苛一被那力道席卷到地上和苛三做伴。

  “噗……”

  舊傷未愈，再加上這狠狠的一擊，苛一直接一口老血噴出來，看上去甚是可憐。

  “啊……”

  鎖一飛身而起，一時之間像是陷入了失控的狀態之中，麵前各種奇奇怪怪的器具皆被打翻，七零八落的場麵，看上去著實是有些狼狽。

  “走開……”

  他上竄下跳的，好像沒有知覺一般撞著各種軟硬不一的地方，自己的身子破皮流血也顧不上了。

  ……

  “你是誰？”

  這樣狀態下的鎖一自然是無人能敵，不管苛一還是苛三，都隻有眼睜睜看著他各種動作的份兒，誰也不敢上前。

  至於旁的小機器，就更不要說了。

  杵在一邊沒有膽量上前。

  “找個僻靜的地方。”

  “我有話對你說。”

  鎖一心神稍穩，呼了口氣緩解之後便應下了這要求，“好。”

  “但是你要先告訴我你是誰。”

  “說起這個必要開口說話，你想讓這房間裏的人都知道嗎？”

  他們現在是通過相互感應來聯係的，若是真的開口說話給苛一他們提供了線索，總歸是不好的。”

  鎖一大搖大擺的出門，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卻是沒有急著出辛府，“這裏沒有人，又是監控死角。”

  “可以說了吧。”

  “我是雲玟……”

  “雲……那不是默愔的……母親？”

  鎖一都懵了，“而且，我早就聽聞夫人與辛駢早已雙雙喪命，你又為何會出現？”

  “莫不是乘著夫人的名號來冒充的？”

  “不是的。”

  這確實是個女聲。

  隻可惜，鎖一並沒有與雲玟見過麵，更沒有聽過她的聲音，所以一時辨別不出。

  “我確實是雲玟。”

  “不過，你說得也沒錯，我和辛駢已經死在了實驗室中，隻是……我有一半記憶和情感留了下來。”

  “記憶？”

  “情感？”

  鎖一念叨著，“我好像記起來了。”

  “之前默愔提起過，說是薑氿聯合辛駢，對您用了情感回收機，這才將您逼到瘋癲的地步，更間接導致了後邊兒的喪命。”

  “沒錯。”

  雲玟歎了口氣，“我最後活成了一具行屍走肉，沒了記憶沒了感情。”

  “隻是……他們都沒有想到，到最後的時刻，我血要流盡的時候，突然恢複了記憶也有了感情。”

  “這雖在常理規律之外，卻也符合人的情感。”

  說到這兒，鎖一便有些信了，“隻是……夫人身份實在太過重要，我依舊不敢亂認。”

  “沒關係的。”

  雲玟還很欣賞這個孩子，“我隻是有幾句話想對你說，並非要你為我做什麽事。”

  鎖一沒搭話，靜靜的聽著她說下去。

  雲玟與他也算是有默契，“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尋覓著默愔的蹤跡，我想看看她好不好，是不是能夠自己生活……”

  “默愔很堅強。”

  鎖一沒忍住，還是想給她吃一顆定心丸，“隻是，她也會時不時的自我傷神。”

  “雖然未曾聽她說過，但是我心裏明白，她是惦記著您的，沒有一刻忘記。”

  “我知道。”

  雲玟言語間也不失沉重，“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她，還要勞她為我掛心。”

  “不過，好在你出現了。”

  “我？”

  鎖一突然被這樣看重，還真是不大習慣，“我能做什麽？”

  “愛她。”

  “保護她。”

  雲玟說得很直接，“永遠不要背棄她。”

  “我從未想過，這些話能從夫人口中說出來。”

  鎖一聽著這話，總覺得奇奇怪怪的。

  “是啊。”

  雲玟的聰慧從來不輸旁人，所以才能教出雲默愔這樣智謀超人的女兒，這會兒也是立刻就猜明白了鎖一的言外之意，“我婚姻不幸，自己就輸在了太過信任所謂的夫君身上，如今為自己的女兒押寶，卻還是這般，自然是說不通的。”

  “我……不是有意冒犯的。”

  鎖一有些猶豫，雖然眼下還不能確定，但畢竟是和默愔有關係的人，不能開局就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知道。”

  雲玟似是笑了，隻不過，她沒有肉身相托，隻有從情感之中生出來的幾分精氣神兒，所以鎖一看不到她的表情，隻能從語氣中來猜測。

  他甚至尋覓不到她的蹤跡，隻知道是有這麽個人在周圍的。

  “你不必解釋，隻許聽我說就好。”

  雲玟心裏也是急著的，“苛一他們雖然一時被你震懾住了，但隨時都有可能緩過來。”

  “到那時候，我們就沒有辦法這樣好好說話了。”

  “好。”

  鎖一應道，“我聽著。”

  雲玟當真是把握了時間，“默愔是個要強的人，經過了薑氿的事兒，怕是對自己的感情也要封存起來了。”

  “你是個好孩子，我看得出來，你對她很用心，她也對你有感情……”

  “她對我有感情？”

  鎖一還是因為一時的情緒上頭多了嘴，“您是說她也喜歡我嗎？”

  “真的是這樣嗎？”

  “你這孩子。”

  雲玟也是諸般的無奈，“怎的這樣沉不住氣。”

  “我一時激動。”

  鎖一不好意思了，“您繼續說就好。”

  “不用管我的。”

  雲玟這次是真的笑了，鎖一都聽見她的笑聲，想必也是瞧著這孩子挺幽默的心裏覺得歡喜。

  “她怕是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心思，還一度陷入自苦的境地之中呢。”

  “所以呀，我希望你能引導她，快樂的生活。”

  她語氣篤定，想必是已經琢磨了許久，“未必要往自己的肩上攬什麽責任，這坻球上的局勢她能不能改變我不知道，隻是……若她整日想著這些，壓力實在太大了”

  “她是我的女兒，身為人母，我自然是盼著她被寵成孩子。”

  “夫人和我說起這些話，意思是……”

  鎖一心中有所猜測，可卻不好確定。

  雲玟和訛你痛快，“我要你一句話……願不願意護著她？”

  “我？”

  鎖一雖然一片真心，但剛剛經過了辛府之中這一樁事兒，他心裏正自我懷疑呢，這樣的小事都辦不好，還要連累她與自己一同冒險，我真的能在這亂世中護她平安喜樂嗎？

  “自然是的。”

  雲玟倒是很肯定。

  “能得夫人厚愛，是我的福氣。”

  鎖一開口時帶著萬般惆悵，“隻是……我未必有這樣的能力。”

  “能力不重要。”

  雲玟提點他，“心意才更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