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
作者:漁樵玄澄      更新:2020-12-27 23:09      字數:4381
  王澄沒有掩飾他對於魂巫重新出現的吃驚,不過白靈的出手狠辣是他沒有預料到的,這場比拚較剛才和赫連陽伯的決鬥更精彩,雙方出手都是凶狠無比,稍有不慎便是重傷,不過這次的交鋒剛開始中,顯然是白靈占據了上風。他以詭秘莫測的魂巫戰術,勢如破竹般的轟爆了王澄所有的攻勢,王澄的所有招數都會無法追趕上他迅捷的身形,同時也是將魂巫強大的實力,展露得淋漓盡致。

  過一百招後,王澄已經看盡了白靈所有內功,白靈能夠召喚出灰色的巫火,極有破壞力,不過並不是傳說中無形無色、可以消耗人靈魂的吞靈焰火,比起他的佛心火,則更有不如了。可是他的佛心火極消耗巫力,他和赫連陽伯交手後,不能再沒有節製的使用了。

  一百招後,王澄眸中藍光陡現,散發出的魔力直透白靈的雙眼,白靈被這莫名的神奇力量弄的稍一**,王澄已經欺身到跟前,從腰後拔出爍金刀,接連幾道刀鋒,將白靈逼的手忙腳亂。

  王澄出了三招,白靈已經退了六步,王澄又一刀斬下,破空過程中隱約有龍吟虎嘯之音。

  而就在那刀芒接近牧塵時,後者體內,突然有著一道白光掠出,瞬間化為一座人影,搖曳之間,白光蕩漾,竟是將王澄那淩厲刀芒,盡數的抵擋了下來。

  王澄的刀都砍到了一具骷髏上,這具骷髏是之前被白靈殺死的那個無辜男子被白靈用魂巫秘術,瞬間肌肉消融,留下了骷髏供白靈驅使。

  “控魂術?!”王澄認出這是魂巫的絕活之一,也是內功裏非常陰險狠毒的技法。

  “處決!”

  王澄眼神淩厲,暴喝出聲,手中金刀金光璀璨,嘶嘯著對著白靈暴衝而去。

  牧塵冷笑,麵對著王澄那來自最正方的凶悍攻勢,不僅不退,然而手法變幻,陡然拍出。骷髏身上頓時燃起灰色火焰,跳躍起來,帶起滔天般的殺伐,狠狠的與那飛速而來的金刀硬憾在一起。

  金刀重重的噬咬在那雷蟒之上,殺伐之氣滾滾而來,隻見得那蘊含了靈魂之力的骷髏,被生生的撕扯開來。

  白靈借助這個機會,淩空一躍,手中最後的靈魂灰焰向王澄的頭上拍去。

  王澄此時已經來不及收手,眼看他就隻能硬抗白靈的這招重擊了,他卻轉回頭來,他的瞳孔中,那深深隱藏的三顆藍色的小點再次詭異的浮現,

  新皇是否登基和王澄並沒有什麽關係,他隻在意自己能在宋國為少林寺占據多少資源。按照交易條件,他在外圍保證朝廷在這段時間不會受到別的強元嬰的困擾。

  實際上,王澄天天在少林寺的娛樂場所進進出出,每天都喝的伶仃大醉,這天,他喝著京城裏最貴的龍潭酒,醉眼瞅著戲台上的一班拿腔作調的戲子。

  “小兄弟,來喝一杯。”有個禿頭的老者來到王澄這桌,顛三倒四的提溜著兩個酒壺。

  “你為什麽要拿兩個酒壺?”王澄問。

  禿頭老者笑道:‘一壺酒,是給我的父母喝的,一壺酒,是給我的女婿和的,你選哪壺?’說著,滿嘴酒氣的把兩壺酒擺在王澄的麵前。

  “你來看鮑魚春的戲,掏的是真金白銀,那就是我劉姥姥的衣食父母,這壺酒理應我請你,你要是娶了我劉姥姥的女兒,那您就是我的女婿,也該跟我喝了這壺!”

  這位禿頭老頭是戲班子的老板,外號劉姥姥,半女不男的名字下是充滿陽剛之氣的陽痿老者,就連他的戲台子鮑魚春,也是既像戲班子,也像菜班子。

  至於為什麽王澄知道此人陽痿,那是劉姥姥他自己親口說的,因為他跟王澄打探過,他有沒有治病的特效藥。

  很可笑,王澄剛剛十七八,正是生龍活虎的年齡,怎麽會陽痿呢!

