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討玉

  “對了，你先別管我吃沒吃飽了，去廚房裏弄些吃的，趕緊給那小儲君送去，小孩子腸胃弱，可經不得餓。”人想著，趕緊叫她去弄些糕點瓜果，翠屏為難的望著跟前的人，隻好輕輕的點了點頭，囑咐著人就在這花園裏走走，千萬別去其他的地方，過了一會兒，從廚房裏討了幾個新鮮的蘋果，用盤子裝好了端了回來，挑了個個頭最大的，藏在了寧明箏的衣袖裏：“郡主，晚上餓了就吃這個。”

  “嗯！”輕輕的點了點頭，兩個人端著水果去了僅靠後的柴房，這地方背靜，又沒有一掌燈，走起來直叫人背後發涼，寧明箏抓著翠屏的衣袖，朝著前麵走去，在柴房門口停了下來，抬手拍了拍門框：“秋兒？秋兒？我是你寧姐姐，出來把門開開，姐姐給你帶了幾個果子來，多少吃些，別餓著自己！”

  可叫了幾聲門，也不見裏麵答應，寧明箏回過頭看著翠屏，翠屏也覺得有些奇怪，用唾沫試了手指，在窗戶上撚了個小洞，睜著一隻眼閉著一隻眼往屋子裏瞧著，隻見屋子的正中央，鋪著一張爛草席，上麵放著長矮桌與一盞燭燈，看起來是清冷到了極點，桌子上還放在那未幹的墨和紙張，像是人寫了不多就跑了，翠屏站起身來，納悶的說著：“郡主，殿下……好像跑了……”

  王府後牆外，好不容易從狗洞裏爬出來的龍玉秋累的氣喘籲籲的坐在地上，一旁早就等在那裏的小太監見龍玉秋灰頭土臉的從裏麵出來了，趕緊上前去，喊了聲：“我的祖宗誒……”連忙攙扶著他就要讓他站起來，用手裏的拂塵撣著他身上的灰塵，龍玉秋擺手不讓人把那毛茸茸的東西往自己身上蹭，嫌棄的扭過臉去，掙脫開他抓著自己的手躲到旁邊去，小鼻子一哼，掐著腰頗為得意的說著：“本宮厲害吧！這樣都能從先生手裏跑出來！”

  “是是是誒我的小祖宗喲，要是讓王爺抓著您就這麽跑出來了，告到聖上那裏，還有您的好果子吃嗎？”小太監焦急的說著，對自家主子是無奈到了極點，他這一說，龍玉秋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想起先生的手段，還是覺得背後發寒，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的說著：“要不……我再鑽回去？可我肚子餓……”

  “殿下您餓了奴才給您弄吃的去，您可別由著性子胡來了！”人耐心的勸著，龍玉秋想想也是那麽回事兒，把勸忠給打了，勸忠都不理自己了，要是先生再不理自己，自己在皇宮外唯一認識的兩個人，可就都不理自己了！那自己下次再偷偷跑出來，可就沒有人能保護自己了……認真的站在牆根前思索了利弊，龍玉秋還是決定先鑽回去，寧願餓著，也不能讓自己再出來玩沒有地方去！

  想著，把腦袋鑽進了洞裏，剛要進去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的腿上被什麽給抓住了，納悶的蹬了蹬腿，沒好氣的說著：“你幹嘛拽我腿啊！往裏推啊，你別拽，你別……媽呀！”被人硬生生從洞裏拖了出來，在看到眼前的女人時頓時嚇了一跳，也不怪龍玉秋害怕，本來就天黑，這三個人穿著一身黑，更看不見了，映襯著臉格外的白。

  洪善英也沒想到，本想翻牆進去找寧明箏，一同前去湖邊賞夜景，卻在牆根前抓到了一個小賊，這小賊穿衣打扮也不似尋常百姓，可看看人蓬頭垢麵的樣子，怎麽都和著王爺府搭不上，思來想去，也隻有一個可能，王爺的孩子從狗洞偷偷跑出來玩，想要進去進不去了！

  “你們……是誰啊？”眨了眨眼睛，歪著腦袋看著三個人，上一秒還滿臉的怒火，這會兒又一是一副無辜相，瞧著旁邊小太監站在邊兒上垂著頭老老實實的站著氣就不打一處來，鼓著臉頰，蹬腿去踹他，想讓他過來護著自己，那小太監抬眼悄悄這幾個可都像是有功夫的主兒，不僅沒上前，反而往後退了兩步。

