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不似往昔

  小書房裏，洪善英沉默的望著自己手裏的小木人，這是她很小的時候，慕嶸送給她的，說她是江湖女子，不必要拘束在著規矩之中，可以肆意的行走江湖，可以去尋找自己的真命天子，倘若有一天累了，困了，回到家裏來，他永遠會在家裏等著她，等著她回來，哪怕再晚，他都會等著她。

  可是現在呢？為什麽他不遵守承諾了？他自己一個人跑了，沒有影子了，而且現在就連個名聲，也變成了現在這樣，恐怕現在再提起慕嶸的名字，他們的眼中也再無往日崇拜的目光，撫摸著手中的小木人，一時之間千愁萬緒一起湧上了心頭，如果這次能渡過難關，她情願這輩子不嫁都都可以，隻是不知道……慕嶸現在究竟在什麽地方，他究竟為什麽要這麽做。

  正想著呢，洪永孟從外麵走了進來，看著洪善英慌忙把小木人藏了起來，看破不說破，走到了人的對麵做了下來，開口對人說著：“小妹，別怪大哥多嘴，人是會變得，慕嶸走到今天這一步，說實話誰都不想看到，但是……這已經是事實了，外麵到處都是在抓他的人，如果不盡快想辦法讓人撤離的話，恐怕隻會引起更大的騷亂，京都已經再也沒有他慕嶸的棲身之地了。”

  “哥，你別跟我說這個了，慕嶸師兄，一定會沒事的……他，他怎麽可能會出事？如果他真的出事了，他跟我約定好的，一定會回來的……”否則她也不至於這麽擔心，她怕的不是別的，她是怕，是怕他忘了他們之間的約定，就像是他願意安靜的在她離開的時候，等她回家來一樣。

  她也願意等他，那是自己的師兄，是自己從小到大的哥哥，現在如果連自己都不信他，都以為他是個壞人，那他就再也沒有人可以相信了，這對他來說，才是真正致命一樣的打擊啊……

  “小妹，我知道你和慕嶸交情匪淺，但是你也得明白，不是任何事情，都要靠著所謂的感情去判斷的，何況……哎，算了，我說我也說不動你，你和娘一樣，都是個強脾氣，當年爺爺那麽攔著，不讓娘過門，說她是個江湖女子，不是大家閨秀，配不上咱爹，結果呢？咱娘不僅嫁進來了，還名震一方……”

  無奈的歎了口氣，他太明白她的心思了，從小到大，她就是這樣一個人，總是事事操心，事事攔在自己的身上，總覺得她好像是使不完的力氣一般，實際上呢？也沒有幾個人能看得到她負重前行的時候，有多痛苦和辛苦，就這樣一步一個腳印硬生生的往前走，為的也就是個心裏安生。

  “哥……”就在人轉身要出去的時候，洪善英突然叫住了他，洪永孟轉過身來，看著自己身後的人，洪善英微垂著眼瞼，緩緩的開口說著：“我想好了，劫獄，救出爸媽之後，你們立刻離開京城，我不能走，我要留下來，我要留下來，找師兄，等我找到了他，我就去和你們回合，如果我找不到……我就留下來，再開一個龍誠鏢局，用另一個身份。”

  說這話，人仰起頭來望著他：“娘沒跟你說過吧？曾經的荊棘燕，如今的……雲飛笑，我用娘的名聲，在外闖蕩了這麽多年，早就沒有人認識雲飛笑了，哥，小妹不孝，怕是不能再在爹娘跟前盡孝，待我問清楚了爹娘在何處，你與城外接應，你我……裏應外合，我一定要救爹娘離開！”

  “小妹……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你這麽做的結果……”話還沒等說完，就被人給打斷了：“我知道，但是我無路可走，慕嶸師兄不見蹤影，成師弟帶著師兄弟在外孤苦無依，如果我不做點什麽，龍誠鏢局就再也無法東山再起了，娘說過，龍誠鏢局是我的嫁妝，那我就是龍誠鏢局的掌櫃的，所有人都要聽我的！我現在決定了，劫獄，讓爹娘換個身份，離開這裏，我留下……”

