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羽晨同意了在六界之中替龍族收集太初祖龍遺留靈魂碎片的條件，作為讓天誅在玉虛池中溫養的交換。

  “代吾向天月山主問好。”龍族族長在送卿羽晨和皎無離開玉虛山時如此說道。

  卿羽晨在來時說過閻王讓她去拜訪天月山主的事，也說過之後要前往天月山的事。

  所以才有龍族族長這一說。

  隻是……

  “隻怕要讓族長失望了。”卿羽晨拎了拎手裏還綁著的鬼魂，道，“晚輩還得回地府交差，這天月山，怕是去不了了。”

  這回不止龍族族長疑惑，便是皎無也疑惑了。

  卿羽晨朝龍族族長歉意地施一禮，用鬼差令開了門，就拽著那鬼魂回地府。

  皎無緊跟其後。

  “你跟著我作甚？”卿羽晨挑眉，“一開始的約定不就是幫你回妖界報仇，再將你送到神界？如今約定已達成，你不好好待在神界，跟著我幹嘛？”

  皎無不屑道，“你以為本王想跟著你？還不是因為血契。你的命可關係著本王能活多久，本王不看著，你隨便死了怎麽辦？”

  卿羽晨嗤笑道，“放心，死不了。我可是要壽終正寢的人，惜命得很呢！”

  皎無古怪地瞅她一眼，突然不懷好意地道，“那你怕是不能達成所願了。”

  “嗯？”卿羽晨一懵。

  “神與天地同壽。隻要自己不作死，這天地存在多久，神便可活多久。等你壽終正寢的時候，大概就是這天地崩壞的時候了。”皎無道。

  卿羽晨癟癟嘴，“嘖嘖，這倒是本神君沒想到的。”

  皎無挽唇笑她，“你哪裏是沒想到，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卿羽晨也笑，“這天道不是總喜歡折騰我？我跟天地同壽，看它還敢不敢隨便要我小命。”

  “是你與天地同壽，不是天地與你同壽，想什麽好事呢？！”皎無白她一眼。

  卿羽晨狡黠道，“告訴你個秘密，對我來說，這兩者沒有區別。”

  “你怎麽知道？”皎無問。

  卿羽晨神神秘秘地指天。

  皎無嗤笑，“你當你是天月山主，可同天道對話嗎？”

  卿羽晨看著腳邊忘川，老神在在地道，“天月山主知過去未來不知當下，而我，隻重當下。”

  “所以你才不去天月山？”皎無問。

  卿羽晨反問，“你看這忘川，你知道這忘川從哪兒來嗎？又去了哪兒？在這裏流淌了多少年？”卻並不等他的回答，“天月山主知道。我就如這忘川。我可以從她那兒知道我的過去未來，但那有什麽意思呢？過去我改變不了，未來隨便一點兒變化就會千差萬別。”

  皎無若有所思。

  “喂喂喂！卿羽晨神界有個新鬼，快去抓一下，我給你定位了，你直接傳送就是了。”閻王的聲音自鬼差令中傳來。

  卿羽晨抓起鬼差令給他吼回去，“你再給我傳送到戰圈兒，老子就罷工！”

  皎無看著瞬間滿血複活在那兒跳腳的卿羽晨，覺得就像她這般做個明明白白的糊塗蟲也不錯。

  拎起還在那兒跟老板討價還價的某人的後衣領，張開空間門，道，“跟他廢什麽話？讓他把位置發過來，本王帶你過去。”

  *

  千年來地府所有鬼中都流傳著這樣一個說法——寧下十八層地獄，別惹地府臨時工。

  而這地府所有鬼中可怖的臨時工，千年工期已滿，整個鬼界狂歡三天三夜。

  卿羽晨抄著手站在忘川河邊看著燈火通明的鬼界，笑罵道，“老子要走了，這群鬼東西就這麽高興？”

  “你不也很高興？”皎無拆穿她，又問，“之後有什麽打算？”

  “打算啊？當然是六界去浪了！”卿羽晨道，“怎麽，你還打算跟著我？”

  皎無笑，“千年都跟了，我不在乎再跟一輩子。”

  卿羽晨將拘魂鎖和鬼差令擱在奈何橋頭，拍拍手道，“那就走吧！”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