園上，龍問洲低聲說著：“你覺得楊慕香如何？”“慕香姐姐知書達理，又溫柔賢惠，是個好女子。”他說著，龍問洲笑笑：“你這孩子還真是沒長進，隻能看到了皮毛，他若是一個普通人，又怎麽可能穩居後宮而不動，這妮子水深得很，也就你個傻乎乎的，真把人家當姐姐來看了。”他說著，龍玉秋卻有點迷糊了，不太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

  他詢問他，不就是想聽他誇他嗎？可是龍問洲卻說著；“尋常人家的女子，就算是舞姿妖嬈，也不會留下明顯疤痕，可他不同，之前奶娘給他沐浴時，他身上有疤痕，已經淡了，看起來曾經受過不少的傷，不像是個尋常人家的千金，而楊府是當地名門望族，三個姑娘，老大早早嫁了人，中間的那個如今在家伺候父母，老小則失蹤了，直到他出現在了京城，書香門第家的女兒，又怎麽可能一身舞刀弄槍耍出來的傷痕？”

  “也就是說……他不是楊慕香本人？”錯愕的看著身旁的人，龍問洲搖了搖頭：“他是，也不是，是不是，隻能看他願不願意演下去。”“父皇，你一開始就知道……”“朕從一開始就知道，他不是楊慕香。”可還是將他留下了，還是將他安置在了最安全的地方，不讓別人欺負到了他的頭上，有的時候龍玉秋真的猜不中他的心思，就像現在，他完全不知道為什麽，為什麽他明明知道，可是還將他留在身旁那麽久，為什麽沒有從一開始，就揭穿他。

  沉默的盯著人看著，龍問洲低聲說著：“不是所有人都是可以擺手拒絕的，你還小，等你碰到了你心裏的那個人，你就知道了，那怕知道他是騙你的，可是他沒有害你，他願意騙你，他就可以留在身邊，你不小了，應該學著知道這些事情了，再過兩年，你就可以有自己的太子妃了，若是看上了誰家的姑娘，記得告訴父皇一聲，父皇為你做主，無論是誰，父皇都答應你，絕對不會讓你……也有機會被別人騙的團團轉，卻走不出來。”

  他知道，他是十二王爺送來的一味毒藥，一個隨時都可以要他命的威脅，可以他把他留下來了，隻因為舍不得，舍不得他，舍不得看著他，卻得不到他，他不碰他，因為他不敢碰他，他怕他不碰，這就是夢，可是若是碰了，這就是傷，所以他不碰，龍玉秋還聽不懂他的話，因為他還小，他還不明白，他這番話的分量，有多重，他隻知道，楊慕香對他來說，是個最特別的存在，也許對他來說，沒有一個人是重要的，可是對於他來說，這樣，隻有孤獨，所以當他想到這一點的時候，也已經太遲了。

  那時候他也碰到了自己的劫數，無法自拔，隻是那時，已經是後話了，而此刻，走在禦花園的他們隻聽見了孩子的哭鬧聲，走上前去一看，才發現是幾個侍侍衛七手八腳的抱著一個孩子，準備給送過去，見到了皇上，立刻停下了腳步，抱著孩子的那個更是瑟瑟發抖：“皇上。”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奇怪的盯著他們看著，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說著；“小皇子，到處亂跑，所以我們出來找他。”“把孩子給我吧。”龍玉秋說著，伸手把孩子給報了個過來，幾個侍衛頓時送了一會口氣，剛要走的時候，就聽見龍問洲說著：“你們是那個工的？”

  “回皇上，我們是皇後娘娘宮裏伺候著的。”他說著，龍問洲點了點頭，擺了擺手就讓他們離開了，龍問洲皺著眉頭看著窩在他的懷裏安然入睡的孩子，對人說著：“走吧，咱們去你母後哪裏。”也不知道是真的想去，還是隻是敷衍，龍玉秋乖乖的哦了聲，跟在人的屁股疼後麵往那邊去。

  就當他們朝著皇後那邊走過去的時候，大街上，寧明箏左手一個燒餅，右手一串冰糖葫蘆，一遍啃著糖，一遍咬著餅，而裏麵酸酸的山楂，則被跟出來的段子憂給吃了，看著這樣知道，山楂一定不好吃，否則不會把人給酸的牙根疼，段子憂默默的吃下了最後一個山楂，一張臉都顯得十分的猙獰，但是還是耐心十足的跟在寧明整的身後，陪著他一起進了一家茶樓裏，他們剛坐下沒多一會兒的功夫，段子憂就在人耳邊低聲說著：“來了。”

  來的人也不是別人正是慕嶸，慕嶸看起來剛從什麽地方出來一樣，渾身都是土，嘴唇上還粘著砂礫，滿是血口子，可是人毫不在乎的端起杯子來大口的把麵前的一碗水全都給喝了進去，痛痛快快的吐出了一口氣，看著麵前的人，冷聲說著；“你們找我，到底有什麽事情，如果沒事兒我就走了。”

  他實在是沒有時間跟他們胡扯，可是看起來，他們不這麽認為的，至少寧明整不是這麽認為的，寧明箏盯著麵前的人看著，隨後開口呼縮著：“你不如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訴我們，我們也用同樣的東西，來交換你手裏知道的東西，怎麽樣？咱們這也算是互幫互助了，沒有任何好說不通的。”