  站在洪善英身後的男人仔細打量了兩個人一番之後，貼在洪善英的耳邊耳語了一番，見人點了點頭，他卻什麽也聽不到，微嘟著嘴，故意裝傻來迷惑他們，還覺得自己很聰明，就聽站在最頭裏的女人突然揚起嘴角一笑，緊接著就陰下臉來：“原來是小世子啊，失敬失敬，咱們也不是旁人，就是這京城山腳下的一夥子討飯吃的，您說您小肚子這麽鼓……”說著故意抬手拍了拍他的肚子，嚇得龍玉秋立刻往後縮了縮，避開了人的手。

  “吃的飽飽的，才能給我們吃啊。”故意舔了下嘴唇，龍玉秋瞪大了眼睛看著洪善英，嗷的一嗓子叫了出來，撒腿就往看門跑，一邊跑一邊大聲的喊著：“先生救命，先生救命！她要吃了我！！！”洪善英慢悠悠的跟在龍玉秋的身後走著，身後兩個師兄噗嗤一聲樂了，抬手拍了下洪善英的肩膀：“你呀，就知道給我胡鬧，要是讓師父見著，非罰你站樁不可！”

  “瞧他胖的，讓他跑跑不好嗎？”洪善英到是樂的看著那小子真被自己嚇得不輕的樣子，看著他急慌慌的闖進了門裏，把前來開門的人都給嚇了一跳，慢條斯理的在後麵朝著人一施禮，帶著兩個鏢師一同進來王府內。

  寧明緒正在書房中處理著一封封需要自己經手的折子，就聽見外麵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龍玉秋一路喊著先生，直接闖進了書房裏，紮在了他的身後，雙手緊緊的抓著他的衣服不肯鬆手，人疑惑的回過頭看著躲在椅子後瑟瑟發抖的小子，也不知道這是出了什麽事兒了，剛要站起身看看外麵這是有什麽東西，能把他嚇成這樣，就見大管事走了過來，低著頭望著自己腳下的路：“回王爺，龍誠鏢局的總鏢頭慕嶸求見。”

  “慕嶸？這麽晚了他來做什麽？”寧明緒看看還在那兒抱著腦袋把自己團成個球的龍玉秋，皺著眉頭喊了管事帶他回去繼續抄書，心中還在暗暗歎氣，就指著他這個樣子，自己怕是百年都別想退下來，好好想想清閑了。

  會客廳內，三人見寧明緒走進了屋子裏，一同站了起來，抱拳拱手：“王爺！”“鶴鳴兄不必多禮，這兩位是……”寧明緒一擺手，看著麵前的兩個人眼生，多問了句，慕嶸一頓，抬手指著兩個人說著：“王爺，這位是我家三小姐洪善英，這位是我那不爭氣的小師弟成慎，承蒙王爺平日裏照顧，師父特意命我在此多多謝過，他日空閑再擺上一局，師父備好了那陳年的美酒，等著王爺一同飲用。”

  “好啊，過幾日，過幾日我一定去，陪洪老爺子殺上幾盤，好好的過過癮！”寧明緒說著，做了個請的手勢，請三位一同坐下，抬眼打量了一番成慎，眼神又落在了洪善英的身上，怎麽都覺得這姑娘並不算眼生，思索了片刻，才敢開口：“敢問洪小姐兩年前可曾在羅子山救過一個驛兵？”

  洪善英思索了片刻，也想不起來什麽，擺手笑道：“王爺，我常年行走江湖，做的事多，出手更多，早就不記得什麽羅子山的驛兵了。”“你可以不記得，我不可能不記得，若不是你救他一命，邊關來犯的消息再遲兩天，可就不得了了。”輕歎一聲，又抬眼望著人，繼續說著：“若是小姐不嫌棄，我這家中的玩意你隨便挑上兩件喜歡的，就算是遲到的答謝了。”

  “王爺，說實話，您這家裏的陳設，我都挺喜歡的，不過我要這些沒用，綾羅綢緞穿在我這粗人身上是浪費，金銀首飾戴在我這江湖之人身上，是累贅，擺件手玩，更是丟那兒吃灰，不過我倒是看上你腰間那塊玉了，如果王爺真心賞我，不如把你腰間那塊玉佩賞給我，如何？”洪善英說著，見著那塊玉佩，她就喜歡，可她心念的不是自己，而是隻見過一麵的那個有點冒失的小丫頭寧明箏，明明是個大小姐，身上卻連個像樣的玩意兒都沒有，出去叫人笑話的。

  寧明緒低下頭，抬手托起腰間的那塊帝王綠的玉佩，抬手指了指：“你要的是這塊？”他問著，心頭一驚，這可是母親特意去寺廟給自己求得安身符，可話已經說出去了，也沒有收回的道理，慕嶸看寧明緒捧著玉佩有些不舍，嗔怪的剛要開口，就被寧明緒給打斷了，人笑著將玉佩從腰間摘下，雙手奉上：“洪小姐好眼力，這塊玉可是保平安的，小姐行走江湖，有塊平安玉護身，想來洪老爺子也能安心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