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介意與否

  剛剛破曉，京城大門大開，來往的商販絡繹不絕的湧進城中，馮青青起得早，坐在梳妝台前正在打扮著自己，燕兒站在她的身後，輕輕的幫她把頭發挽起，開口說著：“小姐，您今天怎麽這麽早就起床打扮啊？”

  “衛府今晚設了堂會，雲書約我過去，燕兒，你也跟我一起去吧？長這麽大，還沒瞧見過堂會什麽模樣吧？”笑著看著自己身後的小妮子，燕兒用力的點了點頭說著：“好！那我可要好好的沾沾小姐的光，等到我找的婆家的時候，眼光啊，就看不上那些凡夫俗子了！”

  “那你想嫁給誰啊？”側過頭看著身後的人，燕兒認真的思索著說著；“想……嫁給城西的那個董員外的小兒子，上次他來過，找喬黎姐的，後來妮兒跟我說，那個小少爺，可知道疼人了，給了喬黎姐不少的銀票不說，還給了她賞錢，讓她置辦好衣裳呢！”人說著，馮青青的臉色卻不太好看，低聲說著：“燕兒，聽姐姐的，以後嫁人，不能找逛窯子的，這樣的男人，不忠，我們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以後，可是要嫁個好人家的。”

  站起身來，抬手撫摸著人的小臉兒，笑著對人說著：“再忍忍，姐姐攢夠了錢，就尋個好人家把你給嫁了，得給你尋個好的，知道疼你，護你的。”“那你呢？小姐，你和雲書少爺……”人說著，馮青青淺淺一笑：“我們終是有緣無分，打一開始我就知道，人要有自知之明，就算是我嫁過去了，也是妾，當不得正房，衛府也容不得一個青樓女子當二少奶奶。”

  “那也太委屈小姐了……”燕兒不樂意的說著，人揚起嘴角來笑著說著：“是啊，我也不願意委屈自己，所以我和雲書，最多也就隻能走到朋友，我不願意耽誤他，也不願意將就自己，在這種地方說自尊，實在是可笑，可是若是連自尊都沒了，燕兒，人就不是活著了。”馮青青說著，燕兒撓了撓頭發不解的說著：“小姐，您是讀過書的，我不曾讀過，所以我不懂……”

  “好了，我的傻丫頭啊，你隻要記住了，姐姐護你平平安安到嫁人，隻要你能忍住了現在不被那些臭男人的話給蠱惑，以後這樓中的姐妹，都會羨慕你嫁的好的。”馮青青說著，她知道自己這輩子，最多不過是當個媽媽，嫁給的衛雲書，也隻是她在夢中，不斷重複的畫麵而已。

  她什麽樣子，她自己最清楚不過，她自己也清楚，精細的打扮好了，帶著衛雲書送給自己的首飾，人對著銅鏡裏敲著，又看著站在自己身後的燕兒，開口說著：“燕兒，你當說姐姐好不好看？”“好看，燕兒覺得，小姐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美人兒了！”燕兒笑嘻嘻的哄著馮青青，人忍不住輕笑著，抬手拍著他的腦袋說著：“就你嘴甜！”

  “那是。”說這話，就聽見樓底下有動靜了，探頭出去一瞧，人笑著說著：“小姐，衛府的馬車來了。”人點了點頭，收拾好了自己抬步出了屋子，燕兒就這麽跟在她的身後，在別人羨慕的目光之中走了出去，她上了馬車走了，樓裏卻議論紛紛的，王爺包了年，這又跟衛家二爺不清不楚，就算她是花魁，旁人說不嫉妒，那也是假的，之前的事情已經讓很多人對她意見紛紛，如今這炫耀一般讓人把馬車感到門口來接她，更是讓所有人都不服氣了，憑什麽你馮青青就這麽趾高氣昂的？還真有那個好挑事兒的，就已經埋下了壞主意了。

  衛家堂會辦的熱鬧，馮青青一來，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衛雲書不喜歡聽八卦，更不喜歡說那些亂七八糟的，他的朋友也都清楚，自然是不會亂說，可是他不亂說，不代表別人就不知道馮青青是個什麽人，尤其還是衛府的馬車專程去接的，打一進門，這議論紛紛，就沒停過，馮青青瞧見了，但是沒吭聲，隻是笑著往裏麵走著。