  “你到底想幹什麽？我說了，你們要的東西，我統統沒有，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就是一個給人呢打工的，你們還想幹什麽？你們還打算把我給逼死嗎！”人李生怒吼著，直接把寧明箏給嚇到了，無辜的盯著人看著，不自覺的往後倒退了一步，小聲的說著：“對不起啊，我找你真的是與點事兒，但是你想多了，我們不是因為可憐你而給你來送東西的。”他說，但是麵前的人完全不領這個清，皺著眉頭說著：“那你們來找我幹什麽？我已經告訴你們了，沒用，我都不行，你們更是白搭。”

  “……誰說我們就不行了？”他開口說著：“你做不到，不代表我們做不到，我們的初衷是一致的，所以沒什麽不一樣，何況說，你如果真的覺得我們沒有這個本事的話，今兒你也就不會到這裏來了吧，畢竟你每一次拋頭露麵所承擔的風險，和你能達到的報酬一定是一致的，我沒說錯吧？”

  他離開的這兩年，過的日子一直都是風餐露宿，很多時候都是過得朝不保夕，食不裹腹的日子，隻有在必要的時候，他才會出麵，因為他出麵就會被人發現，隨後就是無休止的追殺，他的仇家，太多了，甚至到了他都不敢一晚上誰在一個地方的地步，慕嶸沉默的看著他們，最後低聲說著：“你們說的沒錯，我知道。”

  “那就把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寧明箏說著，慕嶸沉默了許久，才低聲說著：“你們猜對了，也猜錯了，對的是，那個叫丫丫的人，的確不是什麽善茬，而錯的是，他也不是個壞人。”慕嶸抬起頭來對人說著：“這個丫丫，我隻是曾經聽人提起過，他和上霧門是有些關係的，你們給我飛鴿之後，我去走了一遭，發現你們說的這個丫丫，很可能就是吳長寧的小妹。”

  “……這有什麽必然的聯係嗎？”寧明箏回過頭看了一眼段子憂，覺的自己好像有點沒太理解，顯然，不止他一個不理解，同樣不理解的，還有段子憂，三個人互相看著對方，最後慕嶸歎了口氣：“我怎麽會認識你們可能幫得到我……”

  “其實我們隻是不明白，為什麽，如果他真的是上霧門的人，又怎麽會和……”“因為皇後。”慕嶸說著：“之前我出去做事的時候，見過皇後身旁的那個雲霄，曾經去找過的上霧門的人，隻不過我當時以為是我看錯了，就沒理會，你們也應該知道，皇後娘家是國舅府，又怎麽可能和江湖門派扯上關係，可看現在的樣子，隻怕是他們和皇後達成了某種交易。”

  所以丫丫才會出現在了京城，才會出現在了皇宮，才會把小皇子給帶走，既然這件事情是皇後知道的，那為什麽的孩子丟了以後，他那麽害怕，那麽著急，難道真的一切都是他驗出來的嗎？寧明箏不得而知，可是他現在卻知道，隻怕他們都被騙了，而且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有發覺到這一點。

  不過比起他來說，段子憂到是淡定多了，直接從懷裏把他要的那個東西扔給了他，一起給他的，還有一把鑰匙：“這是你要的，我給你搞到了，希望下次找你，不用這麽費勁。”他說著，他點了點頭，說了句好，然後就離開了，寧明箏看著人離開，皺著眉頭對段子憂說著；“我們還什麽都沒問出來，他說的這些，隻是比咱們知道的多一點……”

  “你想多了，他也就知道這麽多了，他現在不在京城，卻知道這麽多事情，背後的人一定沒那麽簡單，知道一點，也是線索，何況……”段子憂看著人說著：“我覺得這件事情，得從長計議。”倒不是他怕什麽，而是他不知道，他究竟該不該相信他，若是他給他們的是假消息，可就麻煩了，何況雲霄……又是雲霄，似乎是意識到他想到了什麽，寧明箏抬起頭看著人說著：“是不是你知道什麽了？”

  “這個雲霄，有點奇怪。”段子憂說著：“國舅說過，這個雲霄，是陪著皇後一起嫁進皇宮的陪嫁丫頭，一路熬到現在，成了姑姑，新來的小宮女太監都十分忌憚他的存在。”他說著，寧明箏點了點頭；“有什麽問題嗎，他資曆那麽老了，別人怕他，也是一定的事情吧……”他說著，段子憂搖了搖頭：“我隻是覺得，這個雲霄似乎對皇後的事情，關心過頭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一路下來這些事情，好像其中都有這個雲霄的影子，雲霄到底是誰？他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的姑姑嗎？若是真的是這樣，為什麽那麽多人都害怕他，就因為他是皇上的心腹？宮裏姑姑不止她一個，而能讓他害怕到忌憚地步的，隻有他一個，想到這裏，段子憂對寧明箏說著：“今晚你回去，我去跟著雲霄。”

  “注意安全。”寧明箏說著，人輕輕的點了點頭，也不再多問什麽了，而對於他們來說，似乎已經被人困在了一個局裏，出不去了，寧明箏開始被每一件事情套在裏麵，直到這次，才發現了這個問題，他開始反思，開始思索，到底是誰，推著他們一步步的走到現在，難道是因為他到了這裏，改變了一些事情，才讓他們被一件又一件的事情牽扯其中嗎？

  想到這兒，寧明箏沉默了下來，若是真的是如此，那他給自己的這次機會，隻怕並非是好心，而是他必須這麽做，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