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默愔笑了下，眼神兒落在他發紅的眸子上，“當然。”

  “人生目標嘛，總要時時刻刻掛在嘴上。”

  薑氿明顯有些受傷，火氣卻是下去了不少，“你……就這麽恨我？”

  雲默愔笑意深了些，反問，“你覺得呢？”

  答案不言而喻。

  薑氿看著她許久，也沉默了許久，然後突然出拳直衝對方麵門，“你憑什麽恨我。”

  雲默愔完全沒從這一動作中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去躲，卻因為明顯遲鈍的動作沒太來得及，拳頭從顴骨出劃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薑氿隻是淡淡的掃了一眼，然後便又開始動手。

  雲默愔也來了脾氣，很快就與他撕打在一起，下手極狠。

  “你消失兩個月，如今一出現就裝不認識。”

  薑氿打著架嘴卻是沒閑著，亂七八糟的話一大堆，“你為什麽不認識我，你為什麽不是默愔啊。”

  “默愔去哪兒了。”

  辛駢從外邊兒進來，先看見呲呲啦啦冒著電火花兒的辛一，然後便是打成一團正在薅頭發的倆人。

  “幹什麽呢，撒開。”

  他聽說這邊兒有動靜便帶著人找了過來，美其名曰想親自接女兒回家，實際上更多的是怕薑氿被感情羈絆徇私枉法。

  激鬥正鼾的倆人哪兒聽得進去話，仍舊是拉拉扯扯捶捶打打，拳頭巴掌腳丫子一樣都沒落下。

  辛駢看得心煩，回身吩咐手下人，“看什麽呢看，還不快去把他們分開。”

  手下的人被訓斥了一番甚是無辜，卻敢怒不敢言，隻好上去拽這倆人。

  不得不說，倆人的戰鬥力一流，上去七八個身強力壯的機器都沒能隔開他們的距離，最後還是辛駢上了手，連威脅帶嚇唬的才結束了這場戰爭。

  “這麽大的人了還撕扯成這樣，也不嫌丟人。”

  雲默愔一臉不屑，“有什麽丟人的，他先動手我就得打回去。”

  “你算哪根蔥啊。”

  辛駢變了表情，淩厲的眼神兒嗖的射過去，“你說什麽？”

  他一向很在意自己的大家長地位，這簡直就是挑釁。

  “老師。”

  薑氿在雲默愔開口之前站出來，“她不是默愔，隻是長得像，身體指標完全對不上。”

  辛駢臉色更難看了。

  心存疑慮的結果徒弟遞上來的數據分析，智力一欄隻有一百二，和自家女兒簡直是天差地別。

  隻是，這也太像了吧。

  “血型一致嗎？”

  不會是雲默愔弄出來掩護身份的手段吧。

  薑氿一臉平淡，沒有絲毫的慌亂，“大血型能算是一致，但所有亞型都對不上。”

  辛駢聽過之後對著雲默愔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你自己說，究竟是誰？”

  突然被提問的人也不慌，很是淡定的瞅著他，“我自幼無父無母，和哥哥相依為命，你若問起我是誰來，我還真一時半會兒的說不明白。”

  辛駢覺得頭大，幹脆問點兒直觀的，“叫什麽名字？”

  “蝶七。”

  雲默愔張口就來。

  辛駢挑眉看她，“你是機器？”

  不像啊……

  “不是。”

  雲默愔剛剛也是一時想不到什麽正經點兒的名字，才隨口說了這麽一個，顯然是有點兒失策。

  “我是純純正正的人類。”

  “隻是哥哥說，父母是因為機器而死，心中顧慮頗多，便給我們兄妹都仿著機器的格式取名字，想以此避禍。”

  辛駢怎麽說也是商場上摸爬滾打出來的，對這種事兒自然理解。

  “我也有個你這麽大的女兒。”

  “你們……有七分相似。”

  薑氿鬆了口氣，這一關算是蒙混過去了。

  “剛剛那是怎麽回事兒？”

  這話是衝著徒弟問的，語氣明顯嚴厲了起來。

  薑氿早就準備好了說辭，自然也是不怕他問的，“我一路找過來，原本以為終於找到了默愔，卻沒想到……所以一時衝動動了手。”

  辛駢狠狠地剜它他一眼，將眼神兒落在小姑娘眼角的青腫上，抬手去撫，“疼吧？”

  “我這徒弟沒輕沒重的，讓你受委屈了。”

  雲默愔見他如此客氣知禮，心裏一百萬個不習慣，麵兒上卻是拿出一副大度模樣，“算了，懶得計較。”

  “他若是有您這麽明禮就好了。”

  “你……”

  薑氿一聽這話滿臉不平，大有再補一個下半場的意思。

  “老實待著。”

  辛駢吼他。

  薑氿不情不願的敗下氣焰，“老師您不知道我這心情大起大落的有多難受。”

  “整出這麽個冒牌貨，還不如一開始就沒有出現過。”

  雲默愔一聽不願意了，“你說誰是冒牌貨呢？”

  “我就是堂堂正正的蝶七，是你非說我是那個雲……雲什麽的，現在倒怨起我來了，我還沒怪你跟蹤我呢。”

  辛駢見倆人又有幹仗的架勢，連忙擋在中間隔開，安撫著趾高氣揚的小姑娘，“好了好了，看我麵子，看我麵子別和他計較啊。”

  “你以為我願意跟你？”

  “還不是……”

  “你少說兩句。”

  話還沒說完就被辛駢打斷了，薑氿悻悻的垂下頭，不敢再挑自家老師的火兒。

  “既然有誤會解開就算了。”

  辛駢出來打圓場，“我替他向你道歉，稍後我會讓人給你轉一筆醫藥費，算是我們的誠意。”

  雲默愔一臉不屑，“拿錢收買我？”

  “我還看不上你那仨瓜倆棗的呢，少來這一套。”

  辛駢自顧自的拿出隨身的電子屏，調出轉賬界麵，轉過去給雲默愔看，“這個數，怎麽樣？”

  雲默愔看著那一排數字，整個人都驚呆了，甚至還配合著咽了咽口水，“你……確定？”

  別是唬人的吧……

  辛駢難得看見頂著這張臉的人表現出這副模樣，心情莫名變得很好，看著那張帶著笑意的小臉兒，大方道，“當然。”

  雲默愔數了好幾遍，確定是十位數之後，很流利的報上自己的賬戶，“轉完告訴我一聲，謝謝。”

  辛駢哭笑不得，果然不是自己那個又軸又倔的女兒，若是她在，這會兒必定在破口大罵說他們師徒聯合起來貶低人呢。

  “好了。”

  父愛突然泛濫的大男人難得親自完成轉賬，最後還忍不住在小丫頭頭上揉了一把，“趕快收了吧。”

  然後便轉身往外走，順便給薑氿了個惡狠狠的眼神兒，明顯是很嫌棄了，“還不跟上？”

  薑氿連忙一溜小跑到他身後，像個做錯事兒的孩子似的。

  雲默愔看著解氣，果然是一到師父麵前就慫，一點兒用處沒有。

  “對了。”

  都快出門了辛駢又突然回過身來，“這是怎麽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