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默愔一直靜靜的聽著，沒搭話兒，也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隻是淡淡的看著他，等這人滿臉不安的停頓了許久才問，“說完了嗎？”

  薑一不敢直接回答，還觀察了好易番她的表情，才敢說，“說……說問完了。”

  “你去過柯球？”

  雖然是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沒有。”

  這種大是大非上必須要撇清關係，這點兒戰術薑一還是懂的。

  “我沒有去過。”

  雲默愔點了點頭，依舊是不動聲色，問出來的問題卻是針針見血，“那……你赫爾柯球上的什麽人打過交道？”

  “沒有。”

  又是幹脆利落的回答，“絕對沒有。”

  雲默愔依舊是點頭，好像真的信了他的話一般，當然……那是不問下邊兒的問題的情況下。

  “那你是怎麽知道柯球有人想攻占坻球滅掉人類的？”

  “而且，據我了解，柯球的存在，應該不是什麽人都知道的吧？”

  “我……”

  薑一還沒想好該怎麽接這話，嗯嗯啊啊了半天，才模糊著措辭推脫道，“其實我也是個偶然的機會才知道的，後來就一步步的調查著，也發現了點兒線索。”

  “畢竟是這樣的大事兒嘛，大意不得，就是小心謹慎的防著，還不一定能防住呢。”

  “你倒是細心。”

  雲默愔看著他那強套說辭的樣子，怎麽就覺得這麽不想相信呢？

  “不過……這話聽著有點兒像笑話。”

  “我……”

  薑一下意識的想解釋，卻是一開口就心虛。

  他糾結許久，到最後幹脆放棄掙紮了。

  “我累了。”

  雲默愔雖然平時挺有耐心，也願意和他們耗著，可是今兒不知怎的心裏就是焦躁的厲害，“既然你說是偶然得知柯球的，就老老實實的把經過機遇從頭到尾的捋一遍吧，一個一個的確認核實。”

  “若是有一點兒對不上的，也不用回辛府裏，我就直接在這兒把你弄死吧，也算是一了百了了。”

  “正好我最近手癢的厲害，正想找個機器什麽的開刀呢。”

  “我……”

  薑一有話要說，大小姐卻是懶得給她機會了。

  “你在這兒看著點兒吧。”

  這話是對泉怖說的，“我出去透口氣兒，難受。”

  “要緊嗎？”

  泉怖總是會在這樣的時候想起她身上的那些傷來，“要不然我先陪你回府上看看？”

  “不用。”

  雲默愔擺擺手拒絕，往外走著還不忘撂狠話呢，“今兒他不說明白咱誰也別想離開這兒。”

  “不是嘴硬嗎？那就耗著，耗到他說明白我了解了事情原委為止。”

  “好。”

  一般雲默愔鐵了心要幹什麽的時候，泉怖都很有眼力的不和她分辨，因為……並沒有什麽用處。

  隻是，由著她不代表心裏不惦記。

  “那你自己小心點兒，讓嚴汕跟著，若是有你那裏不舒服趕快來和我通報，還有……”

  “放心吧，大哥。”

  雲默愔很是無奈的打斷他，“我沒事兒的。”

  “這樣的小傷本就不打緊，我就是覺得心裏悶悶的，想找個地方轉一圈兒，不會走遠，而且很快回來。”

  “好吧。”

  泉怖沒再多說。

  雲默愔倒是笑了，“那……這亂攤子就交給你了？”

  泉怖一臉誠懇，明明白白的表達自己內心所想，“習慣了。”

  雲默愔出了門便找到一處欄杆倚著，她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心裏卻依舊焦躁，“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總是會瀕臨失控，是壓力太大的緣故嗎？”

  “說吧。”

  見小祖宗出門兒，泉怖便也收了心開始自己的工作，早點兒完事兒早點兒回家，也好讓哪位大小姐早點兒見到親切的老張嘛。

  “從你第一次知道柯球這個名字開始說起。”

  “後邊兒位置人員聯絡方式……總之你就別等著我問了，好好回答就是。”

  “泉怖。”

  鎖一原本是個聽眾，可聽了沒兩句就忍不住開口了，見泉怖都眼神兒掃過來連忙問，“默愔……她的傷還沒好嗎？”

  “跑這麽遠過來，還這樣勞累，會有問題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

  泉怖隻覺得這人討厭，他好不容易強迫自己踏實下來好好審問，這才幾句呀，就又被打擾了。

  他深呼吸了口氣，不想對他發火兒，還特別好心的解釋了一番，“你若是真為她好，就應該想辦法快些將這些事兒捋明白。”

  “你當她願意在這兒耗著呢？這不是沒辦法嗎？”

  “你們也真是，非要在這麽關鍵的時候整出點兒事兒來。我可告訴你啊，默愔現在的情況還沒穩定，隨時都有可能暈倒或者是發作，你願意看著她皺巴著臉忍疼嗎？”

  “不願意。”

  這是鎖一的心裏話。

  “不願意就對了。”

  泉怖覺得自己有必要考驗考驗這人，看他對雲默愔是否真心。

  雖然師父和師母不在了，可也不能讓自家小師妹隨便被誰給惦記了去，“怎麽？你口口聲聲說著喜歡默愔想對默愔好都是說說的？”

  “怎麽可能？”

  鎖一這話說得倒是挺認真，還順便表了一番衷心，“師兄你放心，我對默愔是完全可以傾盡一切的，我隻要她好。”

  “真的，我不會在默愔的事兒上說謊。”

  泉怖似笑非笑，判斷不出這人是否可信。

  不過，四兩撥千斤到什麽時候它都是個好辦法，“可是現在你的手下正讓她不痛快呢，需要我給你騰地方管管嗎？”

  “你怎麽出來了？”

  雲默愔靠在山壁上愣神兒，泉怖出現在視線裏的時候，著實是驚了一下。

  “裏邊兒正審著呢。”

  泉怖嘴角擒著點兒若有似無的笑意，語氣也怪怪的，“我出來看看你，免得你又拿出自己拿強撐的本事來。”

  後邊兒的話雲默愔幾乎是沒聽進去，隻吸收了前邊兒的，“審著呢？”

  “誰審呢？嚴汕？”

  “不是。”

  泉怖笑意更深了，卻故意賣著關子。

  “那是龔駐過來幫忙了？”

  雲默愔在自己的認知範圍內猜著，“不能啊，我們出來之前不是給他安排了任務嗎？他總不會擅離職守吧。”

  “你是不是臨時把他調過來了？”

  “怎麽可能？”

  泉怖失笑，“這麽短是時間，我就是想調人也過不來呀。”

  雲默愔猜不明白了，但還是隱隱有些擔心，“你別告訴我哪個師兄來了？”

  “沒有。”

  泉怖實在忍不住了，湊到她耳邊神神秘秘的說，“我讓鎖一審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