  衛雲諫瞧見了馮青青那臉色就不太好看了，衛雲書倒是挺高興的，安撫了客人直接迎接了出去：“青青！”“雲書，你在等我？”笑著看著自己眼前的人，人也笑著看著她，牽著她的手帶著她往屋子裏，開口說說著：“我還擔心你來不了，今日太子也會來聽戲，我們家連唱三天，你不是愛聽書嗎？我師父也來了，你若是喜歡，我求求師父，一同給你說，好不好？”

  “不用那麽麻煩了，我啊，瞧見你就夠了。”馮青青笑著說著，衛雲書牽著人的手，把人帶進了屋子裏，安撫著人坐了下來一抬頭，就瞧見衛雲諫朝著這邊看著呢，隻不過那目光瞧這就不善，疑惑的看著人，開口問著：“哥，你這麽瞧著人家幹什麽？人家那兒欺負你了是怎麽著？”

  “閉嘴。”看了他一眼，人撅著嘴哦了聲，馮青青瞧著這屋子裏的人，身份可都很高，而且各個都在瞧著自己，隻不過那眼神……馮青青臉上揚起了一抹笑容，開口高聲說著：“不如青青借花獻佛，各位大人聊著，小女子給你們彈上一曲，如何？”

  “好啊。”她這話一出口，立刻有人應著，緊接著屋子裏喊了一片的好的，衛雲書有些擔心的看著人，人卻笑著說著沒事兒，走進了旁邊屋子裏，瞧見哪兒放著古琴，直接走了過去緩緩的落座，一層紗簾，平添了一份神秘，如玉般白的手指的壓著琴弦，那滄桑的聲音夾雜著些許韻味兒，讓屋子裏的人幾乎是在一時間之內，就沉下心來，這般的的技藝，也是數十年才練出來的。

  衛雲諫雖然不喜歡這女子的身份，可是不得不說，她卻是京城之中少的的才女，瞧著自己弟弟癡癡的望著人，心裏還在盤算著，他什麽時候去過那種地方了，居然被馮青青給迷的五迷三道，搖了搖頭正要招呼客人的時候，就瞧著洪善英帶著成慎來了，人還準備了禮物，鏢師抬著，惹得衛雲諫一邊往外走著，一邊開口說著；“我就開個堂會而已，這是做什麽？”

  “別提了，箏妹弄的，她說了，人不到，禮到，這不，就拖我們給你送來了嗎？”人說著惹得衛雲諫無奈輕笑，開口說著：“這小丫頭最近忙什麽呢？都不聽見她有動靜了。”“開賭場呢，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以小妮子開那麽個地方。”洪善英說著，叫人把東西放下，開口問著：“什麽聲兒啊這是？”

  剛才在門口就聽見了，這琴聲悠揚，實在是讓人覺得聽了舒服，連帶著成慎一起往屋子裏走著，一進門，就瞧見了馮青青坐在那兒彈琴，衛雲書聽得如癡如醉，像極了她聽他說書的模樣，洪善英瞧了一眼，也沒多話，倒是成慎說著：“三姐，我出去尋點吃的，早晨來得匆忙，還沒吃飯呢。”

  “叫下人帶你去廚房吧，想吃什麽，讓他們現給你做。”衛雲諫說著，成慎說了聲好嘞，直接朝著廚房去了，隻是沒想到，剛到哪兒，就聽見兩個人吵起來了，燕兒掐著腰站在那兒，沒好氣的嚷嚷著：“你說什麽？你在給我說一遍！”

  “我說怎麽了？我還說我就說，我說你是個賤胚子，你和你家小姐，都是賤胚子！”這一句話不要勁兒，燕兒的臉都紅了，揚起手來就給了眼前的人一巴掌：“你說，你再說，你再說我撕爛了你的嘴！”“呦你還敢打人了哈？也不看看這什麽地界，也不看看你家小姐什麽身份，還好意思勾引二爺，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錢想瘋了吧！”對麵的人不甘示弱吼著。

  聽見聲兒的人都出來了，對著燕兒指指點點的，人疑惑的看著這一幕，納悶的問著領著自己過來的人：“受累問您一句，這是怎麽回事兒啊？這小丫頭哪兒來的這麽野？”“還能哪兒來的，暢歡樓，這小丫頭是京城名妓，馮青青身邊的使喚丫頭!”下人說著，成慎愣了一下，隨後走上前去，瞧著那小丫頭說不過就要打人，一把把人的胳膊給抓住了，那小丫頭一扭頭，瞪著眼睛看著人說著：“幹嘛！”