  “你……”洪永孟抬手指著自己麵前得人，最終所有的話，都化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嘴裏低低地念著：“荊棘燕，雲飛笑，你可知道娘當初到底為什麽選擇停留，不是因為她愛上了爹，是江湖這潭水，沉的她再也無法飛翔……”

  這低沉的聲音，還還被她給聽了個清楚，洪善英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聽這門被人緩緩關上的聲音，忍不住輕歎了一口氣：“我何嚐又不知道，但是啊大哥，若是我不這麽做，他們就不會放人，現在這個時候，又有誰是真的關心咱們兄妹的死活呢？”

  一夜到天明，次日清晨，都已經過了吃飯的點了，也不見茶薇進來餃子機，洪善英疑惑的從床上爬了起來，下了床，有些迷糊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朝著外麵喊了一聲：“茶薇！”也不見人進來，洪善英這才抬步出了門，卻不想人就在院子裏，不知道正在跟一幫人聊著什麽，剛要開口詢問，其中一個人就瞧見了洪善英，轉過身來望著人，開口對人說著：“三姐！我們都商量好了，你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你要做什麽，我們就跟著你做什麽！”

  “小姐，別看我小，我也是將門出身，從小習武，所以大人才叫我跟在你的身側，隨時保護你的安全，隻要你說，天涯海角，茶薇一定跟隨到底！”嬌小的女孩仰起頭來，望著自己麵前得人，堅定的眼神和話語讓她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他們都沒有開玩笑，他們都是跟著她出生入死出來的兄弟，都把她當做了脊梁，她說什麽，便是什麽，就算是惡事，他們也願意為之戰鬥！

  洪善英錯愕的瞪大了眼睛望著自己眼前的一群人，捂著嘴往後倒退了兩步，甚至說不出來一句話，滿眼的淚水，望著自己眼前的人一群人，一旁傳來了男人悶悶的笑聲，洪善英揚起頭看了過去，洪永孟開口說著：“這可不是我讓的，是他們自發的，小妹長大了，是個大人了，大哥管不了了，但是小妹，大哥就一句話，你拚命，大哥不攔著，受傷，大哥管治，就算是閻王老子站在大哥麵前，大哥也把你的命搶回來！”

  “大哥……”男人一句話不說，隻是把手搭在了人的肩膀上，現在這個時候，他們必須團結一致，就算有一個人拖後腿，都會功虧一簣，洪永孟是個醫者，可他跟的師父，也是嘯鷹山莊的之一，如果沒有些膽識，又怎麽可能會被人收下？

  洪善英看著一幫人，哭了，又突然間笑了，捂著自己的臉，拚命的想用笑容遮住自己的心酸，但是眼淚卻不自覺的從臉龐流了下來，那哈哈的笑聲混著眼淚，聽得在場的人，心裏都不舒服：“謝謝，謝謝你們，我真的沒想到，你們……沒有一個人反對我，你們都支持我這麽做，我還在想，如果你們誰不同意，我會給你們一筆錢，讓你們立刻離開，這讓對我們都好。”

  “小姐，別說了……我們都會跟著你的。”走到了人的跟前，抬手擦去她臉上的眼淚，人笑著望著自己跟前的小孩兒，一把把人抱在了懷裏：“可能會死，你不怕嗎？”“怕，但是跟著小姐，茶薇不怕。”笑著望著自己麵前得人，洪善英點了點頭，準備這幾日修養好了，就立刻動手，這種事情不能拖，越拖，出事的風險就會越高，這絕對不是洪善英所能承擔的起的。

  另一邊王府卻比這偏僻的小院子是熱鬧的多了，梅煜這幾日被段子憂的手藝喂胖了一圈，寧明箏可憐兮兮的扒著段子憂的衣服，眼淚包眼圈的看著人，活象是個被人欺負的小孩兒：“我的點心都被小侯爺給搶了，我也想吃……”

  “小郡主乖，憂兒哥再給你做去，石酒，你能不能不發呆了，幫著看這兩個孩子行嗎？”瞪著一旁坐在窗框上一副我什麽都不管的石酒，石酒瞥了他一眼，又瞧了一眼兩個小孩兒：“不坐著呢嗎？著什麽急？”

