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氿毫無疑問的飛出去，砸到了身後的山壁上，那動靜，聽著都讓人身後一涼。

  “沒完了是嗎？”

  雲默愔怒視著他，一點兒麵子沒留，“有沒有完？”

  “默……默愔……”

  薑氿嚇傻了，磕磕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眼前的雲默愔落在他眼中，和來索命的黑白無常也沒什麽兩樣。

  原本是覺得她心軟，即便自己稍稍有點兒什麽過分的行徑也不至於引得她發火兒，卻沒想到，竟是一見麵兒就大動幹戈，那後邊兒那些個計劃豈不是要作廢了？

  雲默愔也懶得等他回答，直接回身逼問嚴汕，“誰讓他留在這兒的？”

  她是個極周全的人，這事兒若是放在平時，絕對不會這樣當眾問起，至於原因嘛，必定是怕損了泉怖的麵子。

  今兒也實在是反常了。

  好在八師兄和她有默契，也能理解這一時的情緒外露。

  “嚴汕。”

  泉怖在他被窘迫到極點的時候開口，“綁了薑氿，交給小姐處置。”

  “綁結實點兒。”

  “不必了。”

  雲默愔開口組織嚴汕的動作，“用記憶回收機除去他的記憶，趕出門去吧。”

  “所有人都記著，我不想再看見這人了。”

  她語氣惆悵，大約也是傷了心的，“我不想再看見他。”

  嚴汕看了看泉怖的表情，在後者點頭示意之後應下來，“是。”

  “小的這就去辦。”

  雲默愔曾經一度因為雲玟的事兒癡狂，在能想到的地方都放了類似於情感回收機、記憶回收機這一類的機器，所以這邊兒東西還是齊全的。

  或許這也是一種幸運吧，若不是之前有這樣的曆史，這會兒還真不知道拿這薑氿怎麽是好。

  泉怖見她臉色難看，特意跟過去，避開眾人提醒她，“你可要想好了，這記憶回收機一旦用上，即便是有朝一日能夠還回去，也必定會對記憶造成損傷，不能百分之百複原了。”

  “那就勞煩師兄，順手將那份記憶毀了。”

  雲默愔的語氣很淡，好像在討論什麽與自己毫不相幹的事情一般，“讓他永遠沒有恢複的可能。”

  泉怖知道她會這樣對薑氿，必定是因為什麽事兒傷了心，可他還是不能接受這話從雲默愔嘴裏說出來。

  明明不是那殘酷冷血的孩子啊？

  “你……是不是還有什麽事兒沒告訴我？”

  雲默愔也不瞞他，“辛府門口，我之所以會被抓是因為他有意暴露，吸引了扂一的注意力，他用自己的命做籌碼引我出去。”

  ……

  泉怖沉默良久，開口時還是帶著猶豫，“或許，這裏頭有誤會呢？”

  “我開始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即便他言語間多有流露，我也沒有殺他，隻是做做樣子給扂一看，即便……他握著刀對我動死手來著。”

  “什麽，他居然敢……這個畜牲。”

  泉怖原本還有些不忍，覺得師兄弟多年，不好看他在這樣的局勢之下記憶盡失流落街頭，不過……一個會對師妹下殺手的人，自然也就配不上他的求情了。

  “你放心，我會回把他處置好。”

  “先看看這個吧。”

  雲默愔塞給泉怖一個紐扣留音機。

  這是留音機最大的特點就是體積小，特別適合各種背地勾當的開展。

  “這是？”

  泉怖一時沒明白，難不成她發現了什麽新鮮事兒。

  雲默愔言簡意賅一點兒歧義都沒有，“薑氿給扂一的。”

  泉怖眉頭皺得更深了，卻又不敢作什麽評價，怕刺激到雲默愔。

  他心裏清楚，薑氿若是有什麽惡行，最難過最傷心的人必定是自己這個重情的師妹。

  “默愔，你……”

  “放心吧。”

  雲默愔寬慰他，臉上那一抹笑意讓人更忍不住心疼了，“我受得住。”

  泉怖猶猶豫豫的按下播鍵，薑氿明朗中帶著得意的聲音就傳出來了，“雲默愔攜密比錫煙霧去暗害首領，小的已經將煙霧盡數替換下，還請首領小心，且莫忘許我的副官之位和婚約。”

  “這是從哪兒拿到的？”

  他簡直不敢相信，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師弟居然真的會做出這種事兒來。

  “扂一的房間。”

  雲默愔麵冷心寒，“他為了不引人耳目將這些東西放到自己衣服上，我數了數，隻我看到的便有二十幾個，不知道會不會都是出自薑氿之手。”

  “這……不會吧？”

  泉怖總是願意相信薑氿還有意思善念，還沒有錯的太離譜，這一點倒是像極了曾經的雲默愔。

  “不知道。”

  雲默愔重重的歎了口氣，隻覺得自己的青春，連帶著年少時那一片真心都喂了狗，“那樣的情形之下，我也沒有辦法都拿到手。”

  “希望以後能有機會解開謎團吧。”

  泉怖看著這丫頭明顯是又陷入悲傷的情緒之中了，也不再多說，隻問，“那薑氿……”

  “除去記憶放了吧。”

  這話一說，泉怖便知道她還是心軟的，果然，“我不想殺他。”

  “而且，這樣也可以看看扂一的反應，希望能有意外收獲。”

  “好。”

  泉怖現在想得是怎麽做都好，隻要她悲痛的心情能夠緩解一二，怎麽做都是應當的，值得的。

  “默愔，你不能這麽對我。”

  任誰看了那冰冷的機器一步步靠近都會忍不住害怕，薑氿自然也是不例外的，更何況，對這東西的威力，沒有人比他再了解了。

  “你會後悔的。”

  “你忘了我們的誓言嗎？你忘了我們的愛情嗎？”

  雲默愔閉上眼睛想用意念控製自己將這些亂七八糟的言語屏蔽掉，可薑氿那大嗓門兒，她想聽不見都難。

  兩滴淚珠悄然滑落，原來真的到了這樣的時候，還是會被他牽動了情緒。

  “堵上他的嘴。”

  泉怖反應挺快，卻還是在對上薑氿那無辜眼神兒的時候忍不住猶豫了一下，雖然依舊是訓斥，“我告訴你，你再大呼小叫的我割了你的舌頭。”

  “師兄。”

  薑氿委屈巴巴的看著泉怖，“我不想失去記憶，更不想忘了默愔。”

  “我真的很愛她。”

  “晚了。”

  泉怖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是真有師兄的氣質，“你都幹了些什麽呀。”

  “和扂一合夥算計默愔，這是人幹得事兒嗎？”

  “我……我沒有。”

  薑氿以為他在詐自己，所以還是嚐試狡辯了一下，“師兄怎麽能這麽說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