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正邪，生亡一身，千因萬事，源於此石。”刻守的話久久回蕩在林一的耳中黑暗中，一團綠色的火焰突然出現，照綠了四周。

  林一，睜開了眼。那一刻，如同千萬年一般漫長。

  “滴答，滴答。”

  滴水聲傳來，林一借著綠色的火光，望向四周，見自己身處於石洞中，那剛才一切的一切，是什麽？

  “是什麽啊？”林一大喊著，四周陰風陣陣，那綠火中發出一串嘲笑聲。

  “誰？”林一剛一張口，感到自己的聲音沙啞暴戾，連他自己都很吃驚。

  “嘿嘿，先別問我是誰？你可知道，殺害你父母和全村的人，誰了？”那個聲音笑道。

  林一點點頭，一字字地道：“幻……行……”

  “不錯！正是幻行！那幻行老兒竟然做出這等喪盡天良之事，不滅不快！”

  “哼。”

  林一冷哼一聲，道：“別試圖激我，我是不會讓無辜的人喪命的！”

  “呃……”那聲音頓了一下，竟然沒料到林一在這種心情下還可以保持理智。

  “看來，你的心機很深啊。”

  林一不理會，眼中光芒閃爍，末了，幽幽一歎，噴出藍色的劍魄，並同時拿出了暗夜袍。

  一劍、一炮；一白、一黑；一正、一邪；一生、一亡……

  就這麽，彼此對峙著，仿佛當年的天散真人與夜芒正在進行的淋漓之戰！那二人，這兩件物品，此時竟然有惺惺相惜之意。

  “哎。我雖然很想報仇，可是，我不可以沒有理智地報仇！你說過的，師傅，萬物都有其生存的權利，芸芸眾生，孰不愛生，孰不惡死？”

  說罷，林一又看向暗夜袍，那淡淡的悲傷，寧靜，孤寂，融入了黑色光芒中，輕輕訴說著什麽。

  回憶，如風飄，那古洞中紫色屍骨的不甘，那在亡獄中的孤戰，不屈的男孩，那暗夜中的光芒。

  “可是，總要解決的，是嗎？”林一淡淡地笑道，收回它們，抬起頭，望著那團綠色的火焰，淡然道：“我隻殺仇人，不殺無辜之人！隻殺無情之人，不殺有情之人！我，隻滅心中的悔恨！，不滅，暗夜中的光芒。”

  “呼……”

  涼風吹過，那團綠色的火焰慢慢縮小，最終隻剩下一個綠色的火苗。“噗”的一聲，消失於黑暗中，默默品味著林一的話語。

  這份心，這份情，這份孤寂，這份哀痛……

  林一遠處聽到開門聲，聞聲而去，看到一個大概十平方米大的墓室。沒錯，這裏就是喪靈墓穴。

  按刻守的話，自己已經是亡靈了，林一挖掘著這泥土，好像知道了什麽。

  終於，在挖到兩隻手時。林一自己愣住了，他的手碰到了另一隻手，一隻已經腐爛的。稚嫩的手……

  他的心劇烈地跳動著，又開始從手的四周開始挖。他一次次地搖頭，告訴自己這個不是自己！不是自己！自己還好好地活著。

  可是，在看到了臉後……

  一張熟悉的麵孔映入林一的眼簾，臉上還沾著泥巴，雙眉緊皺，嘴唇抿緊，一雙小手緊緊地攥成拳，那模樣，透出的堅韌不屈，傷感，與那張稚氣的小臉是那麽格格不入，但是，那的的確確就是自己啊。

  “啊。”

  林一心中沒由來地一陣恐懼，就算是見到死屍骷髏也不會恐懼，反倒有幾分親切。可是，這是自己啊。

  可是他摸了摸自己，也不是靈魂，有意識，可以行動，那為什麽？

  “當日……”林一自語道：“我的確是從這裏爬了出來，可是我是有身體的，不是靈魂啊。可是……”

  林一早知道，常人被埋在土裏麵至胸口就可以窒息而死。當時林一雖然有迷茫修為，可是沒什麽作用，頂多延緩他的死亡。更別說整個人被埋在兩丈深的泥土中了。

  莫非，一切都是幻象？

  想到這裏，那具屍體突然睜開了眼睛，射出兩道綠光，嘴角揚起一絲詭異的笑容。

  林一嚇了一跳，運功從土坑中跳出，那屍體也是一躍而出，隻是姿勢瀟灑了許多，看來不是僵屍一類的，可是……

  “你……是我？”林一指了指它，又指了指自己，心中苦笑。

  屍身笑道：“你便是我，我便是你了。叫你一聲‘林一’吧。林一，如今一切已經發生，何必再去關心？如今，你，或是我已經成為亡靈族族長了，又有什麽憂愁？”

  “將來功力大增後，天下還不是被咱們掌控在手中？況且，那人間的三宗宗主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連昆陽宗的人也是如此，可見人類並不是什麽好東西，滅了也沒什麽。”

  “人們互相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想必這些林一你已經厭惡了吧？到時你我率領亡靈大軍滅之還世間一個幹淨，豈不快哉。”

  林一低下頭，靜靜思索著。屍身笑道：“來吧！林一！讓咱們合為一體你的功力，或是我的功力都會猛增至不滅，這不正是你期望的嗎？來吧，不要猶豫了，來吧。”

  林一冷冷一哼，抬起頭，冷冷注視著屍身，道：“林羽你認識嗎？”

  屍身一愣，隨即點點頭，林一道：“那，他身後那個比較隱秘的痣，是在左邊還是右邊？”屍身臉色凝重起來，思索了片刻，道：“右邊。”

  “呃，你……”

  屍身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胸口，一道劍芒穿過。

  “為什麽？”屍身平淡地問。

  “因為林羽身後根本沒有痣！他的痣，在左耳朵根部。你既然可以知道我的思想，我就反以思想誤導你！果然不錯！你不是我！”

  屍身笑了笑，給人的感覺是皮笑肉不笑。

  隻見屍身全身被一團綠色火焰包圍，隨後消失熄滅。石室也消失了，一切，又從歸於黑暗的山洞，隻剩下他。

  終於，整個洞全部亮了起來，林一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巨大的石室中。

  中央的地板上刻了一個巨大的“亡”字，筆畫有力，一股股濃鬱的死氣散發出來，整個字似乎透體而出，冥冥中感覺到這個字在發笑，猙獰的，殘酷的，冷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