  “你幹嘛呢？在人家地盤上撒野，給你家主子臉上抹黑呢？”成慎說著，眼前的小丫頭委屈的說著：“那兒是我了？分明是他們欺負人！我想給小姐討杯熱茶水，自己帶的茶葉衝的，小姐喝別的茶水過敏，誰知道他們罵我家小姐隻配喝男人的洗腳水，還往杯子裏吐唾沫！你說到底是誰過分啊！你上來就冤枉我，你和他們一路人！”甩開了他的手，燕兒沒好氣的衝著人嚷嚷著，成慎沒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的，錯愕的盯著眼前的小丫頭看著，抱歉的低下了頭說著：“對不起啊小丫頭，我還以為是你先……”

  “我先什麽啊我先？我先欺負他們？我沒事兒在人家的地盤撒野，我閑的啊！”把他剛才說自己的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了他，惹得成慎嘿了聲，這小丫頭還真是不受氣，不找回場子估計這小丫頭氣是不能順了：“好好好，我的錯我的錯，姑娘別生氣，我親自給你家小姐泡茶，給你賠禮道歉，行了吧？”

  “哼！”小丫頭一扭頭，都不稀罕搭理他，成慎無奈笑笑，進裏麵去燒了熱水，燙好了杯子，又把東西這麽一收拾，都弄幹淨了，這才把茶泡好了端了出來，開口對人說著：“這可是你瞧著我泡的，可別冤枉我啊。”

  “這還差不多……太燙了，你幫我一起送去吧!”認真的說著，成慎點了點頭，跟在人的身後，早就把剛才要來著吃的的事情給忘掉了，倒是馮青青，瞧見倆人一起回來的時候納悶的看著兩個人，燕兒可是真的是心直口快，把剛才的事情統統說了一遍，成慎硬拽都拽不住她，馮青青聽著，也不動氣，等人發泄夠了，拍了拍她的腦袋說著：“好了，他們說就說他們的，要是跟他們這種人置氣，姐姐我早就氣死了，知道嗎？”

  “那燕兒也不讓他們欺負小姐。”人嘴裏嘀嘀咕咕的說著，馮青青笑著看著人，也不說什麽，隻是看著自己眼前的人開口說著：“敢問這位公子是……”“成慎，之前在龍城鏢局當鏢師，如今在郡主的賭坊之中做事。”抱拳拱手看著自己眼前的人，馮青青微微點了點頭，笑著說著：“還多些你照顧我家小妹，燕兒性子單純，脾氣率真魯莽，可沒少惹出亂子來。”

  “小姐!”燕兒不樂意的撅著嘴叫著，成慎低聲說著：“不礙事，小姑娘就是皮一些才靈動，若是世間女子去哪都遵守那些刻板的條條框框，反而無趣，瞧我家三姐，還不是從小就浪跡江湖？”人說著，馮青青也輕笑著，看著燕兒不樂意搭理他的模樣黏在她的身邊，成慎開口說著：“剛才道歉的不夠莊重，如今當著青青小姐的麵，再給這小丫頭道個歉，叫……”

  “燕兒。”馮青青說著，成慎哦了聲，順著話說著；“燕兒小姐，是成慎魯莽，衝撞了，不知道燕兒是否……”“行了行了，酸不溜秋，惹人討厭。”燕兒嘴裏嘀咕著，惹得人嘿了聲：“你這小丫頭，吃硬不吃軟？什麽毛病？”

  “就這毛病，怎麽了！”仰起頭來跟人倆嗆著，馮青青實在是沒忍住，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衛雲書一進門就瞧見人在笑，燕兒瞧見了，立刻一副委屈的模樣，正要提自己主子訴苦，馮青青卻立刻攔住了她：“雲書，怎麽了？”

  “我瞧著屋子裏熱鬧，就過來悄悄，怎麽了這是？”衛雲書說著，看著那小丫頭撅著小嘴兒不樂意，疑惑的朝著人看過去，人剛要開口，又被馮青青給攔下來了：“沒事兒沒事兒，隻不過是剛才訓斥了她兩句，她不樂意了而已，雲書，我們到前麵去吧，不是說快要開場了嗎？”

  人問著，衛雲書點了點頭，跟著人朝著前麵走著，燕兒嘀嘀咕咕的抱怨著，卻被人敲了下腦袋：“行了，再說你家小姐改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