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說，她能在弱肉強食的群獸鬥爭中活下來，全靠她父母。

  她父親死於她降生那次天罰，他以九尾為名，替她祈得百年存活之機。

  她的母親死於她百年壽元那日，她以九尾為獻，替她求來天賜氣運，隻要她的修為不再增長，不再引來天罰，她便可時時逢凶化吉，憑著九尾血脈，她便可與天地同壽。

  後來，群獸發生了一次大屠殺，她雖然隻有百年修為，但憑著天賜的氣運，她僥幸活了下來。

  後來，神界剝離大陸，人類出現，將群獸爭鬥的時期，稱為洪荒。

  她沒有隨著神界離開大陸，像她這樣修為低下的小妖，是眾獸眼中的食物。

  九尾狐族，九尾貓族，沒有一族肯接受她，她是遊離於灰色地帶的，不容於天道的存在。

  她的命，是由她父母的命換來的。

  九尾狐族，力可逆天；九尾貓族，願可改命。

  逆天改命，與天道為敵，雖逼得祂妥協，卻也必得付出代價。

  再後來，她就遇見了這神殿的主人。

  那是真正的修羅，九幽地府的閻冥真君都不及他可怖。

  但那人卻又極致的溫柔，放下劍時，便是膽小的凡兔也敢在他身邊安睡。

  他收留了流浪的小妖，卻也不隻是她。

  在那一段日子裏，是她最快樂的日子。

  但有一日他遊曆歸來，他的溫柔蕩然無存，隻剩下讓人絕望恐懼的殺意。

  他築起了這神殿，囚禁了所有的妖魔靈獸，將他們關在地牢之中。

  每隔一段時間，地牢裏便少一隻獸。她不知道被帶走的獸怎麽樣了，隻知道地牢旁邊的刑室傳來的慘叫聲，讓人膽戰心驚。

  他也不隻是帶走地牢裏的獸，偶爾他也會渾身是血地帶著半死不活的獸或者人，甚至妖、魔、鬼、仙，將他們拖進地牢。

  “很可怕。”小妖囁嚅著道，身子都在發抖，“他的眼睛，很可怕。就像，就像……”小妖找不到詞來形容，隻是念叨著可怕。

  卿羽晨安撫地順了順毛，提示著，“死人？瘋子？”

  小妖突然看了眼肖驍，又看向卿羽晨，“就像，肖驍少俠……”

  卿羽晨抬睫看向肖驍，肖驍神色凝重了幾分。

  “……少俠出事那天，那天的，你。”小妖結結巴巴地說完，末了，又搖頭，“不，他還要更可怕，他的眼睛……灰白的……”

  卿羽晨斂眸，肖驍皺著眉，眼裏皆是疑問。

  他出事的那天？殿下在冰原救他的那天？

  當時殿下做了什麽？

  “然後呢？你又怎麽活下來的？”卿羽晨岔開這個話題，不給肖驍追問的機會，也沒給小妖繼續哆嗦的機會。

  “後來……後來，地牢就空了，我以為就快到我時，卻遲遲沒有再等到他來。”小妖說道。

  後來，也不知過了多久，地牢的封印消失，她就逃了出來。

  一路上她都沒有看見那個人，她也不敢在神殿多待，更不敢再附近停留，直接就跑了出去。

  之後就一直在何處流浪，幾乎走遍了這個地方。

  這個地方很大，但它有邊，她出不去。

  再後來……