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眼看著就要哭背過氣去的薑氿聽了這話，忙抹了兩把眼淚起身看著辛駢，“什麽辦法？”

  辛駢掃了一眼床上的雲默愔，“你忘了我們是做什麽的？”

  薑氿沒懂，又懵又急，“老師你就快說吧。”

  辛駢覺得這大約是自己這麽多年頭一回被徒弟命令，用輕咳和社會笑來掩飾尷尬，“其實很簡單。”

  “我們做機器的對人體構造最是了解，隻要我們用製造的思路修複了她的神經，那她自然就有救了。”

  薑氿覺得他這就是廢話，“可是我們隻能粗略的隻要身體和器官，血管和神經的人工製造到現在還一點兒思路都沒有呢。”

  “依照默愔這樣的狀況，就是血液供應不斷，最多也就能撐五六個小時。”

  “我們根本就沒有時間再去搞研究了。”

  薑氿心裏暴躁說話也衝。

  雲默愔死了他的心也就死了，什麽研究製造，什麽老師機器，通通都滾蛋。

  “我們確實沒有做過，但現在不是有情感回收機了嗎？”

  辛駢的語氣很篤定，薑氿看他也不太像空口胡謅的樣子，幹脆靜下來聽他說。

  “人不像機器實驗室裏每個零件都要研究著湊，是母體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所以母體就是她最後的倚仗。”

  “隻要我們想辦法將雲玟所有的情感都收集過來，做成人造神經植入她體內，她就相當於有了新的、有感情、能在體內存活的神經。”

  “這不就相當於做了修複嘛。”

  薑氿鎖著眉頭看他，這辦法的可行性他心裏有數。

  人造的東西和人體長出來的，最大的區別就在感情上，隻要感情到位，不需要多精密，就可以達到用處。

  隻是，“情感回收機剛剛改良完成，還沒經過實驗。”

  “若是將師母的情感收過來，我們完全不知道會有什麽副作用。”

  “而且這是全部提取，後果會很嚴重。”

  辛駢根本就不在乎，大方的擺擺手，“這都不是事兒。”

  “機器做出來就是要經過實驗的，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

  “若是雲默愔能通過這樣的辦法醒過來，我們就很可能通過觀察她後期的情況研究出適合機器人用的人造神經。”

  “這是推動我們研究進程的好辦法啊。”

  薑氿覺得和他說不下去話，雲玟可是他二十幾年的妻子，居然就這麽舍出去了。

  真的是女人至多心如蛇蠍，男人狠起來像是蛇蠍他爹。

  辛駢看出他的猶豫，他覺得自己這個小徒弟哪兒都好，勤奮、有點兒天賦，身上也帶著那股子想稱王稱霸的野心，可就是心太軟，被感情羈絆住了。

  但是這還難不倒一個在冷酷無情的道路上摸爬滾打這麽多年的老油條，既然重情就挑著軟肋往上戳。

  “你還想不想救雲默愔吧。”

  辛駢這話問得極其直接，其實若說是問，還不如算作威脅來的準確。

  因為這個做師父的，很明確的知道答案。

  薑氿偏過頭去看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雲默愔，算著時間，這會兒她的體溫應該已經開始下降了。

  “你老師什麽樣兒你也知道。”

  “我從小也就和隻有一個媽沒什麽區別，雖然她的很多觀點我也不能完全理解，但是我不想看到她受一絲的傷害。”

  “隻要她好好的，旁的人和事兒，也就不那麽重要了。”

  不知怎的，薑氿突然想起早些年，他和雲默愔說起雲玟時的場景。

  雲玟應該算是個很怪的人，誰都捉摸不透她是個什麽脾氣，對辛駢和家裏這些人的態度一會兒一變，對雲默愔也是時好時壞。

  可雲默愔始終都說，她最在意的就是雲玟。

  “薑氿，你在想什麽呀。”

  “以默愔的脾氣，即便是保住了命，她也不會原諒自己原諒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