  “一兩二兩漱漱口,三兩四兩不算酒,五兩六兩扶牆走,七兩八兩還在吼。喝到一斤不要走,你就看看我的女兒俊是醜……”劉姥姥哈哈大笑。

  王澄醉眼朦朧的看到不遠處,劉姥姥的小女兒正在角落裏跟他擠眉弄眼,醜倒是不愁,算得上是個村花。

  “我窮,我可沒錢付彩禮。”王澄黝黑的臉上被醉意洗刷的通紅:“窮死了,窮死了。”

  “不要你彩禮!”劉姥姥兩條胳膊亂掄,幾乎一拳頭砸在王澄的鼻子上:“說實在的,兄弟啊……”他開始沒輩分的亂叫:“這年頭……愛情啊,愛情,就是給心愛的人一個家,啊——”

  “沒家!買不起!”王澄連忙拒絕:‘京城的房子多貴你知道麽,就算我不吃不喝,我得從雄烈朝開始攢兩百年,攢到今天,才能買個小閣樓,他娘的還鬧耗子,真買不起!’

  說到這裏,王澄觸動了肝腸,用力一拍桌子,拍的茶杯瓜子亂飛

  “娘的,一個小房子就要我五千個金幣,他怎麽不去搶呢,我一年辛辛苦苦省吃儉用……”

  劉姥姥打斷王澄的抱怨:“兄弟啊,我告訴你,這愛情,物質,還有這個錢,傷感情啊,就拿你來說,為什麽我女兒能看上你,因為你識文斷字,看得出來,是個文化人,為啥呢,一般的人有點金子就去賭錢**了,誰像你,隔三差五的來我這聽戲,你說說。”

  王澄道:“我就是不來這兒,你們也得找我。”

  劉姥姥擺擺手:‘不是這麽回事兒,你說這年頭,誰容易,你容易還是我容易,都是討口飯吃。’

  王澄冷笑道:“討口飯吃,也不用犯死罪啊。嗯?鷓鴣仔。”

  此話一出,漫長陷入了寂靜,那些看戲的、跟班的、候場的,端茶送的,水的,瞬間從吵鬧陷入了安靜。

  隻有台上演末路英雄的花臉,還在和對手演著無聲的戲劇。

  “鷓鴣仔”劉姥姥酒酣耳熱的臉龐也逐漸冷卻下來

  “從我們進入京城開始,你們少林寺的人就盯著我們不放,王澄,你究竟要幹什麽?難道你真成了朝廷的狗?”

  王澄臉上的醉意也一掃而空,原來他們都是裝的

  “你打入朝廷的人,已經都被我殺了。”

  王澄此話一出,就連台上裝模作樣的戲子們,也都停止的揮拳舒腳。

  “你們沒有在登基大典上,對皇帝下手,是因為你們忌憚那時的禁軍戒嚴,你們想化妝成戲班子,趁機在他們都鬆懈下來的時候,弑君,讓某個人坐上皇位。是不是?”王澄把酒杯扣在桌麵,裏麵剩下的半杯酒從倒立的杯口流淌出來,沾濕了他的衣褲。

  劉姥姥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少年:“你確實是聰明絕頂,可是有一點你猜錯了,我們不僅是為皇帝來的,我早就計劃好了,如果弑君不成,那就先殺掉你。”

  王澄麵如古井般平靜:“至少為宋國境內,我不希望還有能威脅到少林寺的存在,而你們鷓鴣仔的武林,就是我最後的一塊絆腳石。”

  “王澄,你不要欺人太甚!”劉姥姥拍了桌子:“曾經武林遍布天下,是宋國的皇帝背信棄義,雄烈二十年的那場人巫大戰,大部分的武林家族都消亡幹淨,隻剩下不多的家族,現在都在苟延殘喘,難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給我們留條活路?”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王澄給了這樣一個簡答的回答。

  “那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劉姥姥嘴角流誕,看起來有些惡心,不過更令人惡心的還在後頭,他的脖子繃的聲,彈出根彈簧,將他的腦袋頂了出去,彈簧一收一縮,他的腦袋也上下搖擺,緊接著他的四肢也紛紛彈了出去,整個人就是個用彈簧連接起來的木偶。

  “武林界的規矩,武林之間決鬥,不能傷及平民。”王澄對劉姥姥的身體構成毫不意外,他提醒這些想要他性命的人:“要不要讓閑雜人等撤出去。”

  “不用了——”劉姥姥的舌頭耷拉在嘴角外麵,眼球失去了絲線的支撐,也是歪斜的,剛才吃過的菜,喝過的酒,都從他的兩胯彈簧之間呼啦的灑在地上,他說:“這裏沒有閑雜人等。我們全都是來,索取你性命的!”