  “我……哎，十六，你過來給我看著，別讓他倆再打起來了！”鬱悶的揪過在旁邊羨慕的看著一旁古董的十六，十六瞥了他一眼，哦了聲，看著人出了房間，側過頭看著兩個小孩兒一對兒眨巴眼瞧著他，輕咳了聲，嚴肅的望著他們警告著：“郡主，少爺，不準出門聽見了嗎？要老老實實呆在屋子裏。”

  “好！”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說著，隨後寧明箏趴在他的耳邊小聲的說著：“小侯爺，你背著我出去玩吧？”“啊？他們不讓出去啊？怎麽出去……不會……被罰吧？”梅煜小聲的對人說著，這幾天背不下來書就要打手板的事情實在是讓他有點怕了，一想起來就覺得自己的手心疼的慌，可不敢去搗亂了，萬一要是被抓住……嘶，一想梅煜就覺得手疼的慌，這裏到底和他們昂律的規矩太不一樣了。

  “但是在家裏也無聊，石酒又不陪咱們玩，王兄也沒有功夫陪咱們玩，你信不信，現在你去找王兄，跟他說叫他陪咱們兩個玩，他能讓你把四書五經全都背一遍，背完再默一遍，默完再背一遍，然後……”話還沒說完，他就覺得自己一個腦袋兩個大了：“行行行你別說了，你再這麽說下去，我就真的不行了……”

  “所以啊，咱倆偷偷出去玩，不會有問題的，放心吧！”聽著人這麽說著，梅煜覺得還是有點靠譜的，總比一直被關在這破王府裏是要強的多的吧？探頭探腦的瞧了一眼十六，朝著人招了招手：“十六？十六？過來！”

  “少爺，你又要做什麽？”疑惑的看著自己麵前得人，人低聲說著：“你幫我們把石酒引開，我和郡主出去玩會兒，就一會兒，不跑出王府，就在院子裏玩，行嗎？”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家護衛，十六小聲的對人說著：“少爺，你就別胡鬧了，要是能讓你們出去，我早就讓你們出去了對不對？要是讓你們出去了，我們可就慘了，諒解諒解我們吧，實在不行，你要什麽，我給你們弄還不行嗎？”

  “十六哥，幫個忙吧，我們真的在屋子裏悶得不行了，啊？就跟院子裏玩一會兒，我不玩，我看著他玩，這樣還不行嗎？”寧明箏順著人的話說著，怎麽看都是一副委屈的模樣，十六看著兩個小孩兒撒嬌賣萌的盯著自己看著，就是求著自己出去上院子裏玩一會兒而已，這麽小的要求，他覺得還是可以答應的。

  “好吧，我幫你們把石酒引開，但是必須隻能在院子裏玩，否則出了事兒，可別怪我把你們兩個小崽子捅出去，聽見了嗎？”瞪著眼睛看著自己跟前的兩個人，兩個人一同點了點頭，認真的模樣仿佛真的會老老實實聽話一樣，看著人朝著石酒走了過去，梅煜小聲的對著人說著：“準備好啊，他們一走，我就帶你出去！”

  “好！”寧明箏說著，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裏，眼見著十六摟著石酒的脖子，就這麽和人勾肩搭背的走了出去，梅煜蹲了下來，拍了拍自己的手背，寧明箏立刻趴在了人的後背上，兩個人推開門就往外跑，結果剛剛跑到門口去，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那裏，剛準備扭過頭換條路走，人就已經到了自己的身前。

  段子憂臉上帶著‘和善’的微笑，看著兩個準備偷偷溜出去的‘小耗子’：“準備去哪兒啊？能不能帶上我啊？嗯？小郡主？小侯爺？”看著兩個人的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笑容，寧明箏被人直接拎了起來，抱進了自己的懷裏，看著人委屈巴巴的捂著嘴眨巴著眼睛盯著自己看著，段子憂朝著人身後拍了一巴掌；“胡鬧！叫你們在屋子裏老老實實呆著是為了你們好！別給我不當回事，都給我回去，弟子規抄三遍，抄不完，你們兩個誰都不準吃飯！”兩個小孩兒啊了聲，鬱悶的看著自己跟前得人，看實在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隻能老老實實回去繼續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