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突然被推出去有點難做，但營十九也還是硬著頭皮回話，“主人說，讓我們近身保護小姐，一切都聽蝶七小姐的。”

  雲默愔掃了一眼薑氿的表情，“怎麽樣？”

  “可以走了嗎？”

  “你還真是和默愔天差地別。”

  薑氿望著她感歎。

  雲默愔知道他這是上道兒又開演了，便也配合著，“怎麽著？這是又想起你那個愛人了？”

  “人家是正牌小姐，和我當然不一樣了。”

  “不過你也真夠可以的，和我鬧成這樣居然還有臉麵到這兒來。”

  大小姐一個勁兒搖頭，還時不時的嘖嘖兩聲，“看來這位雲小姐的眼光也不怎麽樣，居然會看上你。”

  “你……”

  薑氿被她氣得分分鍾都要崩潰，“你怎麽說話呢？”

  雲默愔輕蔑一笑，“就這麽說。”

  “氣死你就算我為民除害了。”

  薑氿似是盡力克製了許久，才忍著沒再動手，沒好氣兒的抬了抬手裏的餐盒，“老師讓我給你送東西。”

  “當我願意來呢。”

  雲默愔咬牙切齒，擠出個很勉強的笑來，語氣裏又恨又無奈，“進吧。”

  薑氿這回得意了，大搖大擺的走進去，進了房間一屁股坐在桌前，“呦，這是準備什麽禮品呢？”

  “怪不得不讓我進，有事兒吧。”

  雲默愔瞪著他，“東西放下趕緊滾蛋，別讓我攆你。”

  薑氿在桌上開辟出個地方來，將餐盒放下，“不會吧。”

  “老師的關心，你要拒絕？”

  雲默愔在心裏將他問候了個千八百遍，明顯是看不慣他還想幹掉他的樣子，“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薑氿就顯得悠閑自在多了，揮揮手讓營十九他們退出去，然後便開始慢慢悠悠的介紹菜係。

  “這是老師特意交代廚房做的，都是依著默愔的口味。”

  “你瞧瞧，這道藍莓山藥就是她的最愛。”

  雲默愔依舊沒有好臉色，“你是上次鼻青臉腫的沒過癮吧，我不介意再幫你鬆鬆骨。”

  薑氿白她，卻是小眼神兒一直往四周瞟然後才壓低聲音問了句，“你想幹什麽？”

  雲默愔就知道這人來得沒那麽簡單，這是知道了代碼和林櫻的事兒，到這兒探虛實來了。

  桌上放著的這些東西，大約就是他確定自己會有所行動的證據。

  “你管我？”

  薑氿又放大聲音做了幾句戲，才穿插著說，“九師兄的事兒老師很關注，你不冒險。”

  “若是真有什麽事兒交給我去做，保證給你做到。”

  “嗬……”

  雲默愔不屑的笑笑，“你是想幫我做事兒？還是幫你老師打探消息？”

  薑氿覺得自己實在冤枉，“默……你知道的，我心裏從來都是偏向你的。”

  顧忌著這環境，他沒敢念她的名字。

  “得了。”

  雲默愔覺得時候實在是不早了，若是去看雲玟，總要在辛家多停留些時候，才不算白走一趟。

  “不用在我這兒演什麽煽情的戲，東西放下走人吧，我和你也沒什麽好說的。”

  “你怎麽了？”

  薑氿覺得她怪怪的。

  雖然這人習慣性對自己沒好氣兒，但上次明明還能語氣平和的商量事情，今兒抵觸情緒明顯大了許多呀。

  “突然這麽大火氣？”

  雲默愔閉了閉眼，似是也意識到自己情緒有些失控，在盡力壓製。

  “你走吧。

  “我懶得和你吵。”

  薑氿一頭霧水，偏偏還是個鍥而不舍的，“到底怎麽了？”

  雲默愔本不想多說，畢竟她頂著蝶七小姐的名號，不好揭那些陳年往事。

  雖然她身份本就沒瞞過這人，但是暴露太多總是危險。

  隻是，她是個壓不住事兒的性子，話說到這份兒上再憋著，非得憋出內傷來不可。

  “我媽媽被害之前，有一晚你來房間給我送過吃食。”

  後邊兒的話還沒說完，薑氿臉色就已經慘白如紙了。

  隻是，既然是他求著自己說的，又說到了一半，就沒有收回去的道理，“當時，你拿的也是這麽個雙層食盒。”

  大小姐沒有太多的鋪墊，便開啟了靈魂拷問，“下邊兒那層，放的是什麽？”

  薑氿本還存著一絲不切實際的希翼，想著她或許隻是乍一乍，未必真的發現什麽，卻沒想到自己那些幻想瞬間被澆滅。

  “默愔，你……”

  雲默愔隻是淺淺一笑。

  果然，有些話還是別說明白比較好。

  “怎麽，說不出來了？”

  大小姐也不是個會輕易揭過愁怨的人，小打小鬧的也就罷了，這樣的大事兒，又關係到雲玟，她必定要調查到底，也記恨到底。

  “默愔，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要害師母。”

  “我也是……我是……”

  薑氿第一反應就是解釋，但是究竟解釋了些什麽，他自己都不知道，所以，一句話沒說完就直接卡殼了。

  雲默愔本是在旁邊兒看戲似的等著，見他說這些沒過腦子的話，真的是噌噌冒火兒，也覺得有些好笑。

  自己當初是眼瞎了嗎，看上這麽個禽獸。

  “所以，你也不用在跟這兒演戲了。”

  大小姐雖然怨恨，卻也不想讓自己像個潑婦似的哭喊打鬧，感情上拿得起放得下是她對自己的基本要求，“收起你那副癡情的模樣，別惡心我了。”

  薑氿聽著這話刺耳。

  “是，我是在你奶茶裏下了迷藥。”

  “也確實趁著你暈倒的間隙從你腦子裏取了改良情感回收機的思路，可是默愔，我都是為了你呀。”

  事實證明，這位小少爺在表演方麵的拿手絕活兒還得是煽情，“我若不那麽做，老師會殺了你的。”

  雲默愔深呼吸一口氣，語氣平淡的問他，“你知道情感回收機改良之後做什麽用途嗎？”

  “不知道。”

  薑氿這會兒反應也快了。

  “我發誓，真的不知道。”

  雲默愔輕歎口氣，“如果知道呢？你會反抗嗎？”

  “或者，你有想過提醒我一下嗎？”

  薑氿一時無言。

  這事兒在雲默愔心裏擱了許久，她也算是有個清晰的思路了。

  “你不會。”

  “其實你我都知道，若是你提前告知，讓我早作準備，不管是我還是我媽媽，都有機會逃過。”

  “而且，依著我的性子，不會讓你有事兒的。”

  “默愔……”

  她很少說這樣的話。

  事實上，自從她們結婚以來，幾乎沒怎麽說過心裏話。

  “別叫我。”

  “一個時時刻刻為自己前程打算的人，居然還能覥著臉說是為了我，薑氿，你好樣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