  話音剛落,彈簧震出之聲響徹不絕,戲院中所有的演員、看客,眨眼間頭部、胳膊、拳頭、大腿紛紛彈了出去,以彈簧鏈接在中間的軀幹上,就成了劉姥姥一樣的機械殺人木偶,他們的手臂和雙腿通過顫巍巍的彈簧,支撐著並不協調的身體,一個個木偶人搖搖晃晃,紛紛站起來。向王澄靠攏,並發出各種怪叫。

  “嘿嘿”

  “索命”

  “冤有頭債有主。”

  “給朝廷當狗的死狗……”

  “我們索命來啦……!”

  這些脖子、胳膊、大腿,都是由堅韌的硬彈簧組成的牽線木偶,從四麵八方紛湧而至,把孤軍深入的王澄圍在中央,確保他絕沒有逃跑的可能。

  這些人並不是生人,而是用絕密的手段高仿做成的假人,控製他們的傀儡師,是如今武林界頂尖兒的存在。

  王澄必須擺脫這些難纏的木偶,才能找出真身。

  至於這些人究竟是來對皇帝不利的,還是來殺王澄的,那是他戰勝他們之後的事了。

  王澄渾沒有拿這些人偶當回事,他不知那人在哪個角落,就爬到桌子上,免得被那些不是很協調的木偶踩到腳,他站在桌案上,對著天花板說道:

  “傀儡師,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不如你出現,出來跟我談一談吧。”

  “不談!”這沙啞的聲音從四麵牆壁同時鑽出來,讓王澄判斷不清楚方位。

  劉姥姥的女兒,腳下的彈簧一振,跳蚤般的越過王澄的頭頂,還沒等她手裏的喪魂釘射出,王澄拇指按住中指一彈,淩空將她彈成兩半,還沒等她飛遠,王澄巫力席卷而出,將她拉了回來,三扯兩扯,撕了個稀巴爛。最後還剩下個頭顱,麵容肉嘟嘟的和真人沒什麽兩樣,但是嘴巴和眼睛還在做嬉笑怒罵狀

  將這頭顱扔走,王澄還是想爭取化幹戈為玉帛,一副好心腸的繼續說服傀儡師

  “我是少林寺的佛子,少林寺的主,我能做。”

  “你隻不過是個迷路的孩子,自以為聰明絕頂,可以讓少林寺稱王稱霸。甚至想在至高無上的朝廷權力裏分得一杯羹,你想要的太多,可是最後隻成為了一條狗,跟你談,那是與虎謀皮。”

  王澄道:“奉勸你還是清楚自己的位置,我隻不過是和你們合作,你們卻誤以為我要吞並你們,太過杞人憂天了吧,有什麽事情是不可以談的呢?”

  然而那傀儡師卻終於銷聲匿跡,他也擔心憑借王澄的明心台,會發現他的藏身位置。

  那些傀儡並不急於進攻,都在調試準備自己的武器,有的占據大門口,有的擋在窗前,有的一蹦一跳的來到樓梯口,從各個方位準備好自己的攻擊武器。

  三個巨型傀儡人,從屋簷上垂下來,趴在窗口上,嘴巴裏吞吐著毒絲。

  王澄站在桌上,身體渾然不動,他陷入了沉思,思考那個神秘的傀儡師剛才說過的那句話,琢磨了半日,驟然咆哮道:“我用你教育我,你算是什麽東西,敢對我指手畫腳!”

  深藍色的火苗從他的指尖似一道道靈蛇,流淌而出,刹那之間,這些安靜的藍色流動體就蔓延到周圍,然後,具備毀滅性的狂暴巫火,從距離他最近的傀儡木偶開始燃燒,橡木和鬆香複合而成的木偶們本身就是絕好的引燃體

  在他發出攻擊的同時,那些傀儡木偶的攻擊:飛鏢、毒針、火銃、毒霧、毒絲,從四麵八方進攻到王澄的身體周圍。

  正如他所預料,傀儡的力量雖然不弱,可畢竟不是血肉之軀,無法動用玄妙的內功。

  這些玩意到了王澄身體三尺之內,通通比灼熱的熱量屏障燃燒成為焦炭,然後掉在桌子和地麵上。

  木偶們沒來的及發動第二波攻擊,因為王澄巫火的能量在極短的時間內將他們燒的破敗不堪。有的掉了胳膊,有的掉了眼珠子,牆上懸掛的幾個傀儡人,他們的毒絲在火焰中成了引燃向他們自己的導火線,幽藍的火焰順著蛛絲蔓延到全身,不一會兒,他們就從牆上稀裏嘩啦的落了一地。

  此時,滿戲院裏都是深藍色的火海,看起來如同童話的夢境,既夢幻,又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