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龔駐一度懵圈，半天才反應過來，“哦……好……”

  那一臉不情願的樣子，雲默愔都想給他一拳。

  “啊什麽啊，還不快去。”

  雲大小姐來了脾氣，“廢話那麽多。”

  “是……”

  龔駐依舊是那副不情不願的表情。

  剛剛看程敘那理直氣壯一本正經的模樣，又敢當著雲默愔的麵兒就這麽說出來，十有**是真的。

  “這倆人是親兄妹，血脈相連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若是我得罪了大少爺，以後能有好果子吃？”

  “不過……有大小姐的話在，我也不好不從啊。”

  “少爺……”

  想到這兒，龔駐又是對自己的處境一陣感歎，最後隻能好言好語的和人商量去，“大少爺……”

  “您就別鬧騰了，咱都是自家人，何必鬧得那麽生分呢？咱還是……”

  “龔駐你有事兒沒事兒？”

  雲默愔都看傻了，他這是在……勸人？勸的還是程敘？

  “小姐……”

  程敘瞧著人，稍稍猶豫之後便開口去勸，而且字字真誠，“不管怎麽說咱都是自家人，鬧成這樣總是不好的，要不然您和大少爺坐下來好好聊聊？有什麽事情說開就是了，兄妹之間，哪裏會有解不開的疙瘩呢？”

  “你是……中邪了？”

  雲默愔在心裏琢磨著，龔駐這個驚世駭俗的舉動，能不能稱得上臨陣倒戈。

  龔駐懵了，“什……什麽？”

  “沒什麽。”

  雲默愔笑笑，看來靠他給自己壯聲勢不是什麽好主意，有些事兒還是親自來。

  “既然話說到這兒了，我倒是有件東西要給你看，不知道師兄有沒有興趣。”

  程敘一臉警惕，“你又要耍什麽花招？”

  這是想看又不敢看的意思。

  “別緊張。”

  雲默愔勸著他，“我哪裏有什麽花招呢？不過是想和師兄您聯絡聯絡感情，您不會是……怕了吧？”

  “怕？”

  程敘一向嘴上功夫不俗，當然不會承認自己的膽怯，“這天下就沒有我怕的事情。”

  雲默愔笑了，還真是屬鴨子的。

  “去，把剛剛的匣子拿過來，給大少爺過過目。”

  “是。”

  龔駐應著，這樣的時候他是覺得不會有什麽廢話的，今天惹著這位大小姐的次數已經不少了，再出風波怕是要完。

  “小姐，東西拿過來了。”

  雲默愔沒有接，隻是抬抬下巴，“去給大少爺看。”

  “你不是急著要易主呢嗎？”

  “小姐……”

  雖然知道她這話裏頭玩笑的成分居多，但龔駐還是為自己將來的命運小小的擔心了一下，“我不是……”

  雲大小姐不理會這茬兒，眉毛一挑看過去，打斷道，“我讓你幹什麽？”

  龔駐一臉無奈，“我……給大少爺過目……？”

  雲默愔瞧他一眼，語氣冷冷的，“還不快去……？”

  龔駐臉上的表情垮下來，一副認命的模樣，挪著身子到了程敘身邊兒，將手中的東西打開給他看。

  “大少爺，您請過目。”

  “這是……”

  程敘懶懶的撩起眼皮掃了一眼，隻依言，便呆住了。

  “你猜得沒錯，是辛駢的筆跡。”

  雲默愔知道他看得出來，畢竟是對這些事情用了不少心思的，估計對辛駢這個父親比她都套熟悉。

  “你怎麽會有這東西？”

  程敘皺巴著眉頭，腦子裏轟轟隆隆的，“你這是假冒的對不對？”

  “還是……你逼迫他寫下的，你逼他和我撇清關係，還是雲玟……對，一定是雲玟，她哄騙父親寫下這東西的對吧？”

  “不是……咱能不編故事嗎？”

  雲默愔聽著這各個版本，算是得出了一個結論，這人想象力夠豐富的。

  “辛駢什麽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誰能逼他？”

  “再說了，他小肚雞腸慣了，一個字都恨不得設上百八十個玄機，冒充？模仿？你是太看得起我，還是太小瞧辛駢了？”

  程敘居然還在倔強的問，“既然不是作假也不是逼迫，那這東西究竟是從哪裏來的？”

  “從哪裏來的……？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呀！”

  雲默愔都服了，這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呀，怎麽到了這個時候還認定是自己誣陷辛駢呢？還搬了雲玟出來，當真是沒什麽思維。

  “咱能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思考？”

  大小姐皺巴著眉頭看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大哥，我都說這麽明白了，你是不願意相信，還是真傻呀？”

  “你承認了？”

  程敘聽見那聲大哥，就好像又燃起了什麽希望一樣，這個本不該出現的稱呼確實是敏感了些。

  “承認？”

  雲默愔還是轉念想了一番才明白過來的，心裏對這人越發的嫌棄了，偏偏還得將事情原委和他解釋清楚，“這麽和你說吧，就是從智商上看，你也不能是辛府的嫡親少爺，明白嗎？”

  “辛駢雖然心狠手辣了些，但腦子還是夠用的，就算一時不留意，也斷然不會生出你這樣的兒子。”

  “你罵我？”

  程敘很是不滿。

  “新鮮嗎？”

  雲大小姐和他掐了那麽些年，再難聽的話也說過，手也動過，這麽一兩句話還真算不上稀奇。

  程敘仔細想想，倒也真是稀鬆平常，便也不與她爭執了，隻是弱下氣勢來問，“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我需要知道真相。”

  瞧著他委屈巴巴的模樣，雲默愔便也不折騰他了，解釋著，“大概……就是上邊兒些的那樣。”

  “其實我一早也誤會你是辛駢在外邊兒另生的，而且還誤會了好多年，這東西是辛駢怕我始終誤會下去，一早寫下在我母親出事之後交到我手上的。”

  “上邊兒詳細的記錄了辛駢是怎麽利用自己的毛發和脫落組織做成機器胚胎，又一步步的用營養液將它養大。”

  雲默愔說得倒是耐心，“當然，他也記錄了這個機器胚胎的特征名字和出生年份，想必我不細說你也能猜到，當年辛駢做出來的機器胚胎，就是你，程敘。”

  對於這些事實，辛駢記錄的還是蠻細致的，程敘看過便知道，雲默愔不是亂說的。

  隻不過，有些事他還是不願意相信，或者說……是不敢信。

  “怎麽會這樣？”

  “竟然是這樣的。”

  程敘念叨著，“難道真是這樣嗎？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雲默愔看著他這副模樣也不落忍，但有些話總是要點破才能免去亂七八糟的麻煩，“別再自欺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