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兄弟。”

  薑氿想著，雖然他是家裏的大少爺，理應有這麽一群人前後簇擁著，可綁這麽結實算怎麽回事兒啊？

  “兄弟。”

  這就算是屈尊降貴了，堂堂少爺叫一個籍籍無名的手下兄弟，這是明晃晃的抬舉啊。

  比較慘的是，都這麽主動了，還得喚了好幾聲才有人搭理。

  “你……叫我？”

  苛一回過身去看他，一臉的得意和輕蔑。

  “對。”

  薑氿討好的笑著，臉上的肌肉都快僵住了，該服軟的時候就服軟，無論到什麽時候，都是妥妥的生存法則。

  “是在叫你。”

  “過來，我有問題要問你。”

  苛一冷著一張臉發問，並不想離他太近，“什麽事？”

  “你過來，過來點兒啊。”

  “離這麽遠難不成要用吼的嗎？”

  薑氿麵對他這種**裸的拒絕很是不滿，堂堂一個少爺，家道中落也就算了，可莫名其妙的被手下訓斥也太難了吧。

  “就這麽說。”

  苛一才不管他這臭毛病，“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就算了。”

  “哪兒那麽多事兒。”

  說著這話轉身就要走，看上去當真是對這人嘴裏說出來的話不感興趣。

  “欸？”

  “你別走，別走我。”

  “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苛一眼神兒掃過去，就一個字，“說。”

  薑氿一臉諂媚的湊上去，也不好再廢話了，開門見山的問道，“你們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啊？”

  “不會吧，你還不知道要去哪兒呢？”

  苛一也是後來才回憶起來，自己好像沒有給他提他的處境，於是同情心泛濫給他解釋了一番，“也是，都淪落到這種地步了，還有誰能和你說呢？還是讓我來做這個好人吧。”

  “今天帶你出來呢，主要是首領和輸六那邊兒已經達成了協議，用你來換些要緊的東西。”

  “我還不夠重要？”

  薑氿瞬間受到一萬點暴擊，這不是明明白白的蔑視嗎？

  “還能有比我更要緊的？”

  苛一一個沒忍住就噗嗤一聲笑出來，這人也是夠自信的。

  “都到這個時候了，咱還是認清事實吧，好嗎？”

  “還當自己是原來辛府裏的少爺呢，醒醒吧？辛府早就敗落了。”

  薑氿自認為是知道這段曆史的，所以並不驚訝，隻是感歎自己的命運，“我親爹就這麽把我送出去了？”

  “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親……親爹？”

  苛一都傻了，“誰是你爹？”

  “你還有親戚呢？”

  薑氿很是嫌棄的看他一眼，“你是新來的？”

  “連我的身份都不知道？”

  “我……知道。”

  苛一上上下下的審視著他，還是不太明白，“可是……我不知道你這層身份。”

  “給我說說唄？”

  “咳咳……”

  薑氿清了清嗓子，這架勢就起來了，“我是你家少爺。”

  “換句話說，你家首領是我爹，我是他兒子，親的。”

  “這……也太玄幻了吧？”

  苛一瞬間實話啊，“你說你是……？”

  “不可能，這不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

  薑氿對之前鎖一的那通洗腦深信不疑，甚至還理直氣壯的和他爭辯，“是他沒本事受人擠兌從辛府裏出來，還連累我到這種悲慘境地，都是他的錯。”

  “這會兒居然還惦記著用我去交易？”

  “你你你……你把我放開，我要去和他理論理論，看他這個給人當爹的能不能狠下這個心。”

  “這……我…我我……”

  苛一語言係統已經崩潰了，“這事兒還是您親自去吧，我可不敢摻和首領的家事兒。”

  “瞧你那個慫樣。”

  薑氿總算是找到了自己強大的氣勢，“給我鬆綁。”

  命令的語氣。

  “我親自去和他說。”

  “哦。”

  苛一還真上去作勢要給他解繩子，隻是動作半路停了下來，算是突如其來的反應能力吧，“不對……”

  “我怎麽能放了你呢？首領三番兩次交代了，要嚴格將你看管好，不能出任何差錯。”

  “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薑氿總覺得他在自己麵前過於隨便了，一點兒都不尊敬啊。

  “我……”

  “你家少爺……”

  “首領首領……那是我親爹，他會拿我怎麽樣？”

  “這……”

  苛一捋了捋思路，最終還是決定將現實告訴他，“有件事兒，你可能還不太清楚……我們首領他是……機器，按照道理來說，他是沒有孕育後代的可能的。”

  “而且，他從來就沒有娶過夫人。”

  “什麽？”

  薑氿也弄不明白了，如果是那樣的話，那我是從哪兒來的？

  “問你自己。”

  苛一拿出自己的標準假笑，“不過……我記得好像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不是嗎？”

  “我……確實不記得了。”

  薑氿回憶著鎖一起自己講故事的場麵，一時之間也陷入了慌亂之中，“難道……他騙了我？”

  “可是，為什麽呢？他有什麽理由要這麽做呢？”

  他在那兒嘟嘟囔囔的，苛一看著就覺得奇奇怪怪，“這人怕不是瘋了吧？”

  “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了。”

  苛一見他眼神兒迷離，有些看不過去了，便開口勸慰，“首領將你送去和輸六交換是板兒上釘釘的事兒了，你若是想活命，便從現在開始在心裏祈禱輸六嫌棄你，不願意用你來交換什麽條件吧。”

  “那我和輸六是什麽關係？”

  薑氿雖然記憶不清晰，但至少還是知道自己從辛府出來那一段曆史的，“我之前為什麽會在辛府裏？”

  “我是輸六的兒……兄弟嗎？”

  他話到嘴邊猶豫了一下，還是臨時改了口，總不能隨時隨地認爹吧，到底是兄弟好聽一些，沒準兒一個不小心認個弟弟呢。

  “你想太多了。”

  苛一上下審視著這人，心裏一直在琢磨這人是不是受什麽刺激帶著腦子出現問題了，怎麽學會四處認親了呢？

  “你和輸六就是被利用和利用的關係，他利用你，明白了嗎？”

  薑氿皺巴著一張臉看他，“我這麽難嗎？”

  “怎麽來來去去的這些人總是來利用我？”

  “因為您是小少爺呀？”

  苛一看著落魄少爺不如人，有一種小人得誌的感覺，從前隻知道辛府裏這些少爺如何如何風光，如何如何居於人上……卻沒想到還有淪為魚肉的時候。

  “從前辛府中最得重用最受人寵愛的小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